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能不管
「什麼?朝廷是真的昏頭了,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就不怕激起民憤嗎?」
武義氣得砸在桌案上,茶盞被砸碎,手掌也被割破,但武義沒有一絲的感覺,如今明朝的消息讓他怒不可遏,打不過民軍竟然就遷怒到了這晉商頭上。
「簡直就是草菅人命,還有沒有天理了?活該他崇禎落得那般下場。」武義大罵朝廷昏庸。
指名道姓的罵崇禎,還真沒有幾個,但武義絕對是其中一個,原本還懷著一絲的敬畏,所以武義並沒有對朝廷有太多的敵意。
「求天王救救我們晉商吧,如今北直隸官府大肆抓捕晉商,只怕就是不死也難活了……天王……」下面跪著一地的商戶,他們都有親人被殃及,實在沒有法子,該走的路子,他們都試過了。
但這次朝廷就如同鐵了心一樣,那一條路都走不通,所以他們就只能求到武義的頭上。
「這件事,天王都已經知道了,此事關係重大,我們要商定對策,你們就先回去等待消息。」郭一爐如今又一次的提升,已經是商會的主事,急忙說道。
這也是變相的趕人,這些商戶都傻眼了,因為這可是他們能夠想到的最後路子,如今看來也走不通了。
「東家,此事絕不可莽撞啊,如今就是我們想管,也無能為力,再說,那些人都早先移民出去的,也並非我晉省的人,真正被牽連的只有少數……」郭一爐難得的反對,並不是私心,而是真的有心無力啊。
這武大郎的手裡武力都散出去了,應對朝廷和韃子的軍隊,如今這府邸的保衛,都是商會的人手,可見已經到了捉襟見肘的份兒。
「這東家什麼都好,就是眼窩子太淺了,見不得百姓受苦,如今此事只怕東家容易衝動……」最了解武義的人就是他身邊的親信,如今大家也是勸說。
「是啊,商戶本來就是無根浮萍,朝廷都當成了莊稼收割,也就咱們商會才會真的為商戶考慮。」其他主事都是贊同,但絕不希望武義為了這事涉險。
武義拳頭攥得緊緊的,可惜手裡是一點力量都沒有,老趙帶著新兵營駐守運城,與對岸的潼關和秦軍人馬對峙。
劉喜子在東南與龍象升的人對峙,王鐵軍的騎兵營只是經過一天的調整就去了草原,那邊更加不容有失,所以武義如今也變成了孤家寡人。
「但也不能就眼睜睜的看著吧?」武義痛苦的撓頭。
奈何身邊一點力量都沒有,打敗關寧鐵騎和秦軍后,沒有了危機,寧武府的部隊也最為空虛。
「這筆賬還是記下吧,終究一日,我們會給他們算清楚的。」郭一爐也只能如此說道。
「不錯,朝廷昏庸無道,這樣只會讓人寒心,這筆賬以後還是可以找他們算的。」劉黃氏也在一旁勸說,這位可是太能折騰了,自己不吭不響的就去了海州。
武義點了點頭,開口道:「此事也算是因我而起,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不管。」
幾位商會主事瞪大眼睛,感情他們都白說了,可是如今這寧武府除了巡察,就連守兵都沒有幾個,怎麼管?去和朝廷理論不成?
朝廷那邊如今對武大郎恨之入骨,想要坐下來談判的機會只怕都沒有。
「我知道大家的擔心,我可沒有瘋,放心好了。」武義笑著說道,能夠體會到他們的關心,也是他最大的收穫。
密雲坐落在大明京都的西北,天子腳下,人口稠密,這幾日可是烏雲密布,揮之不去,籠罩在百姓的頭上,朝廷要清查晉商,到了這下面,就變成了各種的污七八糟。
「慘啊,這河洛七前幾年得罪了當今通判,如今已經被打入大牢,生死不知,他可不是晉商,祖宗八代都是咱這土生土長……」商戶都如驚弓之鳥,輕易不敢出頭露面,聚集一起,都說著自己知道的事情。
「這朝廷真是昏庸了,要說烏掌柜的,我們那是上一輩從晉省大槐樹過來的,怎麼能與叛逆聯繫上?只怕又是屈打成招的。」一位晉省口音的商戶,帶著不滿的口氣說著。
「王家的,你就偷著笑吧,還沒看明白,這就是割韭菜呢,虧得你面前虧了那個買賣,竟然安然無事。」旁邊的唏噓說道。
王掌柜的無奈搖頭,真是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他面前壓了一批豆子,結果價格跌落,他賠的兩眼發青,沒想到這裡找回來了。
「王掌柜的,還真的想問問你,這武大郎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朝廷大軍都不能動他,這關寧鐵騎都敗了,該不會真的有三頭六臂吧?」本地掌柜的對傳說中的武大郎反而非常感興趣。
「你還敢問這事,如今都不敢提晉省兩字,就怕招惹上是非,你看你啊,還真是活的不耐煩了。」王掌柜的鄙棄的說道。
大家都武大郎都是三人成虎,同樣也是談虎變色,如今又來了這麼一出,都成了大家口中禁忌了。
「東家,可找到你了,家裡來了一批客人,說是你的老鄉,說什麼來送溫暖的……」家丁拉著東家到無人處,迷糊的說著。
「送溫暖?咦……晉省的?」王掌柜的嘬著牙花子。
晉商在外,那是團結的很,只要有些瓜葛的,都會出手相助,但如今這個節骨眼,他們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在乎名聲的王掌柜沒有讓下人打發了他們,不聲張的回去看看。
王家的府上,今天來了一批特殊的客人,晉省的刀客,晉省刀客與燕趙拳師都是出了名的。
王掌柜的也是走關外,但這裡的幾位有些陌生的很,為首的是一個斷腕的年輕人。
他面色蒼白,只怕也是剛受傷不久,只怕也是走投無路。
「還不知小哥貴姓?如何稱呼?」王掌柜的開門見山問著。
「好說,在下姓馬,沒有什麼名字,恰好路過此地,想從當家的這裡了解一下這裡情況,還望方家的成全。」這年輕人開口就不同,有些說不出的桀驁,卻不是跋扈。
「恕在下眼拙,還不知小哥是哪條路上?」王掌柜的一雙眼睛上下打量,就是在青樓都沒這樣的費神。
「多說無益,我們就是路過的,聽說這裡不太平,所以找人打聽一下情況,王同鄉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聽得王掌柜的不住皺眉,但隨後他也瞪大眼睛,因為這位小哥並不是那種目中無人的人。
殺氣,他感覺到了,哪怕他笑容隨和,但沒有文人口中形容商人不堪的銅臭。
這可就稀奇了。
王掌柜從商十幾載,見多識廣,有些手段的,所以就不動聲色的寒暄,很快他就知道大概。
這些人不是大槐樹的,反而是西山人,那可是叛逆武大郎的地盤,他們還不是商人,偏偏找上門來,這可是燙手的山芋,王掌柜的只想丟出去。
這小哥突然驚醒,冷眼看著他,口氣不善的說道:「好你個王富貴了,看你還算老實,竟然套我話,惹惱了我馬猴,我仔細了你的皮!」
此人正是馬猴,在大戰中斷臂,如今沒有養好傷,就出來了,他腦子精明,很快就反應過來,如今也不客氣了。
這些人雖然看著隨和,但是翻臉后,眼神就讓人不寒而慄,只怕只有見慣生死的才會如此,他們身份也不言而喻。
「眾位息怒,都怪在下不好,但如今世態炎涼,我這也是無奈之舉,既然眾位想要知道,那我就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王掌柜的不僅有膽怯,同時還帶著一絲激動。
一盞茶的功夫,家丁慌忙衝進來,甚至撞翻了院中的盆栽。
「東家,大事不妙,官府來人……」
「啊?」王掌柜面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