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集水靳家
唐無天再看向再看靳斬雲，只見他瞳孔發紅，滿臉邪魔之色，身體周圍隱隱有扭曲的紫色氣息浮現，周圍靈氣被他引動吸收，通過紫色氣息化作了紫色的靈氣吸入了他的體內。靳斬雲似乎狀態越來越好，除了身體用力，就連體內氣息都開始激蕩碰撞，破階就在此時了！
唐無天卻是確定了，難怪靳斬雲這個時候突然買了個丫鬟.……原來是要行這邪魔之事！
雖然自己不是什麼善類，也不是正人君子，與小憐也就是一個照明而已。但唐無天此時怒火已然滔天，想要立時誅殺靳斬雲！
然而此時還是心血令的時效內，只要有這樣的想法，都會被契約所監控。
就在唐無天渾身妖力一放之際，心頭那根尖刺，扎入了他妖心一絲！
唐無天頓時一僵，他感受到像是有一粒爆破丸在心頭爆炸了一般，這樣的疼痛像是將自己的心臟撕成了碎片。他被生生逼停，他感覺到，若是自己再不放下心思，收回妖氣，這種撕碎的感覺將會持續很久，直到自己的心臟不能跳動，撕化為粉才會停止。
就在唐無天停下之時，靳斬雲卻是到了最後關頭。
他身子一抖，然後一仰頭，長嘯了一聲，身周紫色的氣息一收，便盡數吸入了他的體內，靳斬雲，破階入凝靈境了。
他身下的小憐也是渾身一抖，像是被無邊的疼痛硬生生迫醒，她發出的最後一道聲音，只是一個「啊」字，便瞪大了眼睛，瞳孔渙散，斷氣了。
但靳斬雲還不滿足，竟是俯下身去，一口咬在了小憐的勁脖之上，生生咬開了動脈，大口大口的吸取小憐軀體內僅剩的血液。
這一切，就在唐無天眼前發生，他卻無力阻止。
唐無天感覺到有一桶冷水，從頭澆到腳，將他澆得透濕、透涼。涼到了骨子裡，久久的冰寒。
他收回了妖氣，不知為何，他感覺小憐最後竟是看向了門口，眼神中不知是求助還是恨意，那個「啊」字之後便失去生命。生而薄命為奴，死亦不由自己，小憐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你是人，我是妖。但你此番作為，***嗜血，竟是比妖魔邪物還要可惡……」
唐無天喃喃自語，面色不是憤怒，不是焦躁不安，而像是風暴即將來臨的前奏。但忽然，一種冷靜和隱忍慢慢將風暴壓下，隨即，他心間的疼痛便慢慢平息了下來。
「靳斬雲，你如此還能稱自己為人嗎？所有的一切，總有一天你自是要還的。」唐無天心中說了此番一句，閉上了眼睛。
再張開時，唐無天神色如常，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唯心中不知作何想法。
……
第二日，日頭剛出，靳家來的接應者就到了。對靳斬雲神色清淡的微微施禮后，在靳斬雲不滿的神色中，一行人便朝靳家所在而去。
「哦？這位唐公子是二少爺的客人？恕我多嘴.……唐公子可是妖修？我觀唐公子約摸妖族三階的修為，而妖修世家子弟都是要等四階才會化形外出.……」
唐無天知曉對方在旁敲側擊，他本可以掩蓋妖氣，但為不讓靳斬雲察覺依然顯露自己妖修的身份。此時聽聞對方試探，卻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也不作答。
而靳斬雲卻是眉頭一皺，不耐道：「我與他是傳承之地結識。他家族自會提供足夠的化形丹，供他在外保持人形，自然不會給我家來帶煩擾。其他事情，你也無須探問了！」
那接應者應該也是靳家的一名長老，他用奇怪的神色看了一眼唐無天和靳斬雲，便不再多言，取出了飛行法器便朝集水城疾行而去。
這名長老雖然不到御靈境，還在化靈境巔峰，但想來卻是自有一套操控法器的手段，駕馭起飛行法器速度很快，堪比御靈境御空飛行的速度了。
行路三日，路經起伏的山丘，約往東南，氣候越是暖了起來，綠植也多了一些，很有偏北地方的蒼勁有力之感。不時還能看到許多凡人的村落外，種植了大片的麥田。
三日後，目的地到達，靳家來人帶著唐無天和靳斬雲從高空落下，正落在一處城門的不遠處。
靳斬雲不解問道：「為何不直接飛進城去？」
那靳家長老作答：「二少爺有所不知。這個時候，不但城中禁止傳送往來，就連進出城門也要受到盤查，且每日進出名額有限，我們想進去，最好也先去城門處登記一翻，不允許直接飛進去了。」
靳斬雲眉頭深皺，神色陰沉了下來，卻未發作，而是徑直朝城門口走去。
城門守衛確實增加了許多，靳斬雲面色不悅，走到一名守衛面前，道：「我回來了，放行。」
那守衛卻是細細打量了一下，然後才拱手施禮客氣笑道：「原來是城守大人家的二公子，我這就為您登記，請進。」
也算是順利進城，但唐無天還是察覺到，城中氣氛有些奇怪。
此城雖不說要像浮荊城般熱鬧，但人煙卻稀少的有些令人生奇。街上走動之人大多形色匆匆，就連店鋪酒家也少有開門營業。
見此情形，靳斬雲皺眉發問：「我剛走時還不是這樣，怎麼才一個多月光景，城中這是……？」
「哦哦，二少爺，你有所不知了.……」靳家那長老解釋起來：「你出門前，應知鳶夫人即將生產.……所以老爺對城中防守自然加重。而半月前，卻有刺客出沒城中。所以老爺下了城守令，直到鳶夫人產子滿月為期，城門嚴守，城中也暫停一切活動。以確保沒有威脅之人存在。」
聞言，唐無天卻是心中微動，此番景象，城中確實停止了一切商業活動，但就連尋常生計的買賣也都停了。城中還有部分凡人居住，這般做法，修士還好，可凡人就多有不便了。
這般已有半月多，若是等到所謂的鳶夫人產子滿月，那至少還得有一個多月吧，這樣城中即便沒有刺客居住，也會有其他人不滿而生出亂子的。
但唐無天沒有說話亦沒有表示什麼，別說這些本就與他無關，即便城中真有亂子，那做城守的也該想到，也不需唐無天來多言。
城中嚴令禁飛，那便是連御靈境都不能御空而行，三人只得乘坐普通馬車，來到了靳家的大門口。
安排好了住處，靳斬雲帶著唐無天去見靳家家主，也就是集水城的城守，靳漢德。
靳漢德是一個個子不高，身形有些矮胖富態之人，發須有些稀少，但看起來只當中年，傳聞修為在御靈境停留了很久，恰是堪堪能入當城守的修為門檻。他說起話來有些心不在焉，對靳斬雲的歸來便顯得有些無所謂似的。
先是隨口表揚了一番靳斬雲破階，然後交談了幾句，讓靳斬雲記得去拜見母親和鳶夫人後，便匆匆離開了。
靳斬雲神色間有些慍怒，更顯陰沉。但還是帶著唐無天往後院去了。
走到一處院落前，大門開著，還未見到裡面光景，卻是先飄來了一陣花香，頗為好聞。
「這就是那個賤人的住所……哼，她種了滿院子的鳶尾花，倒是把我爹迷得神魂顛倒.……」
說著，靳斬雲卻忽然一頓，然後打量了唐無天一眼。
唐無天只覺莫名，用疑惑的眼神詢問。
「這賤人倒是與你一樣，是妖修。再怎麼隱藏，我都早就聞到那股子野蠻的臭味.……」
靳斬雲不屑的說完，便徑直朝院內走去。唐無天只覺一陣火氣上涌，但還是緩了緩暫且壓下。此行是來查找靳雪晴的消息的，暫時不能生變。
院中果然種滿了鳶尾花，一片紫藍之色。此時正值秋冬之分，院中果然也置重金配合了好的氣候，才使得花開滿園。
光看著倒是覺著挺是賞心，唐無天隨著繼續走進屋子，進了堂中，正好看見了一名風姿綽綽的婦人，頂著高挺的肚子，由兩名婢女饞著，走至了椅前，坐下。
此人，想必就是即將生產的鳶夫人了。
鳶夫人完全沒有普通孕婦的行動不便之感，除了肚子，身材依然芊芊，細長的手臂在紗籠袖內若隱若現，慢慢舉起，撐住了尖俏的下巴。眉眼如狐，一顰一笑都似在拋秋波，但卻不覺媚俗，反而有種純潔之感。玲瓏朱唇微開，似吐氣如蘭，道：「沒想到你倒是先來見我，而不是先去拜見你母親。」
靳斬雲並不施禮，神色也有些不耐煩，口中話語也有些譏諷：「我先來見你，本就是為了完成禮節。之後再去見我母親，也有理由在你這少呆一會，省的見得時間長了，被你這妖氣沖得想吐！」
唐無天倒是沒有想到，靳斬雲倒有這種血性，竟是直接對家中長輩惡言相向。於是看向鳶夫人，心中卻是微微一震，想起了靳漢德的模樣，只覺親眼見到了何為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鳶夫人聞言也不生氣，卻是點了點頭，依舊保持了儀態，輕輕扶了扶肚皮，道：「那你也見過我了，我們也不必裝模作樣，你這就快走吧，別讓你那渾身陰氣嚇壞了我腹中孩兒。這罪過，你可就承擔不起嘍！呵呵。」
沒想到被鳶夫人不咸不淡的刺了一句，靳斬雲冷哼一聲，立刻拂袖而去。唐無天來到此處還沒有說話，但也只好與鳶夫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也轉身跟上。
鳶夫人卻是眉角一動，並沒有說話，卻是看著唐無天離去的背影，輕聲自言自語道：「孩子啊……看來你出生的時間……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