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剪不斷理還亂
「郡主，皇後宮里的飛燕來了。」
拿開遮在臉上的書，她眯起眼睛「來幹什麼？」
「郡主已經回來三天了。」海棠低頭說。受了驚嚇不假可學卻也不能這樣耽擱下來。
她翻身起來踩著鞋子去拉風懷的袖子「抱我進去。」
「我懶得動彈，你叫她長話短說。」
海棠心底一松，臉上浮起淺笑，連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不要走，你就跟在我身邊。」拉住打算退下的人，她輕言軟語的樣子好像在撒嬌。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她，登時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笨蛋，站到我身後去。」
挑了帘子進來的飛燕一抬眼就看見笑得嬌媚的承寧郡主正拉著一個男子的衣袖說話，眉頭微皺。「椒房殿掌事飛燕，見過承寧郡主。」
「我從未見過你，何來見過一說？」斜倚在榻上的女子分明剛剛及笈，卻流露出不輸她人的風韻。飛燕心中暗暗猜測，看來外頭的風言風語並不是空穴來風，承寧郡主果真放浪形骸。
飛燕躬身笑道「皇後殿下陛見那一日奴婢也在，只不過奴婢身份卑微，郡主貴人多忘事罷了。」
「哦？聽你這話的意思是在怪罪我不記得你？」懶洋洋的聲音帶著鋒芒，毫不留情的往她身上扎。
「奴婢不敢。」飛燕急忙請罪，將剛來時的輕慢盡數藏起，謙卑道「皇後娘娘聽說郡主受了驚嚇心裡也很是擔憂，特命奴婢來探視。」然後命人端上無數滋補的藥品。
宋錦書眼皮都沒有抬輕輕的哼了一聲「看樣子皇后的消息不夠快啊，我都病了好幾天了皇后才剛知道？」
聽了這樣的話飛燕少不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道「陛下剛剛登基，宮中瑣事眾多，皇后一時沒有騰出空，不然早就要派人來的。」
「那你回去告訴皇后，以後別這麼晚才來，不然落不著好的。」她似笑非笑的盯著飛燕，她們總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會像對太后那樣對她吧？
飛燕恭敬的低下頭「是，多謝郡主教誨。」
「這算什麼教誨，算起來皇后還算是我的長輩呢，就是年紀小一點不然和陛下站在一起會更合適，你說是不是？」她仔細的觀察著飛燕的表情，企圖發現她額外的情緒。
可她最終卻無功而返，飛燕的表情藏在恭敬的姿勢下什麼也看不清楚。
「不知郡主這兩日有沒有請太醫診脈？若是身子好了恐怕還是進宮向陛下謝恩來的好。」飛燕輕聲道。
宋錦書挑起眉毛「這是怎麼說？」
「雖然沒有查出幕後真兇，不過陛下還是以二殿下未能及時救下郡主為由命二殿下閉門思過，也算是替郡主做主了。」飛燕道。
「那李家呢？」
飛燕道「李家治家不嚴的事陛下也已經責備過了，只是事情終究不是在李家發生的，再追究下去未免落得個刻薄的名聲，郡主是不是就這樣算了？」
「算了？你這話說的好奇怪，現在是我得理不饒人嗎？」她冷笑一聲，看見周圍的人紛紛低頭。「要不是我那天帶了侍衛出門現在屍骨都涼了，難不成因為我沒死我連查一查是誰要害我都不行？」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飛燕立即伏低身子請罪。「請郡主恕罪！」
「你是在替皇後來警告我，讓我安分一點的嗎？」
飛燕惶恐的磕著頭「奴婢不敢！」
「不敢最好，我還正打算讓陛下給我做主呢，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到底得罪了誰，竟然有人要我的命，偏偏皇后還不讓我追查，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宋錦書冷冷的看著額頭已經開始紅腫的人。「行了，再磕破了頭別人就要說我刻薄了，這罪名我可擔不起。」
僵硬著身子停下之後飛燕的腦中飛速思考著自己能夠說些什麼挽回現在的情勢，可她陡然發現現在根本沒有說了不會讓她更生氣的話。
皇后看見飛燕紅腫的額頭，微微眯起眼睛「怎麼回事？」
聽飛燕說完發生的一切之後她若有所思道「倒是我小看她了，這脾氣可真是大。」
「娘娘，這次的事情二殿下雖然有錯在先，可陛下總不會真的把他怎麼樣吧？」
皇后修剪著花枝說「陛下心思深，誰知道呢。當初所有人都以為承寧不過是虛有其名的郡主，可現如今卻儼然是帝都一霸，人和人的事情哪裡說的好。」
「可二殿下畢竟是皇子啊，承寧郡主就是再得寵也不過是個外姓。」飛燕小聲說。哪有做父親的會為了外人而真的處罰自己的兒子。
「血緣就是再重要也不如陛下的心意有份量。再說了陛下又不止這一個兒子。」皇后認真的看著花盆裡的花「放到那邊窗台上去。」
「娘娘，李老夫人來了。」
「老婦人叩見皇後殿下！」
「老夫人快請起。」皇后使了個眼色，飛燕便幾步上前將顫巍巍的老夫人饞起來。
李老夫人的眼睛不經意的從她額上略過，心裡一沉。
「老夫人看起來精神矍鑠，可見家中子孫都是爭氣的，不叫您老人家費心。」皇后輕笑道。
「皇後娘娘謬讚了，不過是庸碌之輩罷了，不算什麼的。」李老夫人微微一笑神情不卑不亢。
皇后一面與她說閑話一邊給飛燕使眼色，見她走出去才問「我看老夫人眉宇之間隱隱有幾分愁色，不知是什麼事情？」
「說來我也覺得十分為難，這事實在是剪不斷理還亂，只是外頭傳得難聽，我也只好厚著臉皮來叨擾。」老夫人輕嘆道。
「老夫人但說無妨，您是我祖母輩的人了，我一個做晚輩的怎麼擔得起叨擾二字。」
話還是前兩天的那些話，可說到最後，老夫人意味深長道「李家世代耕讀，從未沾染過那些不幹凈的東西，這一點您應該也是知道的。我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家門前呢。」
這話不假，李家世代純臣，從不參與任何黨派的爭鬥，所以當初她在聽說承寧居然選了李家的時候還以為這是陛下給她安排的退路，現在看來竟是她想多了。
不過承寧這個任性妄為的個性也該好好的改一改了，不然將來不知還要給宮裡惹多少麻煩。
「老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您也知道承寧這次受了大委屈，她年紀小自然不那麼容易過去。不過您也放寬心，這事總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