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老狐狸
本來在這朝堂之上議事，就很少有能愉快商議的時候。
但是，因為今日徐處仁與吳敏二人鬧得有點過，所以接下來一眾官員也不敢隨意開口，生怕被哪個同徐處仁一樣狗脾氣的人給連累。
作為總導演的李綱與白時中，因為徐處仁二人這突然的加戲，讓劇情變得有些無法控製，所以給示意了一幫主、配角暫時先收工，等敲定了劇情再接著演。
所以，自從徐處仁二人被轟出大殿之後，也沒議論什麽重要的事情，便散朝了。
李綱知道今日鬧出了這麽一出，怕是趙桓會召見自己，所以等散了朝之後，他也沒有急著離開。
當趙鼎笑眯眯地經過李綱身邊之時，剛想幸災樂禍地調侃李綱幾句，卻不料有內侍通傳，讓他們二人一同到文德殿麵聖。
李綱雖然被徐處仁他們這突然鬧出來的一出給整得心裏極為鬱悶，剛又見趙鼎一副幸災樂禍地表情，想要發作，突然見趙鼎也要一塊去麵聖，心情莫名其妙地就變好了幾分。
二人入了文德殿，見禮之後，也不敢隨便開口，隻是靜靜地站在一邊。
趙桓這個時候將手中翻閱的資料放下，看了李綱二人一眼，便說道：“今日怎麽回事？是不是應該給朕一個交代？”
聞言，李綱撇了一眼身邊的趙鼎，見趙鼎一雙眼睛盯著一根柱子瞅，也不知道想要在這柱子上尋找什麽。
見趙鼎不給自己任何提示，李綱隻能硬著頭皮，對趙桓說道：“回官家，臣也不知這徐學士為何突然在朝堂之上犯這脾氣。”
李綱不敢當著趙桓的麵，說徐處仁是狗脾氣。
但是見趙桓沒有開口的意思，顯然自己說的並不是趙桓想要的答案。
於是，李綱稍適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開口繼續說道：“此前李博士便告知了臣，說這徐學士並未答應。”
“所以，今日之事完全就是一個意外。”
“不過，如今倒是更能夠確定耿簽書與白相達成了協議。他們那幫人應該都是反對聖人教授新算術之事的人。”
聽了李綱的解釋，趙桓點了點頭。
其實，之前在朝堂之上，趙桓就猜到徐處仁與吳敏之所以會掐起來，應該就是一個簡單的誤會。
然而，現在詢問李綱，也隻不過是想要聽李綱親口承認，從而來印證自己的猜測。
隻不過，不等趙桓開口再詢問的時候，卻是發現趙鼎一副神遊的模樣，於是便對李綱說道：“朕知曉將此事交予李卿，實在是有些難為你了。”
說著，這話鋒突然一轉，便問道：“可難倒趙卿近日不曾出力助你嗎？”
一聽這話，趙鼎連忙收斂了心神，正欲開口解釋，豈料還是讓李綱給搶了先。
隻見李綱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很是無奈道：“回官家，雖說此事當初是官家一並交予臣與趙侍郎。”
“但是，趙侍郎畢竟還要為皇城司費神，所以臣也就沒有去打攪他。”
誅心呐！
趙鼎隻覺得李綱這番話說得太誅心了，而且竟然還是當著趙桓的麵這麽說。
盡管自己的確是沒有幫李綱的打算，但是你也不能當著官家的麵將這件事情說得這般直白吧？
不過，正當趙鼎想要開口的時候，卻是突然發現趙桓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眼神之中所透露出來的意思也很明白，便是告訴趙鼎，在這件事情上麵休想有絲毫隱瞞，更別找什麽理由來搪塞。
見此，趙鼎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便對趙桓說道：“臣知罪！”
老狐狸！
見趙鼎最後還是品出了自己眼神之中的意思，趙桓還是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他一句老狐狸。
其實自己當初決定讓朱璉出麵教授新算術，並不是像白時中等人看起來那麽簡單的目的。
原本以為應該是沒有人能夠看出這些，可如今見趙鼎竟然刻意避開參與此事，趙桓便相信他其實比白時中等人猜出了更多的信息。
趙桓不管趙鼎是單憑這些表麵上信息猜出來的，還是借助了皇城司的一些力量，綜合總結出來。
所以，既然趙鼎已經猜到了更深的用意，那趙桓也就沒有再賣什麽關子。
於是，趙桓便讓李綱先行退下。
李綱以為趙鼎接下來會受到趙桓的責備，所以唱諾之後，便同樣是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離開了。
“怎麽？趙卿是對朕的手段感到害怕了？”剛等李綱的身影消失，趙桓便對趙鼎問道。
原本趙鼎對於趙桓的目的也僅僅隻是猜測，但僅僅隻是猜測到這個目的，就已經讓趙鼎選擇了避開此事。
而現在見趙桓當自己的麵這般問起，趙鼎不但肯定了自己原先的那個想法，而且也知道趙桓其實已經知道自己猜到了他的目的。
既然如此，趙鼎也沒有想著再逃避，而是開口說道：“隻要是官家下定的決心，臣自然是會全力支持。”
“是嗎？”
趙桓很是玩味地追了一句。
趙鼎隻是衝著趙桓點了點頭，卻沒有再開口說話。
見此，趙桓長身而起，直接走到了門口，而趙鼎也連忙跟上了幾步。
趙桓望了一眼天際，無奈道：“如今這大宋朝，如若不行此番手段，你覺得還有救嗎？”
趙鼎一聽這話，不敢隨便回答，所以並沒有立即開口。
見趙鼎半天不說話，趙桓收回了視線，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朕也知曉，神宗期的變法已經讓大宋朝經不起折騰。”
“但是，如若不折騰，又如何能夠改變大宋朝這如今的現狀？”
聞言，趙鼎想要開口，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當初趙桓主張讓朱璉出麵教授新算術的時候，趙鼎就以為趙桓想要學王安石對大宋朝進行變法，但是當趙桓在朱璉教授新算術這件事情上麵表現得如此反複，他便猜到趙桓的目的不僅僅隻是想要變法。
自從那個時候開始，趙鼎便一直讓皇城司的人注意像白時中等人那樣反對朱璉教授新算術的人的一些動向。
直到趙桓讓李若水來尋求自己與李綱的幫助，趙鼎這才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