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故人來
北風凜凜的初冬,彷彿比寒冬都要寒三分,前幾日都還叫著絨衣溫暖,這幾日都不在提了。
校場之上,戰馬上的張虎緊緊攥著長槍,給師父演示當日那一槍,他每次回想,都下意識的握緊長槍,頭皮都發麻。
「駕!」他虎目圓瞪,殺氣也散發出來,催馬就衝鋒過來,彷彿前面不是恩師,而且他最恨的馬猴,這次就要把他給戳爛。
這一往無前的架勢非常的嚇人,意志不夠的人甚至都不敢站在對面,簡單的端槍,但殺機卻是濃厚的壓的人呼吸艱難。
但對方是霍童,這位經歷無數大風大浪的老人,北地槍王可不是白叫,他也不動聲色的就耍了一個槍花,最後點鋼槍的槍頭恰好拿在七寸,輕飄飄的就撥動了騎槍。
一場危機也就此化解,隨後張虎才記起,急忙跑過來認罰。
「好了。」霍童也發現了剛才的妙用,不過這終究是軍中廝殺,對不得高手,剛才的破綻就非常的大。
能夠用好這招的,只怕都是漠視沙場的戰將,張虎就不行,氣勢夠了,但殺意不到,最後這一招就成為軟綿綿的刺殺,霍童都不需要躲避,就可以輕易的化解。
被張虎說過,老人也明白了,別看那個馬猴年紀輕輕,但也絕對是嗜殺之人,否則也不能如此的捨生忘死。
「這點倒是不錯,那馬猴雖然年輕氣盛,但曾與韃子幾次作戰,只怕手中也有不少人命。」張虎承認這點,王鐵軍能夠升任游擊就是一戰之功,鎮西衛早就傳遍了。
王鐵軍與吳虎的事迹越傳越是邪門,但張虎不可否認,兩人都是忠肝義膽的將士,這也是他一心投軍的所在。
他對這個民勇非常的上心,回想到自己家園被破,瘋狂韃子大開殺戒一幕,他的心就被火燃燒著。
霍童也點點頭,這招雖然他不以為然,但是能夠短時間沒就掌握,特別是新手入手快速,比一般的槍法都威力大,戰場之上,生死只是白駒過隙,這種方法倒也合適。
霍童都挺佩服這創造之人,他可不知道,這根本就不是誰弄不來的。
武義開始是不會用其他的武器,變成後來四隊的衝殺,演變成了衝鋒,可以說這是整個馬隊訓練的結果。
這就是為了戰場而生的招式,霍童也很快就想通了,但這個威力巨大,同時也是有著巨大的缺陷,那就是只能對付普通人,面對強者,一無所用。
「哦,原來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張虎也鬆了一口氣,畢竟他一直耿耿於懷。
「放心?再過不到一月就是大比,你的手下可是武藝小成啊?你真的就以為這樣簡單?」霍童絲毫不給面子的問著。
張虎臉色也變了變,是啊,他的手下了不是高手呢,這個時候,就真的危險了……
霍童也想到了對陣的槍法,也是簡單的槍法,與這個幾乎相當,只是多了一絲變化,不會如此死板。
「哈哈,師父出手,徒兒再放心不過了。」張虎興奮的後來就拜謝。
這事都壓的他幾夜睡不好,如今北地槍王出手,他也總算可以放心,就不再計較。
王鐵軍也知道了北地槍王來中營,也親自拜訪,只是這人非常冷漠,他也就不去湊趣,後來乾脆就去前軍這裡,這裡更加熟悉,在這裡他如魚得水。
王鐵軍的傷勢恢復的很好,但也還不能上馬顛簸,來到這裡,他也沒有閑著,首先就要給這些戰兵上一課。
「軍裝,軍人榮譽!」
「我們最初那可不是你們如今的風光,有一匹戰馬,那就樂壞了,也什麼都不懂,就稀里糊塗的跟著武教頭跑進草原了,那蒙古韃子太凶……」王鐵軍坐在火爐前,對著新兵吹噓著。
從草原開始,說到了曹鼎蛟和小曹將軍的時候,眾人都被帶動了。
「我王鐵軍的兵,那能服輸嗎?就是死也……死成一條線!」王鐵軍再次喊起了口號,突然鼻子一酸,當日,萬二愣子就是救他,所以命喪戰場的。
以前他心高氣傲,真的不懂,如今他懂了,但人回不來了。
這裡的人都太清楚了當日馬軍的惡戰,馬猴不止一次的講過,但那都是吹噓,這次大家都淚眼朦朧。
「我王鐵軍的兵,就是死也死成了一條線!」王鐵軍突然堅毅的說著,整個人都站得直直的,他不是對他們說,而且對天說的。
「游擊!我們也會如此!」有人被感動,直接站出來叫著。
「對!游擊,我們也是你的兵!」鎮西衛的人突然發現,王鐵軍並不是殺神。
「屁話!你們當然是,不過,你們還要能進了民軍才行!」王鐵軍不動聲色的擦了一把熱淚。
在他們的心中,真正的兵,那就是民軍,馬軍的民軍,那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
「我們一定能!」全體軍人都站起來。
「都他娘的混蛋,訓練去,槍都端不平呢,就會給老子丟臉。」王鐵軍指著這群傢伙臭罵。
如此一來,大家都算是明白了,馬軍不好當,也好當。
馬把總的要求是槍端平,而王游擊要求,必須要跑出一條線來,這就是馬軍。
因為不足一月了,所以這次他們也開始了馬上的練習,就更加的佩服民軍,他們要求,馬上一條線,是真的太難,戰馬那可是牲口,想馴服,實屬不易。
怪不得,王游擊只有這一個要求,這一點就讓大家都欲仙欲死。
「你們算什麼,當初王游擊都吃睡在馬棚呢。」馬猴哈哈大笑,當初他們都是沒有接觸戰馬,就是憑著不怕苦的勁兒,最後都成為了合格馬軍的。
王鐵軍這次在軍營里也腳踏實地了,不再是之前的殺神,更不是大家口中的演義,這才是活生生的王游擊,能殺得韃子落敗而逃的王游擊。
「我說王隊,你這真的行嗎?小心拉動了傷口。」馬猴阻止王鐵軍騎馬。
「混蛋,老子如今一隻手就能打敗你。」王鐵軍可是兩月沒有騎馬,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試試。
騎上戰馬,王鐵軍才發現,原來自己還真的是騎馬的命,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中營這邊,霍童親自坐鎮,看著馬軍演練,他的槍法雖然簡單,但對騎兵的要求也很大的。
只是一天功夫下來,就有多少人都把自己弄傷了,看得霍童也不住的吹鬍子瞪眼。
他心裡知道這裡可沒有什麼武學奇才,都是資質平平的人,自然也不能操之過急,就是時間有些緊了點。
「那邊打探的怎樣?」張虎最心急,如今都是讓家丁盯著呢。
家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因為自從王鐵軍去了,他們就很少訓練槍術,整天都是在馬上,也沒見什麼訓練。
「怎麼會這樣?難道迷惑我不成?」張虎也是想不通了,馬軍不操練,整天到處跑?這是什麼意思?
但王鐵軍還就是這樣訓練的。
「這連馬性都不通的人,還配當馬軍嗎?」王鐵軍直接決定,這些天,就讓他們吃睡都在馬上,不死都不許下來。
他的命令讓前軍頓時哭爹喊娘,很快都變成羅圈腿。
王鐵軍想到了幾次去草原,自己都是這樣,不就從懵懂變成馬軍了。
代州城這邊也降溫了,雁門關擋住鐵蹄,擋不住寒冷,就有消息傳來了,如今啊,寧武府的新知府就要到任了。
武義怎麼都沒有想到這新知府竟然還是故人,而且才分別不過月余,就這麼快的見面了。
鄒玉康更是無奈啊,沒成想這次吏部竟然讓他來收拾亂攤子,他是真的不願意。
寧武府損害嚴重,百廢待興,最後府治也遷到了代州,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同時前來的還有鎮西衛的知縣,一位前年的老進士,本來是在家侯著的,正好這裡有了缺,就給他補上了。
孫傲還真的不是驕傲之人,相反也是樸實實幹之人,雖然屢次落榜,但是心性未變,如今就想為治下安居樂業。
鄒玉康牙疼的厲害,這武大郎可是他的命里禍害,跑到榆次城鬧出大事,拍屁股就走人了,結果他就變成了明升暗降,跑來頂缸的,他是有苦說不出啊。
這寧武府可沒有人願意來,前段時間的風波都沒有過去呢,文官都把這裡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反正這裡啊,就是一潭禍水,別人躲避都來不及,他鄒玉康不是很武大郎打過交道,就你來吧,也不計較他身上的事情了,因為大家都認為這個鄒玉康做官做到這裡也就結束了。
有那麼個混賬傢伙在,還是邊鎮,指不定就出什麼亂子,真要是驚動了上面,不抄家問斬都是便宜了。
所以,這兩位命官就是兩種面色,鄒玉康如同死了老娘親,而孫傲就是意氣風發,春風得意。
鄒玉康哪裡看不出後面的那個就是和雛兒,不知道這裡的險惡,也不會告訴他,就當是自己的陪同,只求著這武大郎啊,可是消停了,讓他平平安安的過了這一任,他就燒高香了。
「哈哈,既然是故人來,那我們也要好好接待才是,讓人準備,到時我親自過去。」武義面帶笑容,也算給足他的面子,最好大家都相安無事最好,但誰要想玩幺蛾子,他絕對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