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一唱一和
雖然早就知道太后是繼后，可宋錦書還是沒有預料到太後會這麼年輕。她看起來多大？二十五？三十？撐死也不會超過三十，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是新朝的太后，可她明明聽說先帝的孩子都已經能當皇帝了，總不至於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吧？
靠著宮斗劇的知識儲備她總算沒有在人群中出錯，可是這也讓她發現了新帝後宮的詭異之處。
沒有皇后，只有一個孤零零的昭嬪，不上不下，地位很是尷尬。
因為她的身份特殊竟然能夠蹭到昭嬪對面太後下面最尊貴的位置她也是沒有想到。
「今秋的菊花開得很好，聽說左尚書府上養出了上等的綠菊？」太后看著桌邊的菊花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左尚書夫人立即道「回稟太后，不過是閨閣女兒的玩笑，綠菊不假，只是成色並不算好，幾個丫頭互相吹捧罷了，做不得真。」
「可別這麼說，先前薛家便有一個心靈手巧的丫頭，不管多名貴的花到了她手裡都服服帖帖的，說不定你家的姑娘也有這麼一門手藝呢。」然後又叫左家的丫頭出來，擺明了要問個清楚。
原來這個種出綠菊的左姑娘就是剛剛來帝都的三姑娘，看著倒是膚白貌美，只不過臉上的討好之色太明顯，看得人心裡厭煩。
「啟稟太后，臣女入宮的時候便將綠菊帶了進來，預備敬獻給太后。」左三姑娘言笑晏晏的樣子一下就讓宋錦書覺得口蜜腹劍大概就是用在這種人身上的，怎麼帶了這麼大一個盆的事情都沒和自己的娘親商量好，兩個人兩個說法，不是明擺著有問題嗎？
太后微微一笑，看著菊花的眼神高深莫測。「花倒是極好，只是這盆有些不合。」
「原本想著用小葉紫檀，可匠人非說做不了，只好用白玉盆暫且頂著了。」左三姑娘抱怨道。
用白玉盆養花還這麼不情願？這可真是大手筆啊！宋錦書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看著看著就覺得有些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她怎麼會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呢？
「三姑娘今年多大了？可說人家了沒有？」太后笑著問。
左三姑娘謙虛了兩句，然後紅著臉也不走，就這樣低著頭等著太后的話。宋錦書一下子反應過來，這是想讓太后做主啊！於是趕緊去看左夫人的臉色，卻發現左夫人慘白著一張臉，擔憂得不得了。
「陛下駕到！」
伴隨著高亢的聲音和鼓樂聲，所有人都齊刷刷的跪了下來，她倒是有心想要抬頭看一眼陛下長什麼樣子，卻又擔心一不留神小命就沒了，心裡痒痒得不得了。
「平身。」
陛下來了太后都要靠邊坐，宋錦書還來不及看陛下的樣子，忽然聽見有人笑著問「承寧怎麼不抬頭，就這麼不想看見朕嗎？」
「不敢。」宋錦書一下腦子卡殼，這種情況要說什麼來著？
「還說不敢，你連頭都不肯抬，難不成是因為沒有賞你明月駒鬧脾氣了？」陛下調侃道。
宋錦書心裡咯噔一下，張嘴管皇帝要東西要不到還能生氣，這是什麼地位啊！卻只是連連擺手，「不敢不敢！」
「行了，你難得進宮一趟不給朕帶東西就罷了，難不成也沒給太后帶什麼嗎？」陛下揶揄道，好笑的看著她躲躲閃閃的樣子，覺得她比在宮裡的時候更有意思了。
都問到頭上了她只好硬著頭皮說「沒有。」
「真沒有？」這下反而是陛下比較驚訝，畢竟之前就算不在帝都也沒少往宮裡送東西，怎麼這回親自來了反而兩手空空，實在不合常理啊。
「我原本準備了的，可是昨天讓人去取的時候東西沒了。」她也很無奈啊，她又不是故意不帶的！
「哦？還有誰敢從你承寧郡主手裡搶東西？你這謊話編得過分了啊！」陛下樂不可支的搖著頭，對太后說「看來承寧這幾年在外面都玩野了，回來之後沒有第一時間進宮不說，還扯這種子虛烏有的謊話，依太后看，應該怎麼罰她？」
「還是先聽聽承寧怎麼說，她雖然平日沒個正形，卻也不是會用謊話搪塞人的孩子。」太后柔聲道。側過身子看著宋錦書「你可要好好說，不然有你受的。」
宋錦書苦著臉說「我原本是定了一塊羊脂玉，可是被左三姑娘高價買了，我一時找不到更好的，只好空著手來了。」
整個大殿里原本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一下子安靜下來，她直覺自己說錯了什麼，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咽了咽口水說「其實我沒有給定金，自然是價高者得。」
陛下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你還真是長進了，原本至少還會打白條，現在連白條都不打了？」
「這不是剛回來不熟嗎！」宋錦書一不留神以前滿嘴跑火車的習慣就出來了，還以為上頭那兩尊大佛會不高興，誰知道人家反而放鬆下來。
「你啊，這麼大了還是這樣胡鬧。」太后無奈搖頭。「哪裡能買東西不給錢。」
「這是？」像是直到現在才看見面前站著一個人一樣，陛下詫異的看著搖搖欲墜的左三姑娘。
這種情形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來承寧郡主雖然離開帝都幾年卻仍然還是宮裡的心頭肉，誰也不能欺負。
「臣女戶部尚書左慎行嫡三女，叩見陛下！」哆哆嗦嗦的左三姑娘一句話說得差點咬了舌頭，不管誰看都要覺得她可憐。
「這菊花是你養的？」
「是。」
竊竊私語的聲音捲土重來，大家都在看戲，想要知道一別經年，承寧郡主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權勢非凡。陛下和太后究竟會不會為她做主。
「綠菊清雅高潔，用玉盆來配未免喧賓奪主，還是換了吧。」陛下隨口一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身上的料子看起來有些別緻。」
左三姑娘尚且來不及欣喜就聽見太后說「這是禹州剛剛進貢的料子，和承寧身上的一樣。」
宋錦書這才發現雖然花色和繡花都不同，可這兩件衣服的料子確實很像，只不過兩件衣服的樣式差得太多，她根本沒有聯想到一起。
陛下冷哼一聲「太后什麼時候賞賜了左家這件料子？承寧一貫不喜歡和別人穿一樣的料子，即便要賞賜也還有別的可選，難得她回來，何必這樣叫她不高興。」
「予不曾賞賜左三姑娘，想是陛下記錯了？」太后輕笑道。
「這就怪了，朕也沒有賞賜過，三姑娘的料子是怎麼來的？」陛下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