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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寡婦燕

  卯時,正是日出時分,方賢與廖小蓉來到了仙隱城,他們很奇怪,狄小傑為何沒有追來,不過卻沒有去深思,以狄小傑的修為,沒有追來就表示不會再來,這不正好合了他們的意?還去想那麼多幹嘛。


  仙隱城有兩個很出名的美食,一個是豆漿,一個是油條。現在,方賢和廖小蓉正在一早餐鋪子里喝豆漿,吃油條。


  為什麼仙隱城的豆漿和油條就是比別的地方好吃呢?方賢特意問了一下店老闆,並得到了答案。


  這城說是說仙隱,其實說成葬仙城更為貼切,因為這裡葬著一位仙,這個『仙』可不是天界的仙王,而是曾參與過封『祖』封『賢』的仙,這仙到底是『祖』,還是『賢』,已經沒有人知道了,畢竟上古一戰都過去七八萬年了。


  這仙隱城坐落在『仙墳』上,這山、水、草、木當然就吸取了『仙氣』,而這裡的土地又最適合種『大豆』與『糯米』,這一路下來,只要不是『腹黑』之人做出來的豆槳與油條,當然是上品。


  「王二,趁溫熱,將這豆漿和油條給寡婦燕送去,。」


  店老闆盛了一碗豆漿,又包好四根已退了火氣,又尚餘溫熱的油條,吩咐店小二給人送去。


  「青青河畔草,鬱郁園中柳。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娥娥粉紅妝,纖纖出素手,可憐的寡婦燕啊,我這把老骨頭,也給你送不了幾年豆獎油條嘍。」王二即出,店老闆搖頭自語,不住嘆息。


  這店老闆長著一付善面相,可惜獨子已喪,老伴早亡,看似說著別人,其實卻是在映著自己。其意當為,寡婦燕亡夫,無有依靠,而自己獨子新喪,無人養老,不如結個善緣,百年之後,也好有人送葬,不至於腐屍爛骨數月而人未知。


  「過來。」


  這店老闆好像很凄慘的樣子,廖小蓉看不下去了,瞪了店老闆一眼。


  「為何嘆息!」


  店老闆被廖小蓉瞪眼嚇了一跳,不太樂意過來,心裡納悶,這不知誰家的小姑娘,怎麼瞪起人來那麼凶,好沒教養,可在廖小蓉一拍桌子之後,趕緊跑到方賢後面。


  「這…」


  店老闆為難,一付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眼巴巴地望著方賢,希望這比較和氣的『少俠』能給他解解圍,方賢見此,用手捂臉,當是沒看到。大小姐是什麼人?她問的話你就得答!

  在大小姐再次一拍桌子后,店老闆終於說了出來,意思是這樣的,寡婦燕名林燕,本是青樓歌妓,被城裡的官二代屠小行看上,為其贖身後婚,不久帝國下旨,升屠小行他老爹屠非任『浩天城』兵總,屠非為了將來好給他兒子謀個官職,就帶上兒子兒媳一起去了,而店老闆的兒子是跟屠小行一起玩泥巴長大的好兄弟,當然也跟著去沾點光,說不定幾年後也能混個官職來做做,數個月後,寡婦燕懷孕了,屠小行就讓她回仙隱城來安胎待產,不想這寡婦燕才走沒幾天,夏陽帝國便對三城一關發起了攻擊,屠小行爹倆和店老闆他兒子都戰死了,寡婦燕得到消息后,大驚而流產,最後又得了神精病,時瘋時巔,那些僕人女眷見此,卷了屠家細軟,跑路了,店老闆看不過去,這大半個月來,給她送衣送食,同時也在打聽有無治癒的可能性。


  又是三城一關,這是方賢的一個心結,雖然夏日說過這事跟他沒多少關係,可若沒陵秋皇城那事,殺戮門又有何借口領兵進攻陵秋帝國呢?

  「給寡婦燕請個良醫…」


  方賢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掏出兩張金票,在廖小蓉與店老闆不明所以然的注視下,塞在店老闆的手上,方賢希望籍此,能夠減輕自己一絲絲的負罪感。


  「你要去哪?」油條已經吃完,豆槳也已喝乾,方賢對廖小蓉發問,打破了暫時的沉靜。


  「你要去哪?」廖小蓉瞪眼反問。


  「我要去南龍聖城。」


  方賢鬱悶,問大小姐一點話就像跟一精明的吝嗇鬼借錢一樣,你不開口還好,你一開口,反向你借錢了,事情雖不一樣,但其本質卻是如此。其實方賢的心內是希望廖小蓉趕緊離開的,他現在還有事要辦,沒有閑功夫來做這大小姐的護花命使者,而對於其昨晚出手相助之事,很是感謝,但僅是感謝而已,因為他已有脫身之法,但施展起來,會比較複雜,可絕對不會像廖小蓉參與進來后,落個像豬頭一樣的下場。


  「看你這人還比較爽快,陪你去聖城走一遭。」


  廖小蓉與方賢接觸的時間從昨晚到現在還不到一個對時,而『爽快』這兩個字,說得應該是還玉佩以及剛才給了店掌拒兩張百額金票之事,可方賢鬱悶至極,這護花使者的差事,看來只是開始。


  「走,趁早,先去屠府一趟。」


  方賢留下一小塊碎銀,率先而行,他發現與廖小蓉在一起,若是太過被動,就真正成了她的『護花使者』。


  「大爺,行行好吧,餓十幾天了…」


  剛出店門,一要飯的拿著個黑點斑斑的破碗對著方賢迎了過來,話語有氣無力,模糊不清,方賢駐足,見此人蓬頭垢面,鬍鬚滿面,衣衫發黑,破爛不堪,心中不忍,隨即掏出一塊碎銀,輕輕地放在破碗里。


  「啪。」


  廖小蓉出門,正好見此一幕,甩手一揮,將破碗擊碎,只見銀碎滾落在地,瞪著方賢說道:「此人手腳俱全,無殘之像,為何施捨?若是每個乞丐你都要給予施捨,超級勢力都可以被你給敗光!」


  見此,方賢皺眉,這大小姐太不近人情了,不,應該說是任性,不過對於她的話語,方賢找不到理里來反駁,是以,先行而去。


  路上無話,並非兩人不說,而是廖小蓉問,方賢不答,多問幾次依是如此,自然無話,在這路上,方賢一直在回憶,剛才的那乞丐,方賢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可一直回想,都不曾記起是誰,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不多一會兒,屠府已至,兩人駐足,順著大門望去,曾經名燥此城的屠府,除了略顯凌亂之外,未見有落魄之像,這是當然的,因為寡婦燕成為寡婦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屠夫人…」


  方賢站在門口,寬闊的庭院里,幾片落葉被風吹動,與地板摩擦發出沙沙聲,而庭院里也未見人影,喊了幾聲,也未有人回應。


  「獃子,人都瘋了,會應你才怪!」廖小蓉斜著眼睛瞪了方賢一眼,向著內府走去。


  方賢見此,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和廖小蓉在一起,他感覺自己的智商都掉了幾個檔次,改天有空得要好好研究研究,為何如此。


  想法雖多,腳步卻未停下,兩人已經走過前廳,來到后廳,這之中也進過幾間廂房,除了幾張家眷用過的破桌爛椅以及一張破床外,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應該在後院。」


  方賢話畢,率先向著後院走去,他實在是不想再看到廖小蓉朝他瞪眼的樣子,故以背對之,不見為凈。其實到了他們這種境界,釋放些許神力,便可發現這屠府有無人影,沒有這樣子做,是因為在這過程中可能會觸及他人的隱私,此為方賢所不取,而廖小蓉嘛,對待一個普通人,不屑為之。


  屠府的後院挺大,有兩座假山,一個碧水小湖,花木等綠色植被已佔整個後院的十之五六。廖小蓉已得到了方賢為何要來屠府的答案,她沒有再多問什麼,因為已經猜到,無需再問。


  「再讓老子見到你,非拔了你的皮不可,滾,快滾,滾出仙隱城,有多遠給老子滾多遠。」


  前方的假山後方有罵聲響起,方賢與廖小蓉同時感覺到一股神力波動,當即快步而行,繞過假山,正好看到一男子狼狽爬起,臉色朝紅,嘴角有鮮血溢出,在他腳下,有一斷成兩截的精鋼長弓,看樣子,這人傷的不輕。


  「趙正義,你怎麼在這裡?不是去了聖城龍翔字院了嗎?」


  方賢已經認出這受傷的男子,正是在紫川城與欒凝兮等人『談武論道』的趙正義,不知他為何會在這裡,還被人擊傷,不過趙正義沒有回答方賢,他只是疑惑的看了方賢與廖小蓉一眼,而後撿起兩截長弓,低著頭快步走出了屠府後院。


  「來者何人?到此做甚?」說話之人是一男子,約摸三十左右,此時正全神戒備與打量著方賢兩人。


  「你又是何人?在此做甚?為何傷人!」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不答反問,瞪著雙眼,像是在質問一個犯人。


  「志願者協會蔣行,暫替陳義,駐守仙隱,哼,趙正義枉為榜上青年,居然在此借假治病之名,行猥瑣之事,被我撞見,予以小懲!」


  方賢看了看躺在井口邊的女子,只見她仰面朝上,秀髮披散,衣裳凌亂,胸前有大片雪白肌膚露出,雙峰已現半腰,當是寡婦燕無疑,不由得心中暗道:「想不到這趙正義長著一幅正氣凜然的樣子,又取名正義,卻不想是一個下三色痞,看來這人啊,果然是不可貌像。」


  「你可以走了,這裡沒你什麼事了。」大小姐回話,不過卻像在對屬下發布命令一般。


  「密傳北海冰宮有『明珠』一顆,今日有幸見之,果然嬌氣盛人,又有殺神傳人在此,我這等小人物只好先行告退了。」


  蔣行話畢,騰空而起,他這話里有兩層意思,一為無懼廖小蓉,但不與女斗,二為,這退走一事,並不是因為廖小蓉,而是因為方賢與聽風雨樓的關係,且並不會因為這退走之事而丟了面子,廖小蓉也聽出了蔣行這話里的意思,可人已經走了,沒有什麼好說得了,只好冷哼一聲,同時揮出一道神力,將沉睡在井口邊的寡婦燕喚醒,同為女子,這種春光外泄的場景,還是很讓人羞憤的。


  「呃…」


  「君子於役,不知其期,曷至哉?君子於役,日之夕矣,如何勿思!」


  「君子於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君子於役,日之夕矣,苟無饑渴!」


  寡婦燕輾轉醒來,差點掉下井裡而渾然不覺,飽滿誘人之處隨衣隱現,惑人心神。在其圓滑的臉頰上,有斑斑污漬,但難蓋額頭的光潤之澤,初醒之時的迷茫以及站立時的胡言輕唱,傾聽,其音聲聲訴腸,不知是否夢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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