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堂地獄
林心皓好像一下用光了身上的所有氣力，身體一軟就勢委頓。燭火靈動搖曳，而他雙眼空洞的就像給人抽走了靈魂……「為什麼，為什麼……」他細弱蚊蠅的輕聲呢喃。『噗』越來越小的燭火彷彿耗盡了它的所有精力，終究化作一縷青煙裊裊而去。整個木屋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木屋於這色中藏匿，也不在因為燭火突兀扎眼的格格不入……淚水流出眼眶劃過臉頰卻是帶出了一股冰冰的涼意。滴在手上，打在紙上。輕微的敲擊聲已然成了木屋裡唯一的旋律……
這些年孤獨辛酸經歷讓他學會了堅強……可天意偏偏就是如此的作弄人，給人希望，又毀去希望。要是沒有看到希望也就罷了……這些年的隱忍、壓抑與委屈，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木屋裡先是想起了嗚嗚咽咽的輕聲哽咽，別說這動靜在配上這環境這夜色還真有些瘮得慌。不過這個聲音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變成了放聲大哭，真是聞者神傷見者落淚……這一刻的林心皓也顧不得什麼心法不心法了，出於情緒，入門心法的薄冊被他攥皺用力握在手裡。
附近林木中安寢的鳥雀不忍其悲，不辨方向的展翅扶搖而去（其實就是嚇跑的）。天色放亮，木屋的哭聲漸歇……『咣當』那扇老舊木門在一次重重的開關之後，木屋裡忽然多了一個聲音，「嚇死人了，什麼動靜？」聲音緊張中透著疑惑。林心皓也是心頭一驚，驚悸的心想什麼東西闖進來了……
然而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他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了起來。好嗎，天還沒亮，這丫頭居然這麼早就跑過來了。他慌忙擦了臉上的淚痕，正准本責備幾句，就聽小雨小心謹慎的試探道：「林心皓，林心皓，難道是給野獸吃了？」小雨聲音壓的很低。
林心皓有心使壞嚇嚇這個小丫頭，又怕招來一頓暴打，遂沒好氣的開口道：「你才給野獸吃了呢。」因為剛剛哭過，聲音里多少帶出了些鼻音。「呀，原來你還活著。」小雨一驚一乍的說道，「夜裡踢被子感冒了吧！」這話怎麼聽著怎麼不對味，感覺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林心皓懶得搭理他，於是言語帶了幾分衝勁兒責備道：「這天還沒亮呢，怎麼就往人家屋裡闖？」小雨今天不知怎麼心情特別的好，只聽她對林心皓興奮的說道：「知道嗎，我有突破了，替我高興吧？」這話聽的心裡又是一陣難受，有些不是滋味。
迫切想要修行突破的沒有絲毫進展，整天玩玩鬧鬧的反倒是突破了。這反差這刺激……「你是來這看我笑話的嗎？」本就心情不好的林心皓，忽然戾氣沖頭，對小雨冷笑道。
小雨自然不是想取笑林心皓，他只是想同他分享自己的快樂。沒成想林心皓居然跟吃了槍葯似的，說話那叫一個難聽。小雨一呆，他怎麼也沒想到林心皓居然會是這種態度，一時心裡覺得委屈。有點傷心。
「林，心，皓！」小雨拉著臉怒氣沖沖的喝道，她眼圈有些紅。林心皓心頭一驚，這一聲林心皓猶如當頭棒喝，想到之前對小雨的態度，心裡是既懊悔又自責。
心說我這是讓驢踢了還是腦子進水了，怎麼可以對小雨說這種話……遂愧意慢慢的對小雨道歉道：「對不起，我心情不太好。」
雙手握拳氣鼓鼓的小雨，甚至都想好了暴打林心皓一頓然後轉身離開。可誰成想林心皓居然向他道歉。這讓心裡沒有任何準備的小雨多少有些猝不及防，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他的印象中，林心皓專註要強還不服輸，這樣的林心皓居然向自己道歉，天啦，不是在做夢吧！小雨瞪大眼睛，眼裡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天色方量，周圍的一切仍舊顯得有些模糊。不過即便這點光線，也足以讓身為修士的小雨看清房間里的一切了，包括林心皓哭腫的眼皮。
「你的眼睛是被什麼給咬了嗎？」小雨詫異盯著林心皓哭腫的上眼皮。林心皓忙將頭別到一邊，不讓小雨再看。為了以防萬一，他還用那本攥皺了入門心法遮在臉上。「嗯，蟲子咬的，這山上蟲子多，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小心也被蟲子咬的跟我一樣。」林心皓故意嚇唬小雨，藉此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哦，我不怕，我有驅蟲的香囊。」小雨說著走到床邊，身子一縱便做了上去，倒是一點都不見外。林心皓有些欲哭無淚，遂開口逐客道：「我被蟲子咬，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小雨皺眉扭頭看著一旁做著的林心皓，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頓時一臉恍然。
「你是不是哭了？」小雨湊近林心皓以一種近乎咄咄逼人的氣勢詢問道。林心皓哪裡肯承認，他可怕被這妮子取笑了去。「哪有，都說是被蟲子咬了。」林心皓搖搖頭狡辯道。「一定是哭過，不然你為什麼不敢看我。」小雨說其實很想一把拉開林心皓遮在臉上的心法薄冊好好看看……
為了打消小雨這種想法，林心皓一橫心一咬牙，撤了遮臉的心法薄冊，正對著小雨，做出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小雨盯著林心皓的臉好奇的仔細端詳，這讓林心皓的心裡越發虛了……
「有，有什麼好看的，別看了還沒洗臉呢。」怕小雨看出什麼，臉色微紅的林心皓微微轉頭，想要制止小雨。「哈。」小雨興奮的一拍手，感覺不亞於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林心皓一聽這聲，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一顆隨之提到了嗓子眼。「你哭了。」小雨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林心皓一呆。
小雨興奮之餘，又有些替林心皓不平。「說誰欺負你了，感動我的跟班，不想活了。」小雨越說越氣憤，掐腰下床就要去幫林心皓找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