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臘肉燜飯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己剛走過去，那些三三兩兩本來在切切私語的同學就立馬繃住了嘴，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
然後等自己走過去了，又接著低聲討論起來。
林棲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臉上寫滿了疑惑，我這也沒什麼味道啊？
微微搖搖頭，沒再想別的，就繼續收數學作業了。
好不容易收齊了之後，也不敢耽誤，跟李遲一路小跑送到了小胖的辦公室。
回來的路上，倆人一開始幾乎是零交流，介於之前的傳聞，林棲心裡還是有點發毛的。
但是李遲的一句話卻讓林棲停下了原先有點急切腳步。
「聽說你是擇校生？」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
雖然沒有聽到林棲的回答，但是李遲已經從她的動作中得到了答案。
還沒等李遲說出第二句話，上課鈴突然響了起來。
倆人一路跑回了教室。
坐到座位上的林棲，依舊想著剛才李遲問自己的問題，看著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為什麼會問我這個問題，我是擇校生這個事情沒幾個人知道啊。
其實擇校生是比較好聽的一種喊法，換成大白話就約等於高價生，再接地氣一點或者說再難聽一點就是關係戶，走後門的。
其實當年中考落榜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多了。
可說實話，時至今日，自己還是沒有完全放下這件事，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自己對於當年落榜的事情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步步消散，相反變得越來越沉重。
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我是擇校生，那不也就知道我當年什麼也沒考上的事情嗎？我……
突然一小節粉筆頭砸到了林棲的腦門上，全班發出了哄的一陣笑聲。
原來是生物老師剛才提問，自己一直跑神沒注意到，所以老師才砸了自己一下。
默默抱著書站到了最後面，林棲的腦子裡全是剛才的笑聲。
他們如果知道了中考的事情，會不會也這麼笑我？
好像是一直不斷加高的堤壩突然被沖開了一個小縫隙，所有停滯不前的河水都在朝前拚命的擠著，就連一點點風吹草動現在也會引起很大的波瀾。
扭過頭看了一眼依然有點楞的的林棲，陳沐的心裡閃過一絲擔憂。
難不成是她知道大家知道她是擇校生的事情了？
其實陳沐是最早一批聽到這個消息的人了，而且，是王鶯鶯專門在他中午吃飯的時候來找他說的。
「你知道嗎？沐沐，那個林棲她跟我一樣，她也是擇校生。」
「那又怎麼了。」
「你真的是被那個臭丫頭給蠱惑了。大家都知道，擇校生都是沒考上高中的，還考入前二百？她肯定是用了什麼歪招才跟你分到一個班的。你不要……」
看著王鶯鶯那張顯然變得有些扭曲的臉，陳沐強忍下心裡的不舒適感。
「這是我說的最後一遍，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再過度討論別人的事情，現在請你離開我們班。」
語氣里還不自覺的多加上了幾分嚴厲。
本想著自己已經說的夠明白了，但現在看來，那個叫王鶯鶯的明顯沒把自己的話當話。
看她的表情，一定不想別人知道自己是擇校生的事情。
其實自從允許擇校生這個機制存在的那一年到現在為止，很少有擇校生能考入前二百的，誇張點說，簡直就是鳳毛麟角了。
之前那些進入前二百的擇校生基本上都是超強暗箱操作的結果，故此大家對於進入前二百的擇校生總帶上點不自覺的敵意。
今天上午的最後一節課在林棲無線延伸循環打結的思緒中悄悄溜走。
感覺自己剛放下書，就被身邊的人拉著跑了出去。
直奔食堂二樓的臘肉燜飯。
前面飛奔的田甜感覺自己好像拉了一塊木頭，不由地回頭看看一眼林棲，往常可不是這樣的啊。
好不容易跑到了二樓，等到林棲刷卡的的時候眼裡也沒有那種期待的神采。
剛才最後一節課棲棲就不對勁，一會兒拿完飯好好問問她。
這臘肉燜飯啊，也是臘肉生炒飯。用五花肉臘肉，大米浸泡，用油生炒大米至半透明狀，加入適量的水燜，這樣做出的米飯不僅香滑，粒粒分明，柔軟好吃。濃濃的臘肉香，肥瘦相見，香而不膩，滿口留香，配上蔬菜，可謂是營養均勻。
沒多大一會兒，食堂阿姨就把盛好的飯端了出來。
軟軟糯糯的米飯里，散落著晶瑩的臘肉和霧蒙蒙的土豆塊，簡直是香氣四溢。
坐下之後，看著對面毫無動作的林棲。
直接開口問到：「棲棲你怎麼了？剛才生物課你就不正常，你很少上課跑神的，現在飯也不怎麼想吃，到底發生什麼了啊？
「沒，沒什麼，吃飯吧。」
跟林棲一起吃了快一年的飯，田甜自然知道只要她雖然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但其實是個犟驢，只要是她不想說的的事情，不願意做的事情，無論如何她也不會改變主意的。於是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
雖然注意到了田甜眼裡的關切，也很想跟她討論討論，但不知道怎麼回事，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另外的意思。
面前的臘肉燜飯看起來跟之前吃過的一模一樣，自己甚至還能想到第一口臘肉燜飯飯的味道。
臘肉不僅非常有嚼勁，而且帶有一股淡淡的炭火香氣，搭配上深入肉內部的咸香，即使是肥肉部分也不會覺得膩，反而覺得香氣撲鼻。
土豆和米飯又都有非常容易入味的食材，非常適合搭配臘肉這種本身味道特別鮮明的食材。有肉有菜有主食，分分鐘就能讓人幹完一大碗飯。
可此刻挖到自己嘴裡的這勺飯，確是索然無味。
又扒拉了幾口，還是一樣沒味道，林棲又放下了自己手裡的勺子。
想了想，終究不能浪費這麼一大碗飯，又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緩慢的往嘴裡送著米飯。
好不容易吃完飯回到教室剛坐下，就看到學習委員朝自己走過來。
「棲棲，生物老師讓吃完飯就去趟她的辦公室，你趕緊去吧。」
「好。」
雖然不知道老師為什麼佔用自己的休息時間也要找自己談話，但林棲潛意識裡覺得——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