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課本攤開蓋在臉上,曬著太陽,她躺在學校操場上睡著了。一道強光閃過,地面開始震動,而她渾然不知,睡狀如豬。不知過了多久,她被腹部的劇痛痛醒,她渾身無力,只聽得見好多人圍住她竊竊私語。她掙扎著爬起來,手向腹部摸去,一股鮮紅的暖流緩緩染紅她的手指,透過指間的縫隙,滴落在草地上。她震驚無助地看著面前這群穿著民國新式校服的年輕學生對她指指點點。她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可她此時此刻只想求救,她只想活下去。她一張口便是滿喉血腥味,她捂著腹部向人群走去,可這群未經世事的青年像躲避猛獸一樣連連向後退去。
「誰來救救我?」她絕望地跪倒,伏著身體大口喘著氣。在她閉上眼,失去意識之前,她看見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從人群中擠出來,扶著她的肩膀撕心裂肺地喊著:「洛洛!」
「我叫葉清,2020屆清北大學天文系在讀大一學生。家住水東區北英路42號。我十八年來好做善事,劫富濟貧。上至九十歲過馬路老奶奶,下至街頭巷尾小貓小狗,都是我的幫扶對象。我沒有犯罪前科,在校遵規守矩,成績優異,出類拔萃,人美心善,曾獲中國天文協會的「新星獎」。護士姐姐,你相信我嗎?」
「我信,我信,洛洛妹妹說什麼我都信~」一臉無奈的小護士笑著回答她。
「我叫葉清,護士姐姐。」葉清眨著眼睛看著小護士。
「好,好,你叫葉清。那麼葉清妹妹可以配合我把葯吃了嗎?」小護士眯著眼把葯遞給眼前這個「精神病患者」。
「我沒病!我沒有瘋!要我說幾次你們才肯相信我?!我是穿越過來的!穿越!懂嗎?!」葉清有些激動地喊著,想要起來和小護士爭論,可繩子繞住了她的雙腳,右手也被綁在病床上,動彈不得。小護士被嚇了一跳,急急忙忙把藥丸塞進葉清嘴裡,灌了她幾口水好讓葯滑入咽喉。葉清被水嗆得連連咳嗽,躺在床上絕望地盯著天花板。小護士輕手輕腳地退出去關上了病房的門,到醫生辦公室彙報情況。
「她又開始說那些話了?」
「嗯,她一開始都好好的,突然就像瘋了一樣對著我大吼,嚇死我了!主任,能不能幫我換換?我真的干不下去了……」小護士帶著哭腔梨花帶雨地向眉頭緊皺的禿頂男人乞求。
「唉,蘇洛這孩子年紀輕輕地怎麼就得了這個病……行吧,你把小林叫來,你們做一下交接工作,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主任皺起眉頭,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事情還得從一個星期前說起。
葉清腹部受傷因失血過多陷入昏迷。醒來便在醫院,七八個人圍著她,有幾個手忙腳亂的護士,一個禿頂的醫生在檔案冊上疾書,不時推推眼鏡,還有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女孩。那個女孩葉清認得,她就是葉清昏迷前最後見到的那個女孩。葉清神情恍惚,勉強撐著床坐了起來,狹小的病房裡像被捅的馬蜂窩,亂作一團。那個中年婦女哭著擠到她面前一把將葉清攬入懷中緊緊地抱住她,聲淚俱下:「洛洛呀,我的好孩子,你終於醒了!你快嚇死媽媽了,媽媽以為你再也不會醒過來了……你知不知道,當童童送你來醫……」葉清沒等中年婦女說完就推開她說:「阿姨,你誰啊?」一臉懵逼二臉茫然的葉清剛說完就後悔了,因為病房又立刻變得寂靜。所有人都盯著葉清,那對夫婦和那個女孩的眼眶紅紅的,中年婦女輕輕挽住中年男子的手臂,小聲抽泣著說:「景華,洛洛好像不記得我們了……」那個健壯的男人也濕了眼瞼,低頭柔聲安慰妻子說:「別怕,或許是洛洛病還沒好。」再平靜輕柔的語調也掩蓋不了男人的悲傷和無措。葉清的腦子一片混亂,她頭疼得厲害,她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葉清掀開被子想要離開,她看到病房外有個人偷偷摸摸地向病房內張望,但她並沒有在意,她只想離開。葉清找不到她的鞋子,只好赤腳向病房外走去。禿頂醫生使了個眼色,兩個小護士攔住了葉清,示意葉清其他人離開病房。蘇景華對剛才一直抹眼淚沒說話的女孩招呼道:「童童,我們走吧,伯父送你回家。」童童擔心地回頭看了看葉清,跟著蘇景華走出病房。葉清以為醫生要做檢查讓其他人離開病房,畢竟自己還在負傷,腹部的刀傷還沒痊癒,扯得生疼。可是,當最後一個護士離開病房時,葉清聽到清脆的上鎖的聲音。這還得了?!葉清跳起來去開房門,可房門被鎖了。什麼情況??我怎麼被鎖了?葉清用力拍打著房門,大聲喊著:「放我出去!你們幹什麼?!開門!為什麼鎖我?!我要回家,我要打電話給我媽!」葉清剛想踹門,卻聽到了門外醫生對蘇景華說:
「蘇先生,洛洛可能因為倒地頭部受到撞擊,神經出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