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桃代李僵

  「我不愧是厲害的大妖！用人類的話怎麼說來著.……走運走到祖墳上冒青煙呀！」


  忘記了石室外還有個老者的威脅，正在歡喜時，小妖獸沒注意，它的心臟內，那顆乳白色的妖心，竟然閃爍了一下。


  「咦？這是……」


  妖心閃爍更甚，乳白色的光芒忽然閃耀，愈來愈甚，從小妖獸的心臟處，一直擴散到周身，然後便從毛孔中泌了出來。小妖獸只當定是好事，便愉快的讓自己像星星一樣亮閃閃。


  誰知，石門在這時突然被打開。一個人影沖了進來。


  「徊兒！怎麼這麼長時間！你沒事吧？！」


  正是先前離去的老者，此時在門外等候多時，也不見李徊出來。只好硬闖進來看看情況了。


  「徊兒！你怎麼樣？」


  此時石台上，只見一個乳白色的人形光團，小妖獸竟然消失了，繩子也落在了地上。


  不知是發生了何事，老者語言中滿是急切和擔心。


  好一會兒，乳白色的光芒才明滅了一陣，慢慢往裡回收，最後消散。


  「徊兒.……？你……」


  小妖獸只覺不知為何，自己方才吃靈丹吸納的那些靈氣，包括自己體內的靈氣，竟是一瞬間被抽了個乾淨！此時光芒消散，小妖獸平攤在地，全身無力。並且.……一絲不掛。


  「你怎麼把衣服都脫了？」


  老者差點驚呆，情不自禁的便說出了疑問。


  「我本來就沒穿衣服呀……」


  小妖獸有氣無力的答道。心想老者進來了，自己定是難逃一死了。但卻有些疑惑，這老者怎的還關心自己穿沒穿衣服？


  「徊兒.……你.……你竟是能開口說話了！」


  好像有些不對，看著老者來到身邊，對自己露出有些關切還有些激動的神色，小妖獸很詫異，然後費力微微抬起了腦袋，往下一看.……

  「這.……這是怎麼情況？！」


  只說了這一句.……小妖獸便昏了過去。
……

  睡夢中，它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感的世界。眼前有一個少年正在快速的演繹和勾勒自己的一生。


  它忽然想了起來，面前這個少年，名叫李徊。此時自己正在翻閱他的記憶。


  剛剛斷奶的時候，娘親就死了，死於下毒。李徊還算好，因為太小，與娘親同喝的那碗粥，還在喉中沒有完全咽下。然後被自己的父親救了回來。


  只是從此再也不能開口說話。


  但自有記憶以來，李徊便聽父親、爺爺說起了自己的身世，還有自己娘親的慘死，於是便在腦海中模糊的勾勒娘親死去的畫面，還有仇人的臉。


  「嗯，酒糟鼻，鬥雞眼，兔唇齙牙。你可真是會美化仇人呀……」


  夢中，小妖獸還不忘感嘆。


  然後它又看見，李徊上的課，念的書，練的功法和兵器。似有一種親身經歷的感覺，但卻又像是發生在另外一個人身上。但這些東西都可為它所用，隨意翻看，它這才知道，人類的修士亦有劃分，每當突破，也都會有冥冥之中的感應。便也是以此劃分等階。


  李徊此時，是力量與妖獸一階巔峰差不多的修士。在李徊的記憶中，這叫做聚靈境，再往後稱為凝靈境，再後面為化靈境。然後便將迎來一個質的飛躍，能夠御空而行——御靈境。


  這個境界也是李徊的目標，他最敬愛的爺爺就是御靈境巔峰的修士，可以御空飛行，威名很大。


  這些東西有些無聊，小妖獸隨意而過，便將這些記憶碎片丟開了。


  而它此時卻是留意到的重點是另兩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它為什麼來到了李家祖孫的手上。果不其然，齊猛身旁那名李長老是李家派到齊家的細作，是名暗子。


  那李長老感應著赤雲猙的項圈，沿著那條冰河一路找來，正好聽見了自己罵咧了幾句話，然後暈倒。便仔細探查了一番，感受到了一些高等血脈。便喂自己服下迷醉散，然後偷偷藏起，交到了李家家主手上。


  期間，自己足足昏睡了七天！好在被施法融靈換血之前醒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第二件，則是有關於小妖獸的身世了。小妖獸記得自己出生的地方，似乎叫做萬妖宗.……

  而在李徊的記憶中，雖不知道萬妖宗地處何方，但卻隱約記得萬妖宗在十幾年前卻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那是李徊出生左右發生的事情了，故而也並不清楚。


  小妖獸不禁憤憤李徊沒用，這都沒弄清楚。只好以後自己去查了。


  無甚太有用的信息了，於是小妖獸不再去看李徊的記憶了，準備醒來。


  幽幽轉醒，張開眼睛。小妖獸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了一張大床上。環顧一圈，一個大大的房間，甚至還有幾個小房間，似等著自己隨時使用。


  大房間中，有一個桌子，上面擺了幾樣點心，一壺茶，似剛剛泡好，正從壺嘴中飄出水汽。猛呼吸一口，似乎還能嗅到茶水中蘊含的靈氣。


  「竟然是靈茶！」


  小妖獸驚訝，坐了起身。似乎忘記了哪裡不對，便下了床，三步並作兩步的朝桌邊走去。


  「早就想吃這些正常的東西了！如果是夢就等我吃到嘴了再醒來！」


  心裡這般說道，它經過了一面大鏡子。它記得，在李徊的記憶中，這叫水銅鏡，照得人非常清晰，李徊也是經常在這面鏡子前，整理儀容的。


  經過鏡子時，它看了一眼便愣住了，愣在了水銅鏡前面，驚訝.……不，是驚恐的看著鏡中的人。


  這是人類的身體吧？


  但是這張臉.……竟是有兩分有些像李徊，還有八分.……小妖獸仔細看了看自己的面貌。驚呆了

  「.……這是夢吧？！」


  掐了掐自己的臉。嗯，有點疼……這不是夢！


  說起來，這張臉.……小妖獸想起來，這是在唐初見某一天，翻看各家俊俏公子畫像時，小妖獸在後邊看著，然後集各家優點，幻想著如果自己能夠化形，定要變成什麼樣子云雲——差不多就是這樣一張臉！


  說是有兩分與李徊相似，倒不如說，李徊長得也不錯，最帥的那兩分，便有些像是小妖獸幻想出來的這幅面孔。


  但是……除非狐妖一類生而具有化形妖術，妖修得是要修到四階，才能學習化形為人的妖法呀——這也是為什麼四階之上，就不會再被當作妖獸對待。


  小妖獸納悶了。自己才二階呀。


  難道是，因為自己吸了李徊的人類血脈，又提前凝聚妖心所以.……提前能化形？

  有些疑惑，小妖獸還是先來到桌前，填飽了肚子，灌下了滿滿一壺靈茶。然後再回到鏡子前，看著一絲不掛的自己，道：「能化形就也能變回去……我變……我變……我變變變！」


  「噗——噗——噗——」的響了三聲，聲如放屁。


  但，除了身周被逼出了一些妖氣，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變化。


  「不——！」


  小妖獸這下無奈了。竟是不能變回去？！

  此時，門忽然開了。一個老者走了進來，見人已經從床上起來。語氣中有些放心的意味，道：「徊兒，你醒了？！告訴爺爺，你發生了何事？你用盡靈氣，睡了一天一夜了。現在好些了嗎？」


  老者徑自進來，坐到了一邊的椅上，然後又皺了皺眉頭，道：「還不快把衣服穿上！」


  聞言，小妖獸又不敢說自己不是李徊，只得到換衣間胡亂將衣服套上，不太熟練，穿了個亂七八糟。但總算是有衣物蔽體了。


  「這是靈丹，對你恢復有好處的。裡面有三十顆，你可每日兩顆服用。」


  靈丹？聞言小妖獸頓時喜上眉梢，瞬間來到老者身邊，接過靈丹，笑眯眯道：「爺爺，爺爺！我是你乖孫兒呀！」


  李家家主卻是一愣，然後道：「我知道，我看你長相變化，還以為出了什麼岔子。查探過後，發現你卻是我李家血脈.……來，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


  眨巴眨巴了眼睛，見李家家主似乎沒有起疑。小妖獸不會忘記那天這老頭的陰森模樣，就是他想抽取自己的血脈。


  但此時，很好的收起了自己的恨意與殺意。小妖獸知道，此時自己不是這李家家主的對手，必須是再不想也得暫時裝成是李徊了。至少先過眼前這一關再說！

  於是一番述說，小妖獸將石室里自己和李徊二人身份互換的說了，連自己將李徊吸了個乾淨，也說成了是李徊將小妖獸吸了個乾淨。


  聽完述說，李家家主點了點頭，道：「吸收他族血脈，的確會使得容貌有些許改變，我與你父親也是如此。只是沒想到你竟是改變了八、九分.……但想來，我們都是吸收的六階血脈，你則是七階。再加上你連妖獸的血肉精氣都一併吸收了，改變的多些，倒也正常。」


  然後想了想，李家家主道：「如此，你不如回我李家大宅，讓煉丹供奉為你煉些丹藥，再往自家裡那處秘境閉關。出關后，你已滿十六，可看看有什麼機緣，助你修行更上一步！」


  「啊？」小妖獸一怔，不由問道：「現在就走嗎？」


  看了他一眼，李家家主道：「你休息三日，便出發吧！」


  小妖獸心中卻是心中盤算起來，想看能否借到機會偷偷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