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漠生存(11)
眼前人身著黑色短打,滿臉鬍子,悠閑又肆意地站在那裡,手上雖然沒再扛著大刀,但這分明是那天去喀村的沙匪頭頭呀。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尤閔他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楚灧湫剛想提醒下尤閔,畢竟相處這麼多天,而且也確實是他將她醫治好的,該有的防範可不能少。
只是她剛轉向尤閔還沒開口,就見他聽到聲音抬頭看向來人,然後笑著站起來說:「你可算回來啦,這次時間夠久的呀。」然後又沖愣站在一旁的楚灧湫說,「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找景行嗎,他回來了,有什麼想問的你直接當面去問他吧,省得我說不清楚。不過在此之前你必須得讓我好好把把脈。」
本來還很悠閑的人一聽到最後一句就說:「把什麼脈?不是說沒什麼問題了嗎?還是又出什麼事了?」
「我本來也以為沒什麼大事了,慢慢養養就全好了,可她剛剛說她之前是痴傻的,那這脈象就很奇怪了。按照脈象來看,再看她這幾天的行為,不應該是痴傻的癥狀才是,到底哪裡不對了?」尤閔煩悶地說著。
聽到說楚灧湫原先是痴傻的時候,燕景行很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那天的表現可不像智商有問題的人該做出來的。
楚灧湫也表示很無奈,讓你說話不經大腦,如今好了,這人明顯是個有強迫症的醫學偏才生,好好地看風景說什麼痴傻的話。她當然不敢說實話了,只能含糊其辭,「可能是你之前給我喝的葯改善體質了,你還記得你每頓端給我的葯都不同嗎?中藥博大精深,也許就是一點點改變就能帶來莫大的驚喜也說不定呢。」
「每次藥味不同但效果是一樣的,誰讓大家平時有病有痛的都不喝葯,要麼只喝我爹開的葯。每次出去時我會搜刮很多藥草回來,一直在那堆著沒人用,差點發霉了,難得你能用上我就沒浪費,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用完呢。」尤閔認真地解釋著,「不過應該和這個沒有什麼關係。」
……楚灧湫真的要對這個少年無語了,你只擔心草藥發霉,有考慮過喝葯人的感受嗎?難怪別人寧願忍著病痛也不喝他開的葯,群眾的眼睛總是雪亮的。
「你不是說她的身體之前有人給她調理過的嗎,也許那人開的葯剛好和她這幾天喝的葯一起有了效果,畢竟你應該給她喝了很多種草藥吧,總會有那麼幾種能相生相助的。」燕景行了解情況后說著,他怕再不制止,也許尤二又要給人家小姑娘灌藥了,沒見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見了他都繞道走嗎。
尤閔一聽也是這個理,畢竟有很多藥理他還不了解,也許就有一兩種草藥搭配的效果是他不知道的,「之前是誰給你調理的身體,你還有藥方嗎?我可以挨個對比試驗一下。」放下心裡的疑惑后又轉向了藥方。
「我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哪還能記得藥方呢。再說給我調理身體的應該是我的父母,他們早不在了。」楚灧湫想著能費心給她調理的只能是關心她在乎她的人,既然她都被村民趕出來了,說明護著她的人都不在了。
「噢,那還真是可惜了。」看著尤閔終於放下不再提這事了,楚灧湫才長舒一口氣,以後再不敢隨口說話了,這次是他性子單純才不多想的,下次呢?萬一有人知道她不是原裝的又想燒她則么辦。在沒有法律沒有人權保障的地方生活真是太沒安全感了。
不對,還有那個燕景行。楚灧湫突然想起剛剛是他幫忙才圓過去的,他怎麼知道的?還有那天在村裡也不知道他見沒見過她,見了她的表現還能相信她的說辭嗎?如果見了,他為什麼還幫她?真是原身的親人嗎?
楚灧湫看向燕景行時剛好發現他也在看她,第一次和他對視,才發現這雙眼睛很大很亮,透著一種睿智的坦蕩,與他表現出來的粗魯沙匪形象明顯不同,她怎麼可能騙過他?!
「你爹這次也和我一起回來的,你不回家看看嗎?」燕景行轉向低著頭的尤閔說道。
「他回來了不是和我搶娘就是和我搶病人,我去看他做什麼?」尤閔還是有些糾結,沒什麼興緻地回道。楚灧湫對此表示她很理解強迫症患者,可惜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也愛莫能助,希望趕緊有事情來給他分分神就好了。
「我們這次去的是通域關,尤叔從一個中原人手裡買了本醫書,說是什麼孤本,你也知道我對這些不懂,我……」看著沒等他說完就跑出去的尤閔,燕景行笑出聲。
楚灧湫再一次覺得自己不是燕景行的對手,怎麼辦。
「你怕我?」看著眼前恨不得把自己龜縮起來的楚灧湫,燕景行有點不明白,明明是機敏又堅強的一個人,聽尤嬸說她居然能堅持連喝好幾天尤二開的葯也不抱怨,這在整個黃沙堡里是頭一份,竟然會怕他?!他不僅沒傷害她,反而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吧。
你那麼個彪悍又聰明的沙匪杵在跟前誰不怕,何況我還在心虛來著。「是你將我從火刑架上救出來的嗎?」
「顯而易見是我了。」聽他親口承認楚灧湫也覺得心裡踏實點,最起碼一個人能救你就不會輕易地殺你,自我否定的事情不是每個人都會不嫌麻煩地去做的。
「你認識我?」
「之前不認識。」
「那你認識我父母嗎?」
「我為什麼要認識你父母?他們不是去世了嗎?」燕景行對這個問題表示疑惑。
楚灧湫也對此很疑惑,又有點失落,原來不是原身的親人呀,「那你為什麼要救我呀?」
「你這小丫頭,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你一小姑娘都要被活活燒死了,我看見了總不能扭頭就走吧。順手的好事為什麼不做。」當然他也不是所有的都會做的。
楚灧湫聽完后沉默了,她覺得有點諷刺。自己之前努力想去保護的村民最後反倒要殺她;而自己拚命提防的陌生人卻救了她,收留她,給她容身之所,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絕對的、一成不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