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陷阱

  當日陪同陳啟年出宮已經過去三日，李若水一直也沒有按照趙桓的指示，前去拜訪李綱以及趙鼎。


  因為，當日回府之後，前後仔細思量一番，李若水漸漸發現自己似乎落入了一個陷阱。


  盡管這個是陷阱是當今聖上親自給他挖的，但是李若水對這個陷阱，心裏始終都有一些抵觸。


  明知道是個陷阱，還睜著眼睛往裏跳。這是正常人能夠幹出來的事情嗎？


  而且，李若水也明白趙桓為什麽突然讓朱璉給人教授新算術，目的便是挑釁像白時中那樣的權貴。


  雖說趙桓是一國之君，照道理說，想要辦點事情應該不會很困難。但是，如今趙桓要做的事情可是觸及到了權貴的底線，而且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大宋的權貴。


  這就讓李若水很是猶豫，猶豫著自己到底要不要往這個陷阱裏去跳。


  如若這雙方掰手腕，最後趙桓能夠獲勝，那自己或許便是潑天的功勞。可是，如若這萬一輸了，想想王安石變法的後果，人家可是堂堂一位宰相，可結果呢？


  也正是因為這樣，李若水一直沒有做出決定。


  但是，讓李若水更無奈的是，陳啟年這些天一直都在催促著他去找李綱。


  最後實在是有些架不住，於是這日夜幕剛降臨，李若水便獨自一人來到了李綱的府上。


  不是陳啟年不願陪李若水一同前往，而是因為當日指著趙桓罵了一通之後，讓陳啟年心中有了一點陰影，順帶著李若水心裏也有了陰影，所以建議他不要參與此事。


  陳啟年本就是一位不願多管他人之事的人，見李若水願意出麵解決此事，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所以自己去不去顯得也不那麽重要。以至於，在此事上麵並沒有堅持。


  通傳之後，待得李若水讓人引入李綱的書房之內，便發現李綱早就坐在此等待著他。


  雙方打了個招呼，李若水剛坐下，李綱便笑著對李若水說道：“卿清可是讓某等苦了哇！”


  一聽這話，李若水又怎能不知曉，李綱早便知道趙桓讓自己來見他。


  所以，李若水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對李綱問道：“李相欲如何行事？”


  見李若水竟然這麽直接，李綱苦笑了一身，卻是反問道：“你覺得該如何行事，才更為妥當？”


  李綱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將問題給拋回來，李若水實在是無奈啊！誰叫別人官職比自己高呢？


  而且又想到李綱與趙桓的關係，於是便說道：“官家的意思很明白，便是想要借助聖人的新算術來改變一些事情。”


  “但是，這樣做必定會觸及到一些人的底線。當初王相公變法也是因為觸及到了這些問題，才導致最後變法失敗。”


  “如今戰事吃緊，實在不合適在這個時候行變法之事。”


  趙桓的目的很清晰，便是想要借助推廣新算術來施行變法。但是，就像李若水所說，不提王安石當初變法的失敗，就現在金人南犯已是多事之秋，實在是不適合在這個時候施行新的變法。


  李若水現在說的這些問題，他李綱沒有想到嗎？

  當然是想到了！


  而且，就在新算術剛出現的時候，趙鼎便第一時間內看透了趙桓的目的。隻不過，一來趙桓決定的事情容不得他人更改，二來趙鼎也覺得借助金人南犯的這個契機來推動此事，或許能夠收獲意想不到的收獲。


  最後，李綱便被趙桓以及趙鼎二人給說服了。


  但是，由於趙桓早就想好讓李綱來替代他推行一些措施，所以趙桓便很果斷地將此事丟給了李綱。


  至於趙鼎，麵對李綱求助的表情，他直接選擇給忽視掉了。


  就連原本趙桓是讓李若水他們來找李綱與趙鼎的，但是趙鼎最近是天天躲著李綱。


  即便好不容易被李綱撞上了，趙鼎丟下一句“我官小，肩膀窄，實在挑不起這重擔”。不等李綱做出反應便一溜煙跑了。


  趙鼎躲著的可不僅僅隻是李綱，就連見著李若水以及陳啟年，那也是直接當做看不見，任他人怎麽呼喊，也當做聽見，隻是低頭走自己的路。


  最近就連如若不是趙桓召見，他也盡量避著趙桓。


  這也是為什麽現在李若水不去找趙鼎，而是直接來找李綱的原因。


  因為，李若水也知道，哪怕自己去找趙鼎，估計他也會找個借口不願見自己。


  可結果，趙桓與趙鼎兩個看問題看得最明白的人現在成了甩手掌櫃，將所有的問題一股腦全部丟給了李綱以及李若水他們。


  這個時候見李若水提及此事，李綱無奈道：“官家的意思也不是想要學王相公那樣變法……”


  一聽李綱這話，李若水不由撇了李綱一眼。


  這話說出去，誰信？


  反正我李某人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李綱並沒有看到李若水臉上表情的變化，而是繼續說道：“隻是想要改變如今我大宋存在的一些問題……”


  聽聽，這跟變法是不是一個目的？

  李若水不忍撇了下嘴，心中自是一萬個不信的。


  而李綱這回卻是注意到了李若水的神態，自然也知道李若水不像陳東那麽好忽悠。


  於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李綱重新整理了一下措辭，繼續說道：“也罷，某便與你說實話。”


  哼，你倒是繼續編呐！


  李若水心中不由吐槽了一句。


  而李綱則是說道：“其實某也不明白官家這麽做的真實目的，而且某之前也詢問過趙侍郎。當初他也回答說官家的目的不是變法……”


  當聽到這裏，李若水眼睛不由一亮。


  難倒官家做這件事情還有什麽別的目的？

  李若水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所以一雙充滿好奇的眼睛便這麽直勾勾地盯著李綱。


  李綱繼續說道：“趙侍郎說，官家的目的不是變法，而是比變法更加可怕！”


  “更加可怕？”


  李若水這回是真的被李綱的話給繞懵了，準確說應該是讓趙鼎的話給繞懵了。


  什麽事情還能夠比如同王相公當初變法還要更加可怕？

  李若水想不明白趙鼎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於是用更加好奇的一雙眼睛還是這麽直勾勾地盯著李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