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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劉老頭的死

  蘇鈺,或者說……蘇夜月,笑著點了點頭,不為人知的……緊繃的心緩緩放鬆。


  李代桃僵……


  或許吧,蘇夜月將這些東西埋在心底,出聲道:「不知……我的住所在哪?待遇如何?」


  曾經,身為下三濫中的地溝老鼠。蘇夜月比任何人都關心自己的利益。他是一頭狼,一頭默默守護自己食物的孤狼。不容得任何人侵犯他的利益。同樣的,有任何利益,他都不會放過。


  「東院,清雅閣。每月三塊靈石作為資助。功法閣一層隨意觀看,二層可選三本。此後每年可選一本。明日我給你指派一名指導。」


  蘇玉泉思索半晌,終於下了決定,淡淡的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此時檢出上等資質,自然要偏袒些。沒見那些長老都輕輕點頭,沒有反對之意嗎。


  「多謝……父親。」


  蘇夜月抿了抿嘴,躬身行禮。


  「好,好……」


  見自家孩兒終於親口叫自己父親,蘇玉泉本就緩和的臉色更添幾分喜色。連連擺手。


  祠堂院外,傾聽著的劉老頭老臉上終於浮現出欣慰的笑意,唇角絲絲血跡溢出。勉力睜開的渾濁的眼睛,終於緩緩閉上。如風中燭火般微弱的生機,漸漸消散……


  「……誰,干,的?」


  蘇夜月看著失去聲息的劉老頭,面色陰沉似水。整個人好似擇人而噬的野獸。充斥著生人勿進的殺意。


  雖然,他也曾動過殺掉劉老頭的心思,但是,在對方坦然之後,他便放下了那份執著。畢竟,蘇家不是什麼慈善堂。他需要一名可以信任的人。他需要在自己還未成長起來的時候,有人守護著他。


  可是,這人現在卻死了,毫無聲息的死了。距離自己……不過一牆之隔。


  「……不知……。」


  眼見長公子面容大變,一旁的侍女更是噤若寒蟬,顫聲的道。


  「除了她們,還會有誰……呢。」


  蘇夜月緩緩俯下身,將劉老頭的衣襟整理好。心頭那股屬於野獸的本性緩緩蘇醒。


  「以儆效尤嗎?敲山震虎嗎?呵呵……」


  蘇夜月眯起狹長的雙眼,徒然回首,咧開嘴盯著剛剛出來的,還有些迷茫的兩名婦人……以及那兩名懵懂的孩童,漠然吩咐道:「厚葬。」


  「蘇家……有一個繼承人就夠了。糕點……還是獨享的好!」


  蘇夜月喃喃著,掃過周圍那些支脈話事人。冷冽一笑,在侍女虛引中緩緩離去。


  對於劉老頭的死,他沒有絲毫悲傷。但是,此舉卻是赤果果的打他的臉。明面毫不掩飾的威脅。


  就像在一片領地之中,蘇夜月作為領地的王者,某些動物老死,病死。都是平常。但若是外來者將自己的獵殺自己的東西,這就相當於挑釁王者的威嚴。蘇夜月想要維持領地,唯有……不死不休。


  「長公子,這是長老給你挑選的功法。不過叮囑在下,務必要長公子淬鍊筋骨,達到鍛臟才可修習。所以,請公子恕罪,在下要先將其保管。」


  不苟言笑的女指導拿出幾本功法,給蘇夜月看了看,便收了起來,躬著身有些歉意的道。


  「無妨。用不了多長時間。」


  蘇夜月泡在浴桶中,聞著有些刺鼻的藥味兒。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隨即,好似不在意的問道:「蘇家年輕一輩大多都到什麼地步了?」、


  「回長公子,蘇府年輕一代連同支脈在內,一共近百人。但是大多數不堪造就。至於修鍊境界,公子可能不知,六歲后,家族才會准許初步打熬筋骨。還要有長輩在場監督。避免年紀輕輕便不知深淺,將身子練壞了。所以長公子起步不算晚。」


  女指導面色如常的替蘇夜月按著身子,細聲細氣的答道。


  「不算晚……,那就好。」


  蘇夜月愜意的呻吟著,喃喃嘀咕著。


  自從踏入蘇家,他自城中定製的那些利器便被隱秘的藏在房中。原本,這東西是準備對付劉老頭還有他那日在蘇府門口碰見的女子,也就是他姐姐,誰知劉老頭先走一步。


  至於為何那個他名義上的姐姐,很簡單……這傢伙幾年前便悄悄在暗處窺伺著他。蘇夜月可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


  但是,卻不礙他心生戒備。安全起見,蘇夜月打算除掉對方。然而依舊沒有用手段的機會。


  他不喜歡被動,更不願自己被算計。所以,要找個機會,狠狠地將對方爪子剁下來。


  「招式,招式,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可懂?」


  女指導英姿颯爽的站在院中,手中提著一根木棍,不時在蘇夜月身上狠狠敲打。每次揮舞,都會在蘇夜月身上留下青紅透紫的痕迹。


  蘇夜月靜靜的點頭,沒有說話。身上劇烈的痛楚和從前相比,簡直算是撓癢。那時,為了半塊餿餅,都是可以付出生命來搶奪的。


  所以,蘇夜月的技巧,或者說對敵的經驗,無一不是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此時好不容易有如此機遇,他才不會抱怨長短。


  想要豐富多彩的生活,那就不要當強者。


  招式。什麼是招式?


  蘇夜月自然知曉。也清楚的明白後者的重要性。招,無非是點,削,刺,劈,砍,等等。比如所謂的仙人指路,怒龍出江,天外飛仙。等等看似華麗的招式。說到底不過是直刺,平刺的區別而已。


  最重要的是後面那個『式』字——運轉元氣的方式。


  當然『招』也相當重要,絲毫的變化,都可能影響運轉元氣的速度,威力。


  只有『招』沒有『式』,不過是花架子。那叫套路。只有『式』沒有『招』,威力如隔靴搔癢,聊勝於無。


  蘇夜月在蘇家資源傾斜下,每日浸泡葯浴,白日磨皮,煉骨。進境肉眼可見,端的是無比迅速。


  蘇夜月自然不會心生感激,在他看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就好比一塊上佳璞玉。蘇家巧合的發現了他。自然要精雕細琢。相應的,蘇夜月也要聽從家族的安排。承擔責任。


  他清楚的知道,若是當初自己的資質平庸之極,估計最好的下場,就是給他點金銀,在鄉下安心過一輩子。被抽取血脈,打入地牢也不是沒可能。


  他曾經身為一個遊俠兒,給蘇家這種家族打工做事,不知道見過多少次這樣的,殘酷的場景。


  雖然蘇夜月還很弱小,但並不代表他要隱忍,蟄伏。


  這些家族,勢力中人,無一不是窮兇惡極,貪婪自私之輩。見你服軟,等來的絕不是什麼海闊天空,而是屍骨無存。


  「公子,您的藥膏,葯湯。」


  侍女低眉順眼的端來藥瓶,恭聲說道。


  「放那吧。」


  葯湯泛著金黃色,中間帶著一抹微不可查的淡藍,腥味,帶著淡淡的馨香。有些膩人。


  若非他鼻子靈敏,往昔用過那東西,還真分辨不出。


  蘇夜月赤著上身坐在石凳上,眸子閃爍著凌厲的寒光。「為何……你要這麼做呢。」


  「什……什麼?婢子不懂公子的意思!」、


  侍女臉色微變,玲瓏嬌軀輕輕一顫,結結巴巴的道。


  「喝下去。」


  蘇夜月伸開手臂,讓女指導將藥膏塗抹在身,指了指那碗冒著濃郁香味的葯湯。


  「……我,婢子。……」


  侍女倉惶退卻,小腦袋垂到胸口,死死咬著櫻唇。


  「我說……喝下去。」


  蘇夜月穿上衣服,徒然伸出手,狠狠的扼住她修長的玉頸,不顧對方無力的掙扎,端起葯湯便灌了下去。


  「我……咕咚。唔……」


  侍女竭力掙扎著,想要脫離蘇夜月的掌控,死死的綳著嘴不斷搖頭。


  「砰!」


  蘇夜月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其扔在石桌上,一腳踩出,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骨裂聲中,將侍女的右臂踩碎。在她慘叫的瞬間,將葯湯灌入她嘴中。


  「我的二娘,三娘。你們……真的愚蠢啊。真以為我不敢出手嗎?」


  蘇夜月漠然看著腳下不斷抽搐,五官扭曲成一團,血蛇溢出,凄厲可怖的侍女。冷冽的目光環視諸人,發出無聲的冷笑。看也不看腳下的侍女,當即向外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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