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都是老鄉,採花大盜
鐵嶺,萬萬沒想到,秋月所在的村落竟然也叫鐵嶺,金雪漫是徹底的蒙了,這也太巧合了吧。要知道她前世的家就在鐵嶺,就像那首歌里唱的,我的老家就住在這個屯……
看來她和秋月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老鄉了。
秋月一到村口,很多人便認出了秋月,不過都沒有上前和秋月說話,倒是一個個的在旁邊指指點點,隱隱約約的好像還可以聽到一些不堪的話語。
大概是早已經知曉世間冷暖,人間百態,秋月一副不計較的神情,倒是腳步不自覺加快了許多。
金雪漫暗想,肯定是想早些見到父母吧。
不大一會兒,兩人便來到了兩間茅草房子面前,秋月雙眼紅腫,身體似乎顫抖的厲害。
金雪漫沒有上前打擾,乖乖的站在秋月背後,心想,等一會把秋月交給她的家人,也算大功告成,屆時她便功成身退。
畢竟,她從金國出來,目的可是游遍千山萬水,把上一世奢望的桃源般的生活在此生得以圓滿,可是,卻不想,剛出金國就遇見這一樁樁事情,讓她牽絆至今,現在總算一切明朗,她也要繼續瀟洒的旅途了。
金雪漫心情不錯,翹首期盼著秋月一家快些相見。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開門,秋月呢,似乎也沒有要進去的打算,就這樣直直的杵在外面,眼淚倒是流成河。
「秋月,要不咱們進去?」金雪漫納悶極了,老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按理說,這離家這麼久了,估計還是被人賣了,拐了,賣到那種地方,現在好不容易自由了,應該是亟不可待的想見到親人呀,怎麼到秋月這裡,就感覺不到親人團聚的欣喜呢?
金雪漫怎麼也琢磨不懂。
聽了金公子的話,秋月抬手拭去淚水,點了點頭,推開了茅草屋。
只是,眼前的景象讓金雪漫為之一驚。
這個院落可真是骯髒不堪,地上盤盤罐罐橫七豎八扔的到處都是,污水髒東西滿院都是,空氣中一股酸臭的味道瀰漫,金雪漫眉頭緊皺,長袖掩鼻,這也太邋遢了吧,根本就不像人住的地方。
大概的聽到了響聲,屋內的人走了出來,就見一中年男子拖著醉呼呼的身體,手裡還拎著一酒壺,一邊搖搖晃晃的走著,一邊一口一口的往嘴裡灌酒,吵吵嚷嚷道:「你……你們是什麼……人?」醉酒男子說話都不清不楚了,身子東倒西歪,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
秋月的眼淚又嘩嘩落下,眼前之人便是她的親生父親,可是,在她看來,卻像一惡鬼,把她的一生都毀了。
金雪漫的眼睛在這兩人之間流轉,看著秋月和眼前的醉酒男子有那麼幾分的相像,難道是她的父親?只是為何看秋月的眼神中絲毫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呢?
秋月知道她父親又喝醉了,而喝醉之後便是打人,打她的母親,打她和她妹妹,說她們都是賠錢貨,就該去死。
想到這裡,秋月的心一下子硬如石頭,她來可不是認親的,只要把小雨帶走了,這個地方她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秋月胡亂地擦了下一直流淚的臉,直直的奔著裡間走去,根本就沒有理會父親。醉酒男人卻不願意了,破口大罵道:「哪來的臭丫頭,給老子滾,再往前一步,老子打斷你們的狗腿……」
秋月諷刺一笑,大聲吼道:「打呀,你除了打我和妹妹,你還會什麼?」
金雪漫一聽,這……這難道真的是秋月的父親?有這樣當父親的嗎?
「臭丫頭,你說什麼?」男人醉呼呼咋呼著。
「你還問我,我說什麼你不知道嗎?不就是你把我賣給了召月樓,怎麼父親大人的記性如此差,這才多久呀,就忘的一乾二淨了嗎?」
秋月的話如同一枚子彈一下子入了金雪漫的心臟,「秋月的父親把秋月給賣了?」這樣的結果,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世間難道還有這樣的父親?
跟畜生又有何異?
對,應該是連畜生都不如,就連狗兒豬兒都曉得下雨天把小崽子叼回窩裡避雨,而眼前的男人竟然能做出把女兒賣進青樓之事,真是枉為人父,豬狗不如。
「臭丫頭,你……你呀,你怎麼回來了,是不是跑出來的,帶銀子沒有?」
果然還是死性不改,秋月聽完,就連最後的一絲奢望也蕩然無存,她的父親到底還是沒變,心裡眼裡只有銀子,銀子,她和妹妹只是他賺錢的工具,撒潑辱罵的對象而已。
再抬頭便是無情,秋月冷漠的說道:「小雨呢,我要見小雨。」
「小雨,那個死丫頭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老子已經幾天沒有看到了,等回來了老子就打斷她的狗腿……」
「你說什麼?小雨去哪了?你說呀?說呀?」秋月一聽小雨不見了,頓時如發瘋了一般,使勁的搖晃著眼前的男人。
「你個臭丫頭,敢推老子……」秋月的父親到底是力氣大,一把就把秋月狠狠的推倒在地,覺得還不解氣,竟然一腳踹在秋月的肚子上,嘴裡罵罵咧咧,「賠錢貨,膽子大了呀,敢打你老子了…….」
眼看一腳又要踢下去之際,金雪漫已經被氣得肚子里如同火燒,這還是人嗎?直接替秋月打了回去,一腳把人踹飛了。
要不是她不宜用內力,她這一腳定要取他性命。
秋月狼狽的倒在污水裡,哭的撕心裂肺,好不凄慘。
不知何時,茅草房周圍竟然圍滿了人,指指點點。秋月父親見眾相鄰都過來了,便更加撒潑了,「殺人了,女兒不孝呀!」
這時,茅草房內的走出來一中年女人,布衣襤褸,臉色蠟黃,看見癱坐在污水裡的男人,忙撲了上去,小心翼翼,生怕惹得眼前之人半點不快,哆哆嗦嗦的道想要把人扶起來。
「這半天你待在裡面死了,不知道有人打傷你家男人了嗎?你聾了……啞了,老子問你話呢?」
又是一頓責罵,而女人似乎已經被虐習慣了,只會哭,繼而學男人的樣責罵起自己的女兒來,一口一個死人,一口一個不孝女……
秋月本不想讓金雪漫過來的,就是知道自己父母的德行,沒想到,還是把如此不堪的一面展現在了公子的面前,秋月心道,他是不是後悔給她贖身了,她的家如此的狼狽不堪,這樣的身份給他做個婢女都不配吧。想到這,秋月的心裡又是一陣心酸,心痛。
金雪漫怎麼也沒有想到,天下竟有如此狠毒,無情的父母。不禁憐憫起秋月來。
剛剛秋月提起還有一個妹妹,只是,這秋月的妹妹去哪了呢?
既然他們不把女兒當人看,那她又何必把他們當長輩般愛戴著,有道是為老不尊,那她也不必客氣了。
金雪漫又是一腳抵在男人的胸口處,殺意大顯,「說,秋月的妹妹呢?」
女人死命的想掰開金雪漫的腿,被金雪漫一腳踢到在地,不屑道:「身為母親,不思保護孩子,還助紂為虐,加害骨肉,你還配做人嗎?」
女人愣住了,瞅了一眼坐地不起的秋月,眼神複雜,嗚嗚的哭了。
金雪漫才不管這些,她今天定要替天除害,「快說,秋月的妹妹的,不然,本公子宰了你。」
她一直以為自己這一生不會再動氣,動情,容易傷身,也一直奉行著凡是皆雲煙,切莫掛心間的超凡脫俗的心態,現在看來,她還是做不了聖人,眼前這一對男女竟讓她忍不住殺之後快。
到底是修行不深,容易動怒呀,不過,動怒就動怒吧,總比把怨氣咽到肚子里來的舒坦。
男人一見金雪漫真有殺他之意,心下一驚,酒已醒了大半,忙跪地求饒道:「大爺,小人該死,該死,求您高抬貴手饒了小人的狗命……」
男人窩囊的嘴臉,讓金雪漫都看著噁心,殺他都覺得髒了她的手。
見自己的父親像狗一樣趴在污水裡跪地求饒,秋月冰冷的眸子里還是顯出一絲不忍,流著淚說道:「小雨呢?只要找到小雨,我便向公子求情。」
「好,我說,我說,前兩天,村裡有採花賊,是采賊做的,小雨就是被他們捉走的,跟我沒有關係,我真沒有賣小雨,沒有賣呀!」
「採花賊?」
「是,聽說那採花賊專門捉未出閣的姑娘,年齡越小越……不信得話,你可以問……問他們,那個張二家的藍兒也……也和小雨一樣,還有李四家的丫頭也不見了……這次真的不是父親,我沒有,不是我……」男人拚命的解釋著,生怕沒說清楚丟了小命。
秋月聽后,身體有些失控,她不能想像如果小雨落的和她同樣的悲慘將會如何?
此刻就聽見茅草屋外面看熱鬧的幾戶人家也紛紛說道:「是呀,小公子,最近凡是有女兒的家裡都關門閉戶,還有的都搬家了,還有的趕緊給女兒找了人家嫁了……就怕被那採花賊給糟蹋了……」
金雪漫見眾人眾口一詞,知道不會有假,只是,這採花賊來這個小小的村落幹嘛?據她觀察這個村落也不是很大,按說採花賊這類人物不都是出現在大的城池,怎麼會到這些偏遠的村落來呢?
難道這個採花大盜口味改了,喜歡村姑類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