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
正走在路上，原本好好的身體，突然抽搐起來，一聲慘叫在孫星晨的嘴裡發出。
身體倒在地上來回打著滾，好像體內有萬蟲叮咬般，讓他癢痛難忍。
這裡的騷動，很快引起了前方的注意。
離牛騎著馬緩緩行了過來，看著滿地打滾的孫星晨，眉毛一橫，翻身跳下馬，來到他的身邊，抓住其脈搏一楞，隨即想到對方的手筋已經被挑。
看著他滿臉苦痛的神色，離牛揮手擊在孫星晨的後頸，將其擊暈。
然後吩咐數名奴隸輪流背著他前進。
這回趙旭沒有再出聲說話，只是偷偷地捂嘴偷笑，滿臉都是小人得志的神情。
行了沒多遠，原本昏睡的孫星晨突然睜開眼睛，眼中充滿了血紅之色，臉色猙獰異常，比之剛才反應更大。
「啊……啊……啊……」。
一聲痛苦的長嘯吼停了前進的隊伍，惹得眾人紛紛觀望起來。
背著孫星晨的奴隸直接被突然而來的吼聲震暈。
孫星晨的身體好似不受控制般，瘋狂的亂傳起來，不停地上躥下跳，抓耳撓曬，在地上磨蹭不已。
他的這般表現，使得周圍的眾人紛紛遠離此地，只怕受到他的傷害。
離牛聽到這聲慘叫，眉頭一皺，扭頭看了過去。正好看到對方血紅的雙眸，心中頓時一驚。
這絕對不是正常人的眼睛，沒有一絲情感的眼神，冰冷異常，動亂的身體，完全沒有靈魂支配。
「這是……這是七日斷魂散」見到孫星晨的情況，離牛心底突然泛起這個名字。
這是一個毒藥的名字，七日斷魂，中毒之後，每一天都會出現一次離魂，每一次離魂，都會使得中毒者，離魂離魄，身體受萬蠱蝕心之痛，完全無法控制。
每毒發一次，所持續的時間會更長，直到第七日，靈魂不會再復甦，也就是說，第七日將會死亡。
這種毒藥他也沒見過，也是聽他人說的，之所以一眼就能認出來，還是其獨特的毒發時間，因為他昨天隱約看到趙宏文給孫星晨吃了什麼東西，時間正是這一刻左右。
除了這種毒藥，它想不出其他能引發這種狀況的東西了。
見罷，離牛長嘆口氣，真不知道，他與那個趙總管有何冤讎，居然能讓對方捨得使用這種珍貴的毒藥。
沒錯就是珍貴，七日斷魂散已經達到了普通毒藥的巔峰毒性，甚至可以比擬稍弱一些的靈毒丹，要知道每一種帶靈的丹藥，都會價值昂貴，絲毫不比紋器差。
其實趙宏文也是被孫星晨的冷冽眼神給嚇到了，想都沒想就拿了出來，直到將丹藥喂進去才想起，丹藥的價值，後悔已晚，這才會暗自發悶氣，頭也不回的離開。
其實當時他並不是不肖說話，而是在心疼丹藥，才會有那種表現。
過了沒一會，孫星晨慢慢停止了掙扎，臉上的表情恢復平靜，眼中的血色也消退了下去。
好像沒有意識到剛才的事情一般，他疑惑的打量著周圍，看著離他甚遠的眾人，撓了撓頭問道：
「喂……你們怎麼了，離那麼遠幹什麼」。
聽到他的話，圍觀之人不但沒有回答，反而後退了一些，離他更遠了。
不過離牛卻在人群中走了出來，他當然知道眾人的擔憂，他們是怕孫星晨得了什麼瘋病，控制不住自己，或者某種瘟疫類病症。
這些都是可以傳染的病毒，所以其他人才會如此懼怕，雖然奴隸沒有什麼堅定的存活信念，但是也絕對沒有視死如歸的胸懷。
「他們是怕你有傳染病」離牛說出了了眾人的答案。
「什麼傳染病，我沒有啊？」這句還讓孫星晨更疑惑了。
聽到他的回答，離牛更加確定他是吞噬了七日斷魂散，因為他一點都不記得剛才自己的行為。
「你確實沒有傳染病，但是卻有比傳染病更加嚴重的危機」。
望著對方疑惑的表情，秦明接著說道；「因為你食用了七日斷魂散」。
看著孫星晨還是一副不明白的表情，於是又將七日斷魂散的毒性告訴了他。
「你的意思是說我只剩下七天活著的時間」孫星晨漏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說道。
「不是，現在只剩下六天了，因為你剛才已經算是度過了一天」離牛糾正道。
聽聞此言，猶如一聲晴天霹靂般，擊在他的腦袋上，讓其獃獃的愣在了原地。
其他奴隸聽到他們的對話，這才放心下來。
「什麼嘛，原來不是瘟疫，害我嚇了一跳」。
「就是，搞那麼大動靜，跟鬧鬼似得，原來是中毒了，真是活該，一看這傢伙就不是什麼長命的人」。
……
對於這些人的話，他是一點沒聽進去，滿腦子裡都是生命倒計時。
「六天，只有六天，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自己恢複信心之後，又有這種打擊，難道自己就真的沒有修鍊的命么……」。
渾渾噩噩的孫星晨在原地待留著，就連其他人的離開都沒有發現。
離牛靜靜地帶著眾人離去，在他看來對方已經再一次心死，如果沒有解開這次心結，則會鬱鬱而終，就連屍體也會留在這片大地，最終不知被哪只野獸給吞噬，落一個屍骨無存。
不過如果對方能夠看破生死的話，自己或許可以……。
……
打消這種想法，搖了搖頭突然感覺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自己這是怎麼了，對方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如何能看破生死，就連自己經歷了如此多的生死之戰，也不一定能夠看破」。
想罷，有些沒落的繼續向前行去。
一路無話。
看著天色慢慢變暗，離牛冷冷的道：「前面沒多遠就到驛站了，加速前進，爭取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趕到那裡」。
自從丟下孫星晨之後，他的心情一直很煩躁，不知什麼原因，。
一直安慰自己，對方自是奴隸，雖然性格很堅毅，但是身份無法改變，而且心已死，無法獨自掙脫出來，就算救了沒有太多前途。
可是無論自己怎麼想，內心都有一個聲音指著自己的這種行為。
看著歷歷在目的驛站，深吸了一口氣，打消這種紛亂的思緒，目光從新堅定起來。
對方無法看破生死，自己絕對不救。
夜晚，看著天上閃爍的點點繁星，不時落下來的流星，離牛漸漸陷入了深思之中，不過很快就被遠處一陣陣輕微的響動所打攪。
低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臉上先是一怔，隨即浮現一絲笑容。
如果自己沒有想錯的話……
翻身跳下房頂，身影一閃，轉眼消失在迷濛的夜色之中。
果然……
只見一名少年正背著一塊巨石，緩步行走，汗水已經沓濕了他的衣服，原本血色的衣服被染成了灰紅色，早已遮蓋了原本的顏色。
不過少年堅毅的神色，卻深深吸引了他的注意。
永不服輸，永不後退，追逐希望，堅定向前。
小子，你絕對死不了，因為你就是「希望」……。
微微一笑，他並沒有打斷對方的修鍊，而是一直在觀察，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他見證了少年的瘋狂與堅毅。
這讓他更加滿意。
看著已經累到無法動彈的孫星晨，離牛緩緩在暗處走了出來。
雖然聽到了腳步聲，但是卻實在沒有哪怕一絲力量起來，只能等著對方漸漸走到自己身邊，不過他並不害怕，哪怕對方是敵人，因為他的生命已經不多了，修鍊只是為了堅持自己未完的夢想。
一顆腦袋漸漸進入他的視線之內，讓他微微一愣，因為離牛正滿臉笑意的低頭看著自己。
「你笑什麼」孫星晨有些不明白，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笑意之中並沒有嘲笑，更多的反而是讚賞。
離牛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明知道自己只剩下六天時間為何還有修鍊呢」？
對於他的反問，孫星晨咧嘴一笑道：「因為我不想留下遺憾，成為強者是我的夢想，我不想在失去生命之前，將夢想丟掉」。
聽到他的話，離牛笑容更加的燦爛，好像見到了一筆無盡的財富般，笑的格外開心。
手放在口中輕輕一吹，一聲響亮的哨音在其口中發出，在孫星晨不明所以的眼神下，離牛所騎的白靈飛奔了過來，其身後跟著他那幾名手下，正在慌忙的追逐著。
見到離牛之後，他們放下心來。
交代了一下後續的任務之後，離牛一把將孫星晨扔上他的寶馬白靈，緊隨翻身而上，一拽馬韁繩，令其嘶鳴一聲，轉身、飛快的向著某個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