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北伐之計
在東京城僅調養了兩日，也不曾見到趙桓有召見自己的樣子，種老將軍終於坐不住了，於是便進宮請求麵聖。
對此，趙桓並未阻攔，依舊是命人立刻將種師道引進殿內，同時還給他專門賜了一把椅子。
對於趙桓給自己賜座，種師道心中除了感激，還是有一些厭煩。
趙桓自然也是看出種師道的心思，同時也見種師道經過這兩日的調養，麵上的氣色更是好了幾分，於是笑著說道：“種老不必多慮，放心坐下便可。”
聞言，種師道向趙桓道了一聲謝，便依言坐下。
種師道之所以對趙桓賜座這件事心有抵觸，原因便是趙桓將他視作年老體衰的老者對待。
要知道，我種師道此番可是要上陣殺敵的。豈能因為這樣便被趙桓擔心？
見種師道就坐，趙桓又笑著開口問道：“種老今日可是要來請戰？”
趙桓能夠猜中自己的來意，種師道並不會覺得意外。
所以，見趙桓問起，便爽快地說道：“回官家，老臣此番自然是為了向官家請戰而來。”
“雖說此前依賴官家神機妙算，擊退完顏宗望一部的人馬，但是……”
種師道接下來想對自己說什麽，趙桓心中自然明白。
所以，不待種師道將話說完，趙桓便打斷道：“種老將軍無需多言……”
本就心中不快的種師道，見趙桓打斷自己說話，心中便更加不樂意了。
隻以為現在聽趙桓這話的意思，似乎又要拒絕自己上戰場了。
不過，趙桓突然話鋒一轉，“朕答應讓種老將軍率軍出征，但朕對種老將軍也有一個要求。”
原本聽到趙桓終於願意讓自己出征，種師道欣喜，見趙桓對自己有要求要提，對此也並不抵觸。
於是，種師道便毫不猶豫地說道：“官家盡管放心，老臣此番出征必定會凱旋而歸。”
此前由於趙桓的料敵於先機，取得了豐碩的戰果。如今自己率軍出征，勢必要將這得之不易的戰果給擴大。
這是種師道進宮麵聖之前便已經事先想好的打算，結果趙桓接下來的話又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預料。
隻見趙桓搖著頭說道：“朕並非此意。”
一聽這話，種師道不由一愣，實在想不出趙桓除此之外還會對自己提出什麽樣的要求。
趙桓沒有在意種師道心中所想，而是繼續說道：“種老將軍此番出征，朕不要求老將軍去取什麽上將之首級，隻要求在隨行軍隊中帶上一位醫官……”
“這如何使得？”不待趙桓將話說完，種師道便連忙打斷道。
自古以來，有醫官為朝中大臣診治，但絕沒有隨軍出征的先例。而且，軍隊中本就有軍醫隨行，這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更何況，這行軍打戰本就是一份苦差事，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醫官如何能夠受得了？
先撇開戰場上那瞬息變化的情況不談，如若這些醫術高超的醫官隨軍出征萬一發生了什麽變化，豈不是朝廷的一大損失？
盡管理由很多，其實導致種師道拒絕的原因便是這些醫官上了戰場，勢必就變成了自己的累贅。
種師道心中所想，趙桓自然明白。所以，見種師道拒絕自己提議，趙桓並未感到有絲毫的意外。
反而，趙桓繼續說服道：“雖軍中自有軍醫，可他們大多數都是以處理外傷為主，也多數專長於此道。”
“而對於像種老將軍這般所需要的，則是以調養內外，醫術高超之人。”
這話種師道算是明白了，敢情趙桓說了半天，還是對自己的身子骨沒有信心。
可接下來，趙桓所說的話卻引得種師道感動不已。
隻聽趙桓說道：“種老將軍千萬不要誤會朕，朕作如此決定也並非是針對老將軍一人。”
“如今金軍南犯，這大宋江山便不能離開如種老將軍這般抗金之士。”
“如種老將軍這般年紀還為大宋披甲上陣之人大有人在，之後朕都會命一名醫官隨軍出征，保證各位老將軍身體。”
“隻有現今如種老將軍你們幫著朕守住疆土，我大宋才能有機會將金人一舉盡數驅逐出大宋。”
聽了此番話，種師道感動地同時也聽出了趙桓更深層之意。
趙桓擔心自己身體不假，而更加在意則是希望自己這一幫老將能夠為大宋爭取更多的時間。而隻有這樣，才能夠有機會徹底將金軍擊退。
既然已經理解了趙桓的意思，種師道也便不再堅持，而是悶悶地對趙桓問道：“敢問官家有何對策？”
見種師道終於被自己說服，趙桓也是不由鬆了一口氣。
畢竟，如果種師道最後沒有同意，自己還真不能用強，否則怕是會適得其反。所幸的是，種師道已經體會到了自己的良苦用心。
聽種師道問起這事，趙桓便立即說道：“如今雖解了京都之困，但金軍並未傷到骨頭。”
“如若在太原的金軍收到消息，勢必會派援軍助拳。”
“而且據前線傳來消息，完顏宗望一部當初在京都受挫，便一路往西而行。”
“如若朕所料不差，完顏宗望勢必想於孟州、汜水關一帶與援軍匯合。”
“所以，朕以為由種老將軍率本部人馬以及部分京都勤王之師一同出京都，沿鄭州，過汜水關，一路西進至西京，阻斷他們兩軍的匯合。”
趙桓所說的正與種師道的想法不謀而合。
而且有一點趙桓沒有說，即便是將勤王軍隊交予種師道一並帶走也不必太過於擔心京都。
畢竟，之前完顏宗望的部隊沒能夠一舉攻破東京城，如今在損失如此大的情況下就更不可能攻破東京。
因為攻城單靠騎兵可起不到什麽大作用，而之前完顏宗望所帶來的步卒也差不多都折損在了之前那牟駝岡一役。
即便是完顏宗望會殺這麽一個回馬槍，隻要不能短時間內攻破東京城，那麽各地軍隊便能立即趕赴東京回援。
所以，自當初將完顏宗望一部擊潰，便已經徹底為東京城解了圍。
可種師道卻依舊想到了一個漏洞，於是便開口問道：“如若完顏宗望一部繞回滑州一帶又當如何？”
要知道，完顏宗望一部如今盡為騎兵，而騎兵的機動性又不是宋軍所長。待完顏宗望他們發現一旦在孟州、汜水關一帶會師受阻，畢將會繞回滑州。
而自太原而來的援軍同樣能借機動性東進，從而在滑州一帶匯合。
見種師道提到這個問題，趙桓便笑著說道：“這一點朕早已想到，到時候朕自有安排。”
“而且，如若發現金軍轉東而來，種老將軍大可自己率軍北渡黃河，直奔太原。”
如果真如趙桓所言，他對金軍於滑州一帶匯合有了對策，那麽自己趁機率軍北上，支援太原，想必很快就能夠解太原之困。
當然了，前提便是正如趙桓所言，同樣能夠阻斷金軍於滑州一帶匯合。
畢竟，種師道也知道金軍此番之所以被逼西進的很大一個原因，便是趙桓命人焚毀了那些浮橋。
種師道則誤以為，之前那些受命焚毀浮橋的將士便是趙桓所說的“自有安排”。
而且，種師道也知道金軍如若單憑僅存的三萬騎兵想要攻破京都的話，希望還真不大。所以，也就同意了趙桓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