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高平役（上）

  按照原來與趙桓商議好的對策，當完顏宗望一部離開汜水關之後，種師道便率領著部分人馬七萬人馬直接北渡黃河。


  然而，康王趙構卻率領著五萬人馬駐守在了黃河以南汜水關一帶。


  當然了，將趙構留在黃河以南也是有原因的。


  一來，康王趙構得知完顏宗弼沒能北渡黃河，所以他希望自己留下來能再與完顏宗弼一戰。盡管二人如今交手數次，但趙構並沒有占到什麽便宜，心中還念著卸下完顏宗弼胳膊一事。


  二來，則是種師道考慮到自己再黃河以北會受到完顏宗翰一部的牽製，如若完顏宗望殘餘人馬果真折返東京，他怕是不能及時回援，哪怕之前趙桓說他有相應的對敵之策，但種師道卻不敢大意，將趙構留在這邊也是能夠讓東京盡快得到支援。


  正當種師道北渡黃河，趕至隆德之際，便得到了完顏宗翰一部擊潰威勝軍的消息。於是，種師道在最快的時間收攏了駐守在隆德的所有軍隊。


  同時，種師道還特地從澤州調往隆德兩萬人馬。於是，如今就種師道手中便已經掌握了近十萬人馬。


  種師道將這十萬人馬盡數駐紮在了隆德，隻等完顏宗翰一部前來。


  而這邊完顏宗翰輕而易舉地擊潰了威勝軍，士氣大漲，同時又對黃河以南的完顏宗望一部擔心，於是很快便來到了隆德。


  兩軍在隆德這邊交戰兩日，總共接連交手七次，各有傷亡。


  因為在得知完顏宗翰一部擊潰威勝軍的消息之後，種師道便將隆德的防禦加固，所以才讓完顏宗翰無法快速攻占隆德。


  而且種師道固守城池，一來是為了練兵，二來則是為了盡量依靠城池來消磨金軍。


  種師道的用意完顏宗翰也漸漸地明白過來，所以如今的完顏宗翰也顯得很猶豫。


  畢竟，如若當初從太原府傳出的消息屬實的話，完顏宗望一部在黃河以南勢必會遭到宋軍的圍剿。所以，完顏宗翰便打算繞過隆德，直接朝澤州而行，不願再與種師道在這隆德繼續消耗下去。


  然而，完顏宗翰的這一種選擇卻也早讓種師道料到。


  也是，當宋軍斥候將金軍放棄隆德，轉道往澤州而行的消息送到種師道手上的同時，種師道當即便率領八萬人馬出城趕至完顏宗翰前往澤州必經之路的高平。


  對於種師道會提前到高平阻截自己這一事，完顏宗翰感到些許意外。畢竟，放棄城池的宋軍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


  於是，兩軍便不約而同地在高平再一次交手。


  完顏宗翰親自率騎兵朝著宋軍直衝過去，但是讓完顏宗翰完全沒有想到的是，種師道不但親自上前阻截，而且見數千人手握長刀，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就這般站在前方不動。


  盡管完顏宗翰對種師道這數千手握長刀的宋軍有些不解，但異常自信的完顏宗翰並未有絲毫膽怯，隻想以騎兵的優勢直接碾碎這些螳臂當車的宋軍。


  種師道手握長刀立於前段，麵對衝撞過來的金軍騎兵絲毫不懼，大將之風展露無疑。


  待得金軍騎兵臨近，種師道一腳挑起長刀，雙手一握，高聲喊道：“殺！”


  同時，種師道一馬當先，率先朝金軍衝殺過去。


  “殺！”


  “殺！”


  “殺……”


  種師道身後的數千手握長刀的宋軍，見種師道挑起長刀，也連忙提起自己手中的長刀，高呼一聲，紛紛跟隨著種師道朝金軍衝殺過去。


  看著古稀之年的種師道麵對自己的騎兵竟然還能這般英勇，完顏宗翰心裏的確生氣了對這位老將的佩服。


  但是，兩軍對壘，隻看勝負。


  即便心中對種師道這位老將心生敬佩，但完顏宗翰並沒有絲毫仁慈之意。


  對於種師道這種老將，隻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斬殺他與馬下，才是對他最崇高的敬意。


  所以，見種師道就這麽直接朝自己衝過來，完顏宗翰不但沒有減速，更是催馬加快，直衝而去。


  然而，就在雙方剛一照麵，完顏宗翰才發現，種師道竟然不像之前的那些宋軍躍起，砍殺自己。反而，一矮身，借著慣性，掄起手中的長刀，朝著自己座下戰馬的馬腳便是一刀揮來。


  盡管戰馬處於奔跑的姿勢，但是依舊被種師道一刀斬斷了其中兩隻馬腿。


  馬腿被斬，戰馬吃痛，不由嘶鳴。而且，由於馬腿被砍，著地不穩，立馬栽倒。


  完顏宗翰也是身手敏捷，而且在看見種師道揮刀斬馬腳的時候，便已經猜到種師道此舉目的，於是連忙一蹬馬背，翻身落地。


  盡管如此，翻身落地後的完顏宗翰依舊被慣性帶得一個踉蹌。


  不等完顏宗翰穩住身子，種師道又再次掄起手中的長刀，朝著完顏宗翰身後的戰馬馬腳一刀砍去。


  隻是一個瞬間，種師道便獨自一人連斬兩匹金軍戰馬。而種師道身後跟著的宋軍也紛紛提刀砍斷了金軍騎兵戰馬的馬腳。


  後方的金軍見自己所依仗的戰馬如今盡然僅僅才跟宋軍交手，便已經被宋軍斬斷了不少馬腳。為了能夠避開這些手握長刀的宋軍，這些金軍紛紛一扯手中的韁繩，馭馬避開這些宋軍。


  結果，金軍騎兵陣型頓時搖晃，甚至有許多騎兵的戰馬撞在了一起。


  盡管金軍的騎兵被破，但是宋軍這邊也是死傷慘重。


  哪怕借助手中的那些麻紮刀破打亂了金軍騎兵的陣型，但宋軍畢竟都是血肉之軀，僅僅隻是那些被斬斷馬腳的戰馬倒下壓中的就有不少。


  即便如此，但相比較而言，此番宋軍依靠手中的麻紮刀打亂了金軍騎兵陣型就已經算是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戰果。


  失去戰馬的金軍與宋軍已無差別，雙方紛紛展開了近身拚殺。


  種師道此刻更是掄起手中的麻紮刀，朝著落地之後的完顏宗翰一刀斬來。


  完顏宗翰見此連忙避開，可躲避不及，左肩依舊被刀尖劃到。


  麻紮刀並不是最鋒利的武器，但是其本身重量就不輕。所以，即便種師道這一刀沒能夠破開完顏宗翰身上的護甲，但依然將他逼退。


  而且，完顏宗翰清楚地聽到左肩上傳來的骨裂聲響，吃痛的同時，心中更是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