第020章：風一樣的少年
第一組已經落下帷幕，不少人湧上前去，圍著掐表的記錄員，探頭探腦的打量著比賽的成績。
肖之榮吹響口哨，警示圍觀的眾人散開，隨即朝不遠處揮了揮手。
「第二組就緒。」肖之榮示意工作人員把第二組帶到跑道上。
秦樂望著前一組登上跑道，而自己站在了預備組的位置上，心中不免有些澎湃，卻也夾雜著一絲緊張。
一瞬間，只見發令槍再次正對著槍靶，只聽「砰」的一聲響，幾道身影從跑道上飛奔而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在這條跑道上。
歡呼聲此漲彼伏，賽跑者前後拉開距離，五十米，一百米，二百米，四百米，結束。
第二組的成績顯然比第一組好。
「該輪到我了嗎。」秦樂捫心自問。
「第三組就緒。」肖之榮打了個手勢，工作人員立馬領著秦樂一組踏上跑道，楊志成在一號跑道，秦樂二號，劉子健、楊昆三四號。
四人並排而站，興許是楊志成太耀眼了，一時間再次把輿論推到風口浪尖。
成片成片的議論聲接踵而至。
「誒，聽說了嗎，楊志成好像在這一組。」正對秦樂，站在跑道外一行人中一短髮男生大聲喃喃了一句。
就在短髮男生的話剛落音，他身旁的另一人吃驚的瞪了一眼，道「那還比啥啊，冠軍肯定是他了。」
「誰說的，不一定呢，劉子健與楊昆也是名聲在外，這兩人爆發一下，說不定和楊志成有的一爭。」說話的是站在短髮男生前的一小女生，她打抱不平，凱凱而言，好似她與劉子健、楊昆相識。
「有道理。」站在末尾的一人點頭。
「那跑道上還有一人，是誰？看著眼生。」一男生撓了撓頭，問。
「不認得，貌似不是體訓隊的，管他是誰呢，炮灰唄。」也不知是誰毫不屑的輕蔑了一句。
頓時眾人目光倒一齊集中望向秦樂，有人似乎發現什麼：「等等，你們看他號碼牌。」
「咋了？」短髮男生不解問。
「後面三位數。」有人指了指，說。
「401，死人妖。」也不知是誰蹦出這一句，這一聲猛地在人群中傳開，一片嘲笑聲四起。
不少人起著哄冷嘲熱諷讓秦樂退出比賽。
秦樂沒有低下頭，陽光照射在這張平凡的臉上，他忍耐著，所有人都不在意他的表情，只盡情的嘲笑他。
楊志成冷眼旁觀，劉子健、楊昆不屑為伍。
一張張冷漠的臉，一句句冰冷的話，一個個嘲諷的笑，讓秦樂的心迅速膨脹。
這個世界本就有太多的人看不起你，不在意你，質疑你，乃至嘲笑你。
可那又怎樣。
難道平凡就該被欺辱，難道平凡就該被嘲笑，難道平凡就該低頭？
不，沒有誰可以不經你的允許就侮辱你，沒有誰可以不經你的允許就傷害你，更沒有誰可以不經你的允許就可以讓你低著頭。
一個人，一腔血，是冰冷，是沸騰。
一個人，一張臉，是面對，是逃避。
秦樂看見太陽的光暈映紅了自己的雙目，是憤怒，是心中升起的熊熊希望。
槍聲徹響耳膜。
四人飛奔出去，跑道上的矚目，所有人都密切關注著。
秦樂的身體依舊疼痛，如數百條螞蟥正在身體涌動，他強忍著，突然頭重腳輕，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難道要摔倒在地上嗎？
難道真的就要這樣輸了嗎？
不，我不能輸，哪怕倒下，我也要站起來，哪怕落後，我也要追回來。
跑道旁的吶喊聲似乎並不是為秦樂準備的，但他一直都忍著，一直堅持。
雖然他的雙眼有些迷離，額頭汗水早已流逝，但是他始終不放棄。
突然，疼痛竟在一瞬間化作虛無，身體的重量似乎正在減少，在一剎那間，秦樂本是落後，卻反追上楊昆、劉子健。
這種趕超瞬間讓在場的不少圍觀者目瞪口呆，倒吸涼氣。
秦樂飛馳在跑道上，前方還有一百米，就結束田徑四百米比賽，楊志成依舊在秦樂的前方，但兩人相差的距離不過兩米。
可以趕上的，沖吧。
秦樂奔跑的體能急速飆升，一直以來的堅持，怎麼可能輸。
還有五十米，現在兩人距離僅在一米。
在場圍觀者都看得咦噓，情緒亢奮，勝負只在一線間。
至此不少人認為只要楊志成能保持這種速度，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是楊志成。
的確楊志成是可以保持這種速度，但是秦樂的速度卻在提升。
真空，完全與風同速。
二十米。
最後二十米，反超，逆襲。
48.23秒奪冠。
所有人都驚呆了，楊志成49.11秒落敗，最後二十米是一個轉折點，甩開楊志成幾乎是一個奇迹，肖之榮都驚掉了下巴，一臉懵逼的望著秦樂。
現場雅雀無聲。
最終高大仁、李文磊衝出人群，一把抱起秦樂，這才打破平靜，不少之前出言不遜的人一瞬間啪啪打臉，四下趕緊溜走。
楊志成喘著粗氣，瞪著秦樂，狠狠的咬了咬牙，他幾乎不相信自己會輸，不可能，怎麼可能，絕對是這小子喝了興奮劑。
「我不服，這小子肯定作弊，我要求尿檢。」楊志成朝著肖之榮吼了一句。
這無疑是一枚炸彈扔向人群，瞬間民眾意見炸開了鍋。
「必須尿檢，我也不相信這小子能跑這麼快，肯定就是吃了興奮劑。」
「對，之前跑這麼慢，後面跑那麼快，簡直不可思議。」
······
不少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挑著刺，高大仁、李文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由與對方爭論起來。
面對眾人爭論聲，肖之榮顯然很尷尬，不是不知道公正這一說，只是學校似乎還沒有尿檢這麼一項項目，所以這讓人很為難。
「這······。」肖之榮滿臉糾結，正尋思著。
只見一人走近，這人正是教導主任。
「主任，這？」肖之榮見來人，問。
教導主任拍了拍肖之榮的肩，湊近耳邊說：「雖然我們學校還沒有這項檢查項目，但是為了平息眾怒，還是必須做檢查，我也不相信那小子能跑得過楊志成，楊志成可是種子選手，得還他一個公道，現在立即找人通知醫院來幾個人做檢驗，驗證真偽，比賽呢，也先繼續，別暫停。」
肖之榮尷尬的點了點頭，不由為秦樂感到不公，費了一些時間，肖之榮找來幾個醫院相關人員，他們帶著儀器，採集了秦樂的尿液，仔仔細細的驗了個尿。
教導主任在一旁死守著，就等著作弊的結果出來，把秦樂的成績取消。
誰知在眾目睽睽之下，醫護人員宣布的結果是陰性，正常。
檢驗結果一公布，眾人不由尷尬的相互看了看，大部分人立馬轉換戰場，從黑粉轉白。
教導主任也是一臉懵逼，神色間有些不悅，礙於檢驗正常，不便發作。
楊志成依舊一副不甘心的樣子，但是他也不敢再說什麼，只狠狠咬了咬牙，低著頭走至一邊。
「檢查結果正常，秦樂的成績錄取，進入決賽。」肖之榮拿起手上的喇叭沖著人群喊了一句。
秦樂說不上高興，倒也不失落，顯得異常平靜，比賽一直沒中斷過，現在田徑四百米預賽基本全部結束。
肖之榮瞞天過海之後，開始把進入決賽的名單排序，等一會繼續比賽。
臨場休息半小時，所有人都散了。
秦樂也在一旁楊志成的憎恨下，走出田徑四百米比賽場地，至不遠處一個小草坪坐下，雖一路上很多人對秦樂的態度改觀，但是秦樂無暇顧及。
高大仁、李文磊陪著秦樂出了人群，三人一齊坐在草坪上。
「阿樂，你進決賽了。」李文磊滿臉欣喜，拉著秦樂，一個勁道。
「是啊，我剛才還以為我眼花呢，誰知道是真的，可樂壞我了，話說你最後是怎麼逆襲的，真是乾的漂亮，狠狠的給了那姓楊的一個教訓，真解氣。」胖子也是一副神情激動模樣，舉手投足間欣喜若狂。
「謝謝你們兩一直支持我。」秦樂笑了笑，望著身旁兩位老朋友，興許眼前值得與其分享勝利喜悅的人也只有這兩個人。
「這是什麼話，我們當然挺你。」高大仁手握拳頭，捶了捶胸口：「阿樂，你知道嗎，我之前出來的時候，聽說你是這群決賽人里成績最好的。」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照這麼下去，說不定冠軍就是咱們的。」李文磊連點頭。
天空如此藍，不帶一絲雜質。
秦樂望著天際，內心升起一份倔強。
「我要破記錄。」這五個字從秦樂的眼神中折射出來，划向天際。
正在這一刻，不遠處徐徐走來一人，此人竟是楊志成。
他走到近處，雙眸里儘是充滿仇恨。
「小子，別以為僥倖贏了一場就得意，在下一場，我是不會再讓你了，你好自為之。」楊志成幾乎依舊帶著蔑視與嘲諷的語氣冷冷對秦樂說。
可惜這種威脅與嘲諷，並未讓秦樂感受到一絲，在秦樂眼裡，這隻不過是一隻輸不起，到處亂叫的狗。
「我會破你記錄，讓你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秦樂很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
楊志成不可思議的望著秦樂，怎麼可能，這小子是不是瘋了，居然還想贏我，還想破我記錄，不可能，絕不可能。
「你······。」楊志成一瞬間想怒罵。
只是秦樂徑直立起身子，擦肩而過，留下話：「跑道上見。」
如此平靜的對峙，任憑對方如千鈞之力一棍子打下，也好像是打在空氣中一般，毫無作用，楊志成一時間愣住，他似乎開始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的可怕，但是又極其不願意相信。
楊志成望著秦樂遠離的背影，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