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皇城司

  趙桓心中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以後最好盡量不要跟這些老將說話。


  之前的種師道剛一見麵就在自己麵前秀肌肉，如今的宗澤更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自己的臉。


  雖說早就知道這個皇帝不好當，可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麽不好當。


  見趙桓臉上連連變色，站在宗澤身旁的李綱連忙開口說道：“宗老也不能這麽說，此前這些禁軍還擊退了完顏宗望一部的金軍。”


  別看李綱現在幫著趙桓說話，但是他心裏也一直有個疑惑。


  你說這趙桓是如何知曉宗澤這人有帥才？而且非要將阻擊金人東路大軍的任務交待給他？如今就算是被對方懟成這樣也不動怒？

  聽李綱這麽說，趙桓算是找回了一點麵子。


  這個時候，宗澤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太直接了，有些讓趙桓下不了台階。


  於是，宗澤便豪爽道：“官家也不必太過於擔心，相信這些禁軍經過一番磨礪，今後便能夠成為真正的軍人了。”


  “哪怕是他們隻參與了此次京都的保衛戰。”


  前麵一句聽著雖然不怎麽樣，但至少也還能讓趙桓心裏容易接受點。可聽了宗澤後麵的那句話，趙桓當即也不樂意了。


  這回趙桓也算是知道了，曆史上為何記載著宗澤數十次請求趙構回東京，趙構始終不曾答應。


  就這噎死的人話，聽多了，趙桓也怕自己折壽啊！


  然而，宗澤並未琢磨趙桓此刻的心情，反倒是繼續問道：“這些禁軍雖然還能湊合著使，但軍糧怕也不多了吧？”


  趙桓將頭偏到一邊，不再搭理。


  剛左邊扇了一巴掌，都沒等緩過來，這右邊又挨一巴掌，誰還能有這心情搭理你？


  哪怕你是宗爺爺。


  見此，一直沒說話的趙鼎便連忙幫著趙桓對宗澤說道：“官家已派人準備南下，去江南以及淮揚一帶籌措軍糧去了。”


  “而且之前從金軍手中還繳獲了不少，想必也能支持軍隊一段時日。”


  宗澤雖然是因為之後以帥才而得以留名青史，但他之前卻也是進士出身。


  所以，對於大宋朝各地的情況也是十分熟悉，而且他自己本身就是江南一帶的人，自然對江南的富饒最為熟悉不過了。


  既然兵跟糧都解決了，宗澤也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更何況，此番動身返京之時，他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見宗澤沒有什麽疑問了，而且趙桓也實在不願跟他多說，於是便讓李綱帶著宗澤先去熟悉一下那些禁軍。


  直到宗澤二人離開，趙鼎這才開口對趙桓說道：“方才宗老的話，官家也不必過多介懷。”


  趙桓點了點頭，沒有開口，依舊顯得有些鬱悶。


  既然趙桓不願在這件事情上繼續討論，趙鼎便轉移了一個話題。


  隻聽趙鼎對趙桓問道：“宗老如今也是年事已高，到時可也要派醫官隨行？”


  要知道，此前趙桓可是向種師道保證過的，一些年事已高的將領都會派醫官隨行。可不能因為這麽一點小事，而導致趙桓失信於人。


  即便是如今趙鼎對趙桓也這般熟悉，趙鼎依舊由此擔心。


  畢竟，趙佶在這方麵做得實在不怎麽樣，就擔心這個會遺傳給趙桓。


  萬一出現了這種情況，那現在這個時候自己也還能多勸勸。


  一聽趙鼎這麽說，結果，趙桓依舊點了點頭，算是一切照舊。


  雖說宗澤他們言談舉止太紮心，但他們畢竟也是在為守衛疆土而戰，自然也要給他們做好這些保障。


  而且前世趙桓便對軍人格外的崇敬，自然不會幹出那些讓將士們寒心的事情。


  見趙桓點頭，趙鼎不由笑了一下，心中卻越發佩服趙桓的度量。


  古往今來，如趙桓這般為臣下考慮的還真不多，尤其還是在言語上被對方這般衝撞過之後。


  其實這也是趙鼎誤會了，如果換成別的人，比如耿南仲，趙桓必定跟他翻臉。


  見趙鼎一臉笑容，趙桓也沒有多想，反倒是對趙鼎問道：“如今李邦延與耿南仲等人可有什麽異常舉動？”


  聽趙桓提起此事，趙鼎臉上笑容立馬收斂，緊著眉頭說道：“回官家，雖說之前已將李邦彥等人的職務革除，但他們在朝中的影響力卻不減。”


  “前日，臣還收到消息，說……”


  趙鼎說到這裏顯得有些猶豫。


  見此，趙桓卻說道：“李卿隻管直言便是。”


  趙鼎並未立即搭話，而是仔細權衡一番之後，這才低聲說道：“李邦彥等人雖說有過與耿南仲接觸，但臣還收到一則消息，消息稱耿南仲今日與鄆王殿下秘密來往過一次。”


  雖說耿南仲與趙楷有師生之誼，但如今耿南仲身為帝師，而且在趙桓即位前晚趙楷曾率隨從有闖宮一事。


  將這兩件事情相聯係起來，這耿南仲與趙楷正常來往便罷，可兩人還秘密來往便導致這件事就變得格外耐人尋味了。


  畢竟，在幾件事情分開來就已經顯得格外敏感，如今更是湊在了一起，便讓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果然，當趙鼎將這件事情說完之後，趙桓麵色便突然沉了下來。


  在以往，趙鼎可從來沒有見過趙桓會露出這般神色，而且這則消息本身又是如此敏感，所以趙鼎也不敢再開口過多得表示自己的看法。


  許久之後，趙桓卻突然對趙鼎問道：“耿南仲與鄆王來往一事還有何人知曉？”


  聞言，趙鼎略微猶豫，還是開口說道：“回官家，除了當初由官家指派給臣的那些將士，應該不曾有人發現……”


  剛一說到這裏，趙鼎便突然想到一事，連忙補充道：“皇城司的人對此是否有所察覺，臣並不知曉。”


  趙鼎的意思很明白，除了之前趙桓撥給趙鼎前往牟駝岡參藥的那些將士之外，怕是也隻有皇城司可能注意到耿南仲與趙楷來往之事。


  聞言，趙桓便說道：“今日起，朕命李卿兼任提舉皇城司一職，務必將鄆王一事查清。”


  “臣必不負陛下所托。”趙鼎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所以連忙便應了下來。


  而且，趙鼎也是聽出了趙桓這句話更深一層的意思。


  那便是，在徹查鄆王一事的同時，還需要將皇城司這個機構徹底掌握在手中。


  因為皇城司這個機構的屬性實在是過於特殊，所以趙桓不得不將這個機構所有人的底細給摸排清楚。


  畢竟，之前這個皇城司可是掌握在鄆王趙楷的手中。


  要知道皇城司可不僅僅隻是如同明朝錦衣衛的特務機構，而且還是執掌宮禁的機構。


  所以，對於這樣的機構，趙桓對此絕不能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