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收購柳條

  夜晚，激情過後，穆東問肖肖：「媳婦，你說樓房外牆刷什麼顏色好？」


  肖肖想了一會說：「淺黃色怎麼樣？乾淨，也好看。」


  穆東道：「那就按照老婆說的辦。」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忙碌起來，譚家明駕駛履帶拖拉機在清理道路。穆爸和穆二叔帶著十幾個工人，在打掃院子和一樓的房間。


  現在穆老闆想招人，實在太簡單了。都是原來兩個堆場的老面孔，聽說穆老闆這裡又有需要，立刻就趕來了。


  院子里除了一棟教學樓，還有一間傳達室和幾間瓦房。穆東決定保留瓦房，一間直接改成伙房，另外幾間做宿舍。傳達室太小了並且破敗不堪，直接拆掉。圍牆也太矮，也重建加高，大門也要換，換成電動的。


  這些都要慢慢來。


  穆東在院子里轉了兩圈，和肖肖一起，去了鎮上文印社。


  宣傳單已經印好了，兩萬張。32k大小，大紅色，設計的很喜慶。上面的字倒是不多。


  驚喜！！！高價收購各種柳條！！！地址：譚庄鎮南頭舊小學院內。


  送貨500斤以上，贈送電飯鍋一個。送貨1000斤以上，贈送手機一部。


  拿到宣傳單頁，穆東拉上肖肖，開車去了縣城北部的幾個鄉鎮。到了附近打聽了一下今天哪裡逢大集，倆人順著指點，去了集市。


  遠遠的停了車，兩人抱著一些宣傳單，去了柳條交易區。


  穆東先四下轉了一下，今天集市上白條1.2元每斤，蒸條2.2元每斤。根據柳條的長短有點浮動，在一毛錢左右。


  於是穆東開始發著宣傳單，大聲吆喝：「高價收購柳條，白條一塊三，蒸條兩塊三，還贈送電飯鍋和手機啦……」


  邊吆喝邊發著宣傳單。


  肖肖一開始有些尷尬，後來看穆東喊得起勁，也大聲喊起來：「高價收購柳條啦……」


  柳條交易區也就幾十個攤位，還沒從這頭髮到那頭，倆人就被一些好奇的商販圍住，回答各種問題。


  「是的，譚庄鎮舊小學，在那裡收……」


  「打算建廠，收了自己用的……」


  「當然給現錢，你放心，有錢……」


  「肯定送禮品，剛開業，圖個喜氣唄……」


  「明天去？歡迎啊歡迎，2000斤？那就送兩個手機唄。」


  一番回答下來，穆老闆累的口乾舌燥的。趕緊發完了宣傳單，拉著肖肖跑了。


  有心人跟著看了看，發現兩個年輕人是開車奧迪車走的，也就信了幾分。心裡暗自盤算，家裡有幾千斤柳條，一斤貴一毛，就能多賣幾百塊錢，要不，明天先拉一千斤去試試，不是說一千斤送個手機嗎……


  穆東和肖肖又去了另一個集市，同樣折騰了一番，有了幾個意向客戶。


  接下來就沒事了，倆人開車去了縣城。


  農村逢集，五天一輪迴，所以有些老年人喜歡說一集兩集來表示時間。一集，就是五天，就像一周是七天一樣。


  比如今天是正月十一，這個鎮上逢集，那下次這個鎮子就是正月十六逢集。這就叫逢一六集。而旁邊的那個鎮子，逢二七集，更遠的那個鎮子，逢三八集……


  所以，今天這附近沒有更多逢集的地方了，穆老闆帶著媳婦去縣城。


  先去了大姑穆虹的酒樓，說了自己領結婚證和買了鎮小學院子的事，大姑當然非常高興。


  中午在酒樓吃了午飯，穆東讓姑父幫著找一個有柳條專業知識的人，幫著收購，把把關什麼的。今天他在集市上看到，還是有一些貓膩的。比如他聽有個人說，你這是陳貨，不值這個錢。而穆東根本看不出來，陳貨和新貨有什麼不同。


  王紹強打了個電話，還真聯繫上了一個人。是個老頭，六十多歲，年輕時編柳條筐，後來年齡大了，就趕集販賣柳條。去年的時候，出了一場小車禍，人倒是沒事，但是把家人嚇壞了，不讓他到處去趕集了，現在和老伴一起住在縣城兒子家裡。老頭整天閑的要命，四處打聽找活干。年前來酒樓刷了幾個月的盤子，給兒子說是給人家看大門。後來兒子知道實情，硬拖回家了。


  王紹強也是在和老頭聊天的時候，知道他年輕時就干柳編。當時沒當回事，沒想到現在用上了。


  老頭一會的功夫就心急火燎的跑過來了。穆東一說情況，老頭高興的要命。


  「去，馬上去，不給錢都去。」


  老頭姓蘇，穆東問道：「蘇大爺，那您老伴和兒子那邊，不得打聲招呼嗎？」


  蘇老頭道：「不管他們，先跑了再說，你那裡不是管食宿的嗎？有地住就行。走吧，趕緊的……」


  穆東無奈，心想，怎麼就跟小鳥出籠似的。這老爺子，估計也幹不了幾天，還是得再找其他人。


  於是穆東開車，帶著蘇老頭和肖肖，先去了數碼廣場批發了50台老年手機，然後去電器城批發了100個電飯鍋。奧迪車裝不下，租了輛貨車跟著，然後又去工具市場，買了一台最大稱重量一噸的電子磅秤，接著返回了小學校。


  穆爸已經帶人清理了兩間教室出來，貨車上的東西，就先放進去。


  穆東琢磨了一下，還是應該空出一間教室，裝修成辦公室，再清理出一間作為宿舍。院子里的瓦房，還是髒了一些，住起來不幹凈。穆東就給老爸說了這些新情況，讓穆爸安排裝修。


  蘇老頭已經在四下里看了一圈，得知穆東計劃在教室里放柳條，說道：「房間倒是行，也不潮濕，可以存放，就是這些房間窗戶太多了，光線太強，陽光會讓柳條變得太脆。」


  穆東一驚，趕緊問道：「蘇大爺，那怎麼辦？」


  蘇老頭：「不用緊張，房間南面的窗戶，加上顏色深的窗帘就行，房間北面的窗戶不用加，正常的採光沒事，就是怕太陽直接曬到。」


  穆東鬆了一口氣，就要去給穆爸說窗帘的事。想想還是算了，自己一會去鎮上的窗帘店去訂購。


  心裡就對蘇老頭敬重了幾分，果然是專業人員，這些事情，自己哪裡知道。


  穆東立刻開車去了鎮上，找了個窗帘店。一會的功夫就帶回來一個人，量了尺寸，確定了使用黑色。穆東讓他儘快吧一樓窗帘的裝上，二三樓的可以緩幾天。


  下午的時候，來了幾個人找穆東。


  幾個人都是村裡的年輕人，平時都在外面打工。他們打工乾的就是粉刷外牆的工作，聽說村裡的穆東買了鎮上小學，要粉刷，就來問問，能不能接下這個活。


  穆東自然願意，只是擔心他們的手藝和安全。幾個人倒也有準備，帶了一些打工時的照片過來，穆東看了看，確實有模有樣的，也就應允下來，並叮囑他們一定注意安全。


  合作的模式是對方包工包料，穆東一切都不管，先提供一筆啟動資金讓他們買塗料、工具和繩索什麼的，完工後統一結算。期間穆東說了一句，安全帽他來提供。幾個人有點莫名其妙。他們不知道，穆老闆手裡，可是還有不少安全帽呢。


  院子里的宿舍還沒收拾好，穆東先安排蘇大爺住在堆場宿舍，吃飯也在堆場。只是這幾天需要跑來跑去，有些辛苦。不過穆老闆會親自車接車送。


  晚上穆東看了一下這兩天的數據，銷售在恢復，兩天合計銷售了10萬元的沙子，穆東挺滿意。


  2月6日，正月十二，穆東一早就來到學校。等候可能上門賣柳條的客人，結果一直沒人來。


  穆東倒也一直沒閑著，四處看了看。一樓快清理完了，一部分工人已經開始清理二樓。


  老爸安排了幾個技術好的工人，正在裝修辦公室和宿舍。這棟樓是在中間有樓梯，兩側各三個教室。穆東計劃把門廳東側的第一間作為辦公室，西側的第一間作為宿舍。


  穆東調整了計劃，放棄了二樓和三樓的室內粉刷。只是暫時存放柳條，只要清理乾淨就行。一樓是門面，需要粉刷一下。特別叮囑穆爸，室內粉刷一定要買環保的塗料。


  粉刷外牆的人也來了，正在固定繩索，調試一些卡扣什麼的。穆東也專門上樓頂看了看，他們確實很專業，各種東西準備的很充分，穆東就放心了不少。


  到了樓頂，又想起了樓頂是否漏雨。去三樓房間四下看了看，沒有任何水漬，對這棟樓的建築質量，又放心不少。


  正在三樓四下看，肖肖去喘吁吁的跑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來……來人了……來柳……柳條了！」


  穆東心裡一喜，隨著肖肖跑下樓去。


  來的是一輛手扶拖拉機，裝了小半車柳條，一看就是來試探一下的。否則大老遠跑一趟，怎麼不得多裝點。


  來人就是昨天看到穆東和肖肖上奧迪車的那個人。今天拉來了一千一百斤白條，來試探一下。


  結果沒想到進了院子，看見一個熟人，蘇老頭。


  蘇老頭以前趕集販賣柳條，和很多人都認識，倆人熱情的打招呼。來人就問你怎麼在這裡，蘇老頭說在這裡上班，收柳條。


  有熟人就好辦了，驗貨，過稱，領錢，領了手機。


  來人很高興，沒想到真領到了手機。雖然一看就是低端機，但怎麼也值三四百啊！

  其實穆東批發來的價格，是每台130元。


  來人高興的走了，說家裡還有一些，下午就送來。


  穆東喊道：「要送儘快啊，手機就50台，送完就不送了。」


  這人剛走，接著來了好幾車，原來是幾個人約好了一起來的，其他人在路口等著，讓這個人來試試。現在知道沒問題，還有熟人在這裡，自然就放心了。


  一上午的時間，收了白條3700斤，蒸條2200斤。穆老闆送出去三個電飯鍋四個手機。


  吃過午飯，穆東詢問了蘇老一些集市的日期和地點，說要去發宣傳單。蘇老頭就大笑，

  「發什麼宣傳單，我打幾個電話，就都知道了，拿著錢，還怕買不到東西？」


  穆東心裡直抽抽，我前天不是還不認識你這尊大神嗎。心裡就琢磨怎麼把蘇老頭留下來，別讓他兒子給弄回去。


  最終穆東還是讓蘇老頭列出了各地逢集的信息，讓謝東林帶著兩個機靈的工人，去趕集發宣傳單，兩萬張啊，花錢印刷了，總要用出去吧。留著的話，擦屁股都嫌硬。


  正好這幾天裝車少，謝東林也不忙，天天趕集多好，於是幾個人騎上電動車，高興的去了。


  下午的時候，一下子收到了白條12000斤，蒸條4000斤。穆老闆送出電飯鍋10個，手機11個。


  從此，瘋狂收購，開始上演。


  2月7日，白條30000斤，蒸條10000斤；

  2月8日，白條45000斤，蒸條15000斤；

  結果到了2月8日上午，手機就送完了，穆東緊急去縣城又進了100個手機和200個電飯鍋，並且和供貨商越好，再要的話，打電話要貨，供貨商負責送貨。商家自然願意，在縣城市場上，這樣的大客戶可不多見。


  2月9日，穆東把肖肖送回了家裡過元宵節。從肖肖家裡回來后，穆東做了一些安排。


  穆家堆場的業務，穆大國負責，每天的錢款，及時存到鎮上農業銀行。


  穆曉霞調到小學校，負責收購柳條，付款和記錄收購賬目。


  傍晚，穆東看了一下堆場近幾天的銷售數據，最近幾天的銷售還在穩定上升，差不多每天4萬元的銷售額。


  當晚的元宵節，穆家堆場大聚餐，眾人一起過了一個元宵節。


  次日一早，穆東來到學校，四下觀看。


  門前的道路已經推平壓實，有一段已經鋪上了煤渣。


  院子里已經修整一新。原來的傳達室已經拆除，現在高大的門垛子已經壘好了，圍牆已經重修了一面牆，其他的陸續進行。


  小樓外牆的前側已經全部粉刷完成，單從正前方看的話，已經是粉刷一新的樓房了。


  樓道房間全部清理完成，辦公室里和宿舍的裝修已經接近尾聲。


  一樓的其他房間和樓道已經開始粉刷，估計三四天就能完工。


  窗帘已經安裝好了。


  伙房也拾掇好了，穆化峰的老婆正在伙房裡忙碌。


  穆東對進度很滿意，按照這個速度，再有一周左右的時間，院子就能全部弄完。


  穆東放心的開車離開，去了肖肖家。今天他要送肖肖回泉城。


  在高速路上，肖肖依然體驗了一段路，這次的表現不錯，比之前強了很多。最近一段時間，肖肖一有時間就在堆場或者學校小操場練車，倒車和側位停車，已經很熟練了。上路行駛，也從容了很多。


  肖肖開車時，穆東正好接到了朗逸銷售代表小劉的電話。


  小劉在上次穆東看車后，打過兩次電話，主要就是問好，聯絡聯絡，元宵節還專門發了問候的簡訊。


  今天打電話來，主要是說，最近有一批現車，不用加價就能提車，還有一些禮品贈送，問穆東想不想去看看。


  穆東問了一下肖肖，然後在電話里答應去看看。


  電話那頭的小劉鬆了一口氣。他多次回憶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估計就是加價提車刺激了客戶。現在看來，好像確實如此。一說有現車，客戶就答應來看看了，估計有門。


  兩人下了高速，也沒回家，直接去了大眾朗逸4s店。


  小劉在門口等著，看見穆東的奧迪開過來，小跑著來開車門，嘴裡哥啊姐啊的喊著。


  看著小劉謹慎小心的樣子，穆東想到了之前自己做業務時的情境，和這一幕何其相似。心裡就是一暖，年輕人，都不容易啊，差不多的話，這次就定了吧。


  小劉哪裡知道，小小的幸福已經降臨了。他帶著穆東和肖肖去看車，變走邊介紹情況：「穆哥，李姐，這次的活動是直降三千元外加三千元大禮包。禮包包括貼膜、底盤裝甲、全包圍腳墊和清潔套裝。你們要是感興趣的話，現在就能提車……」


  穆東就笑道：「兄弟，我以前也是做業務的，這些東西都懂，這個大禮包，連一千元都不到。有沒有實惠點的政策，有的話，今天就買。」


  小劉不敢掉以輕心，類似的話，哪天都挺客戶說，真正交錢的沒幾個。


  「穆哥，我手裡還有一千的小權利，您要是真買，我就放出來了。」


  穆東：「這樣吧，你去給你們領導問問，再爭取一下，我的意思是14萬，禮包我也要，行的話，馬上交錢。」


  小劉眨眨眼，沒再說話，心裡在想，這一刀砍的太狠了，也太准了。這幾乎就是公司的盈虧點了啊。裝著思考了一下，說道：「穆哥，那您坐，我去問問。」


  穆東決定今天提車，是感受到了小劉和他背後的4s店的焦慮情緒。一般每年這個時候，生意都很淡。可銀行不會管你淡季還是旺季，該交的利息，到期的還款，一點都不能少。要知道4s店，大多數是靠銀行貸款支撐的。


  所以穆東想試著砍一刀，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


  一會功夫，小劉回來了，連連搖頭：「穆哥，能再降一些，但你給出的價真不行，領導說了，14萬3，加上禮包。」


  穆東決定再燒兩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