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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生(中)

  清晨來臨,暖陽透過窗戶折射進宿舍照耀在延卿身上,睜開朦朧的雙眼,盧俞菲早已不見蹤影,房間內還殘留她身上獨有的茉莉香味。


  對延卿而言,他就像遊盪在夢境邊緣的幽靈一般,有些結局註定不能輕易改變,連撞擊牆壁的機會都感覺到奢侈,他只能力所能及的改變所能觸碰到的事物,然後推翻這一切,闖進夢境裡頭,喚醒那個熟睡的人。


  中午十二點,延卿的宿舍迎來了重要的客人,十八個年頭裡最親近熟悉的父母,延卿大感意外,把他們迎了進來。


  歲月把延卿父母的發梢染上了鬢白,滄桑寫滿了臉頰,生活的艱辛使得雙手老繭橫行無忌,延卿看得出來今天父母特意打扮了一番,那件泛白復古的西裝是父親結婚那年頭當新郎留下來的行當,從來不穿裙子的母親今天特地穿了一身黑色連衣裙。


  延卿的父親名叫延庭,母親則叫陳秀鳳,都到了不惑之年的年紀,自打生下延卿起,兩人相依為命的在老家村底下干農活,十幾年一如昨日。


  延卿從小就聰明獨立,作為娃子的父母更是不能落下臉面拖兒子的後腿,從小學起,兩人就把延卿往大城市裡面送,一直供讀到現在。


  老家離城市的車程有兩小時遠,而且就只有一班車,延卿知道父母過來一趟其實未必像看起來的那樣輕鬆。


  在宿舍與父母拉起村裡長家裡短的龍門陣,閑聊的同時都沒有進入正題,延卿幾番看見老父親欲言又止的唇齒,想必他們今天到來必定有所心事。


  延卿讓自己的父母先坐一會,然後自己親自下廚炒了幾道菜,宴請他們,菜和酒都是以前在冰箱里存的舊物還算新鮮,也算湊合。


  酒過三巡,老父親終於說出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延庭旁敲側擊,道:「娃,你是不是耍女朋友了?」


  延卿道:「您咋曉得,不過……畢業了,突然發現,我們倆並不合適.……所以沒再耍了。」


  延庭著急道:「那女娃是不是叫……盧俞菲?」


  延卿訝然道:「您咋曉得的……」


  延庭一拍自己的大腿,充滿悔恨道:「這就對了!」


  延卿半開玩笑,道:「該不會您老想告訴我,其實她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妹,電視裡頭都是這樣演的。」


  延庭道:「去去去,你娃少拿老子開玩笑,我說娃,你,沒事吧?」


  延卿道:「您看我像是有事的人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老母親,接過話茬,道:「我看娃,像!其實娃,我們都知道你苦,這幾年讀書可把你給累慘咯,那女娃……其實,不耍了也好……咱們是……真,配不上人家.……」


  陳秀鳳說著說著就雨聲淚下,延庭懊惱道:「我延家積了八倍子的福氣才出了一個讀書娃,甚至還有女娃喜歡我家的娃,可是都讓我們倆老不爭氣的給毀了,你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破壞了娃的因緣,我老延該不該死呦!」


  延卿發現了不對勁,著急的問道:「爸,您別說氣話了,媽,您也莫哭咯,到底是啥事嗎?你們說,我好有個底啊。」


  延庭嘆氣了一聲,道:「前幾天,那女娃的家人打電話找我們老倆,娃啊,人家是教員出身,我們延家世代農民真的配不上人家,這一點你要看透。」


  「就為了這事?」延卿正色道,「爸,農民咋啦,農民也是人,也是正兒八經地地道道的職業,古人就說著,『士農工商』好歹農民也能排個第二,他家算個老幾,現在不是您娃配不上他,而是他家配不上俺們。不耍就不耍了,還玩出色來了咋地,要上天了是吧!」


  延卿繼續道:「再說,您家的娃不是靠別人施捨才贏得愛情與尊重的,俺有雙手雙腳,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打拚才能得到,爸,媽,您老放心,再給我些時間,您莫說這山都這小城市,就算是帝都,俺也帶著你們橫著走!」


  「好志氣,俺家的娃有出息了!」延庭激動道,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枚戒指交到了延卿的手上,說道:「知道你娃愛耍遊戲,耍得特好,這枚遊戲戒指俺們本來打算買過來安慰你的,看來安慰是不必了,咱家的娃看的開,想得透,那就送給你,給你前進的道路上添油加菜吧。」


  「爸,媽……」


  延卿雙膝跪地,淚流滿面,它知道這枚戒指在現實中的價值,售價33333軟妹幣,肯定是兩老花費積蓄所購買得到的,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種血濃於水的親情,哪怕前世加起來,他已經是個大叔級別的人物了。


  延庭和陳秀鳳倆趕緊把自己的兒子扶了起來,延庭板起老父親嚴肅的面孔,道:「都一個大老爺們了,剛誇你幾句,就哭哭啼啼的,這不是打我老延的臉嗎?」


  延卿莫名的感動,人生在世總有一些被拉扯的東西套牢,這就是勝過於一切的親情,它很卑微卻很偉大,它很渺小卻也無際,它總在你失望甚至絕望的時候給你期望的光芒。


  樹欲靜而風不止,延卿握緊著遊戲戒指,暗暗發誓,這一世,一定要比前世對待父母的樣子還要好上一千倍一萬倍!

  送走返回鄉下的父母,延卿獨自一人回到了宿舍,這一世的事情遠遠超出了前世的範疇,在前世,情感的打擊使得他意志消沉,常常混跡於夜色之中,就連宿舍也很少回來,他甚至不知道父母曾經來過,買了一枚遊戲戒指親自送到宿舍裡頭,回到老家裡頭父母親也不曾對他提起過。


  果然時光像是《命運石之門》一樣,所有的選擇在正常日子裡頭看似漫不經心,其實無比重要,將要走什麼樣的路,邁出什麼樣的步伐,未來必定會有所不同。


  既然命運已經有所不同了,那就讓他朝著未知的方向發展吧,向著憧憬的夢境一樣發生,延卿洗漱打扮一番,再次踏出了宿舍,這一次他要選擇與前世的日子一刀兩斷。


  這一步無比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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