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渦流(五)
整個鎮西衛都被戒嚴了,上午的打鬥惡劣,還死了人,官府與守兵都在搜查兇手,集市這邊挨家挨戶的搜查。
「不行,我們快把其他幾隊都找來吧,我們人手不夠。」李二斗有些慌神,他怎麼都想不到武教頭竟然被人抓了,如今只能派人搜查。
「莫慌!不可聲張出去,那主簿就不是好東西,別自亂陣腳。」吳虎鎮定的說著,守兵報告,只是北門跑出七人,並沒有帶著人,就是說武教頭還是在城內,那就好辦。
「可是……」李二斗擔心武教頭安危,偏偏急也沒用,只能帶著人繼續搜查。
武義一直都半昏迷著,感覺到有人在給他吸出毒素。
「師姐,你還親自為他吸啊……」
「唉……這人也是被我連累……」白衣女子小聲說著,繼續給他敷藥。
武義也不敢動作,他體質好,而且也注射過抗體,此刻沒有昏迷,但他還是落入了聞香教手裡,只是這個女子還不知他的身份,恐怕就不會出手相救了。
正在考慮如何逃走,突然他被扶正,接著一個鐵制東西就要塞進口中,武義不敢睜眼就咬牙暗中抵著,繼續裝作昏迷。
她們難道要綁了我出城?
王瑩瑩手裡拿著一截銅片,上面還有凹槽,是專門給人喂藥用的,這人中毒不輕,又是教內的見血封喉,光外敷是不行,必須還要喝解藥。
武義當然不知道,他還以為他們要把他送出城,那就真的十死無生了。
「唉……」王瑩瑩又是嘆息一聲,自己算是上輩子欠了他的,好吧。
武義就感覺到唇上柔軟,這種感覺……太香艷了,而且還在努力的渡著藥水,這藥水又腥又苦,讓人噁心,也把那點漪漣給壓下去。
「你……」王瑩瑩再次送葯的時候,也發現對方鼻子微微皺起,頓時就醒悟,這小賊是裝的。
武義被識破,也不得不睜眼,但入眼就是肉色,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就打下來,力道可是不小,他被用枕頭倚著半坐,有渾身無力,就差點被扇下塌……
王瑩瑩氣的要死,被這小賊騙到,惱羞成怒,這才想到他的毒還沒解呢,又不得不提著他的領子丟在塌上。
「師姐……」一小女進來,王瑩瑩讓她出去,但她急忙說官兵來了。
但院子里傳來官兵的呵斥,武義聽到了李二斗的聲音,急忙就要喊,但被眼疾手快的王瑩瑩給按住,此刻他都不是孩子對手,慌亂中機警的踢翻葯碗,掉在地上碎了發出聲響。
「什麼聲音?」李二斗大叫一聲,他眼睛通紅的就往裡面闖。
「是師姐更衣,被你們驚動,你這無賴,不能進入……」小女焦急大喊的看著他。
「我看你們是藏了反賊!」李二斗可不懂憐香惜玉,一把就把她丟出去,門還插著,他拔刀就踹開了門。
「出去!我……可認識你們縣令、主簿……我定要他們治你的罪!嗚嗚……」裡面一聲呵斥,接著就傳來了嗚嗚哭聲。
李二斗的麵皮也發紅,還真的在更衣,大半身子都被他看了,這個可不能被武教頭知道了,肯定饒不了他。
「不對!怎麼有藥味?」李二斗心細,聞到了藥味,就進來了,有葯碗砸翻。
外面小女也害怕。
王瑩瑩眼睛一瞪,惡狠狠的大罵:「你這無賴,這是婦人用的,回家問你老娘親去!」
李二斗臉色通紅,見她捂著被子在屏風後面,也不像壞人,只能惺惺的退出來。
「我們也進去查看一下。」守兵也心癢的說著。
「滾!要是查不到人,你們就等著挨老子收拾吧。」李二斗惡狠狠的說著。
這些守兵都怕民軍,被訓練慘了,只能閉口不言,醫館其他地方都沒有問題,就快速的撤出去。
武義氣得破口大罵,但嘴裡堵的死死的,手也被女子用腰帶綁著,丟在這浴桶里,他根本就通知不了李二斗,就這樣聽著李二斗走了。
王瑩瑩是真的哭得傷心,頭髮也亂了,恨恨的打裡面小賊,都怪他。
武義心裡也罵著李二斗,怎麼就不仔細點,如今他真的危險了。
房間還有個暗門,一個雙手是血的女子臉色難看的說道:「師姐,他可能……」
王瑩瑩這次記起,裡面還有一個重傷的師弟,急忙過去。
武義猜到應該是打鬥時候受重傷的,聞香教的教徒,他也要趁機會溜走,可是渾身無力,如今這個浴桶就是一道難關,他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雪齋客棧也被吳虎著重搜查,這裡也是個重要嫌疑地方,但他來的時候,卻發現這裡非常平靜。
「你怎麼來了?」
「我還要問你呢?」吳虎反問著吳龍,他不帶人搜查,怎麼躲在這裡。
其他人都開始大肆搜查,客棧的掌柜只能哀求,吳龍急忙的攔住他們,「住手,這裡我都搜過了,沒有問題,你們去其他地方吧。」
「你?」吳虎看了一眼,接著就推開他,要上樓去搜查,但被吳龍給擋住。
「我說你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哥哥啊?」也是動了真怒。
吳虎也停住,「這裡什麼人,你可知道?」
「我知道,是朝廷命官……我也剛知道,你不要聲張出去,我們走吧。」吳龍拉著弟弟離開。
吳虎忍不住皺眉,看來他和武義猜測的不錯,瞧著他哥的忌憚,這還真是太監的人,就不好過份招惹,也就下來了,帶人離開。
吳虎顧不上這些,如今還是要把武教頭找到,急忙去其他地方。
吳龍也上樓賠罪,「驚擾了大人,屬下這就離開。」
孫傳庭點頭,同時也對這個人很好奇。
管隊也過來,「大人,這人是武大郎的人,信不過。」
孫傳庭在窗口看著吳龍把守軍召集起來,然後整齊的向著另一條街走去。
「倒是個治軍嚴明的好手。」孫傳庭笑著說道,剛才他們進來,就沒有以往軍士的匪氣,更沒有趁火打劫,要不是他後院有貓膩,也不會露出身份,結果這人還算識相,對他敬畏,孫傳庭的目光就更加賞識起來。
「大人說得不錯,屬下這就拷問去。」管隊下去了。
地窖很隱蔽,是老闆儲藏酒水和錢財地方,被他們暗中看到,如今這裡就變成了牢房。
「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手裡有多少人,都做了那些惡事?」家丁雖然不知底細,但這群傢伙肯定惡貫滿盈,直接拳腳問話。
管隊的眼神也冷的嚇人,拳頭攥得不斷作響,還真的遇到硬骨頭,竟然不吭一聲,這個武大郎可是不簡單啊。
這些家丁大都在衙門做過事,手段也是狠辣,很快就有慘叫發出,管隊的臉色才算好點。
「管隊,不能再打了,他們只怕扛不住了。」家丁小聲的說著。
管隊的眼睛再次立起,好一個硬漢,硬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他就不信了。
「給我吊起來,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有多麼嘴硬,把我的刀子拿來,今天某也手癢了,做個人皮燈籠玩玩。」管隊陰森說著。
家丁都是笑出來,這可是他們管隊的絕活,大名鼎鼎的周扒皮,沒想到在這裡能看到,頓時來了精神,把兩個人都吊起來。
周扒皮笑著打量兩人,手裡的尖刀不住遊走,彷彿在尋找下刀的地方,「來啊,把這漢子扒了,我就先從他入手,讓另一個好生瞧著,等下就輪到他。」
他可是玩刀的好手,就在對方大腿上割了一刀,入手就拉起一大塊的人皮來。
「你殺了我,你這畜牲……」不開口的人,這次也尖叫,被塞住嘴吧。
「別急,好戲才開場,你既然不願開口,就不用開口了。」管隊笑得更加陰森恐怖,就如同地獄小鬼,接著又把另一條腿的皮撕開,然後小心的用刀尖挑來嫩處。
「這根子不需要。」接著一刀也齊刷刷的切掉,丟在地上,反過頭看年輕點的漢子。
「我說!我說……」這個年輕點的漢子撐不住了,殘喘帶著哭泣的求饒,也把他們的身份說出來。
「我們是聞香教的人,王大師兄,就是當年大乘興勝的……」
管隊哈哈大笑,他手裡就是鐵條也得開花,家丁們都是高興,沒想到這次竟然抓到了大魚,抓了聞香餘孽,功勞可不小。
不想半死的那漢子吐出東西,大罵著同黨,「混賬,你就沒想過,死後怎麼去見陛下見你家人……」
管隊一拳打碎他的嘴,但也無法補救,對面再也不開口。
最後就是弄死也沒有問出一句來,但知道他們的身份這就足夠了,接著也去向大人稟報。
「聞香餘孽?」孫傳庭都沒有想到,這裡還有這麼大的一條魚藏著。
「沒錯,大人,他們親口承認,可惜受傷太重,流血過多死了,不然肯定問出更多來,大人,那武大郎定是他們頭領,事不宜遲,我們要快些抓了他。」
孫傳庭也皺眉,看向窗外,只怕難啊,如今鎮西衛都被戒嚴,他們已成瓮中之鱉。
「都給我挖地三尺的找!」李二斗大叫著,他們翻了一遍,結果沒有一點收穫,眼睛通紅的叫著重新再搜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