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我懷疑
“哈哈……”
等群臣離去之後，趙桓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底下李綱、趙構以及剛被召進皇宮的趙鼎與陳東皆是麵露微笑，倒是不敢像趙桓那般笑得肆無忌憚。
片刻之後，趙桓收斂了笑聲，對李綱等人說道：“如今想要抵抗金軍，除了在外勤王的將領，朕最為信任的便是你們四位。”
四人連忙表示了一下忠心，接著，李綱便問道：“敢問官家，之後官家可有其它對策？”
不是李綱沒有主意才詢問趙桓，而是因為他見陳東以及趙鼎二人在此，同樣受到趙桓的信任，便猜測趙桓一定還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對策。
以免之後行事出現什麽不必要的誤會，李綱這才主動向趙桓問起。
李綱心中的擔心，趙桓自然也能夠猜到。
於是，便笑著反問道：“可還記得當初你提出三個應敵之策？”
李綱不曾多想，連忙答道：“回官家，臣自然記得。下詔各地募兵進京勤王，修築京都防禦以及鼓舞士氣。”
當李綱將話說完，其餘三人這才得知，原來趙桓這一係列的措施竟然都是由李綱建議的。
同時也理解了，為什麽李綱如今這般受趙桓器重。
接著便聽趙桓說道：“勤王的事想必不用朕再解釋，防禦之事正由李相親自主導，而導向輿論之事則由朕交於少陽在主導。”
“至於趙士曹所主導的事情，朕想還是由趙士曹自己解釋為好。”
聞言，趙鼎便對李綱等人解釋道：“官家深謀遠慮，將京都所有能征集到的麻沸散交予某。前日某出城直奔牟駝岡，便是將這些藥物參與到那些軍糧之中。”
康王趙構與陳東一時沒能聽明白這其中有什麽聯係，倒是李綱卻驚呼道：“難不成官家是借助郭藥師之口，將牟駝岡備有軍糧一事告知金人。”
“隻要待金人取了那批軍糧，我軍趁此機會便能痛擊金軍。”
李綱這時又連忙對趙鼎追問道：“不知趙士曹可否告知，到時候那批軍糧發揮了作用能夠影響到多少將士？”
聞言，趙鼎看了一眼趙桓，在得到趙桓點頭示意後，趙鼎這才開口道：“足夠讓十萬人暫時喪失戰鬥力。”
“十萬？”
李綱聽了似乎有些失望，但還是感動欣喜，“雖說不能影響所有金軍，但也足夠扭轉戰局了。”
聽了李綱的猜測與分析，趙構二人頓時心驚，紛紛不確定地望向趙桓。在得知趙桓點頭肯定李綱所言後，二人更是驚於趙桓的謀略。
此時的陳東更是心中不由一怵，之前便見識過趙桓的城府與狠辣。
如今又見識到趙桓還有這般謀略，便越發肯定趙桓即位之前是故意在扮演著懦弱的形象。
起先對自己提出欲誅殺六賊一事，怕也不是表麵上看起來僅僅以誅殺為目的這般簡單吧？
心中想著這些可能，陳東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咬牙控製住不由顫抖了幾下的身子。
盡管陳東拚命在掩飾，但依舊沒有逃過李綱等人的雙眼。
陳東可是出了名的直率性子，行事也多有膽大妄為。可如今竟然被嚇成這般模樣，實在是讓人覺得費解。
然而，此時的趙桓卻不管這些，反而覺得這樣更好。
隻有讓他們越敬畏自己，自己便越容易行事，即便他們目前都算是自己的心腹。
所以，趙桓對李綱說道：“如今勤王的幾路兵馬已在趕來京都的路上，等他們一到，便有李相親自督戰指揮。”
“但是，切記一點。那便是出兵時，一定配合好趙士曹。”
“這次朕要的可不僅僅隻是抵擋金軍，還要吞下他們。”
要是這個要求放在之前，李綱還真不相信宋軍能有吞下金軍的機會。
可現在正如趙桓所言，隻要與趙士曹給加了料的軍糧配合好，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可是，這時康王趙構突然想起一事，便開口問道：“可前日官家又為何頒下我軍不予抵抗的命令？”
趙桓沒有著急回答，而是看了李綱與趙鼎一眼。果然，這兩個家夥麵露微笑，怕是也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於是，趙桓便對趙鼎問道：“趙士曹如若猜到朕心中所想，那便說說看吧。”
趙鼎也不推辭，笑著說道：“如某沒有猜錯，官家必定是故意讓金人以為我大宋所有軍隊皆是這般膽小如鼠。”
“隻待他們放鬆警惕，再配合上那批軍糧發揮的作用，便能夠讓我軍以最小的傷亡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
剛等趙鼎的話音落下，李綱便開口說道：“不錯，某也是這般認為的。”
“想不到趙士曹洞察力竟也這般敏銳。”
“不敢當李相誇讚，想必李相也早已料到，某也隻是如今才想到罷了。”趙鼎則連忙謙虛道。
李綱則也謙虛道：“哪裏哪裏，一切都是官家所安排的，還是官家深謀遠慮。”
看著趙鼎與李綱二人相互吹捧，康王趙構隻覺得自己麵對這些老謀深算的人矮了一頭。
似乎心有不甘，便對趙桓說道：“官家，事先官家已然答應了讓臣衝鋒陷陣，到時可不能忘了。”
聞言，趙桓不由一愣，卻笑著說道：“這如何能忘？”
“既然康王有此心，李相到時便給康王一次機會，免得康王責怪朕誆騙於他。”
李綱也笑著應了下來。
其實這件事情趙桓事先早就跟李綱通過氣，李綱也覺得由趙構代替趙桓禦駕親征要比讓趙桓親自上戰場要更加穩妥。
趙構得到李綱的承諾，便也心滿意足了。
然而，趙鼎卻擔心道：“雖說此事官家是故意為之，可這畢竟還是讓他人心有不定。”
見趙鼎問起這事，趙桓這才說道：“故此如今少陽便是這破局之人。”
原本還心驚失了神的陳東突然見趙桓提及自己，便一臉茫然地看著趙桓。
趙桓接著說道：“為了能夠再次穩定軍心，今日朕才刻意讓康王與李相配合，演了之前那場大戲。”
“雖說為了這個目的成就了來勢凶猛的金軍，但今日朝堂上下眾誌成城，一心誓死守衛京都所形成的假象便是這破局之策。”
“少陽一會兒出宮立馬著手操辦此事，再次掀起利於我軍的輿論，這僵局自然能破。”
聞言，陳東連忙應下。
隻不過，陳東現在整個腦袋都是嗡嗡嗡的直作響，隻覺得自己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
合著趙桓為了能夠將我軍的傷亡降到最低，而且盡量能吞下金軍竟然想了這麽多的主意。
要不是現在自己站在這裏聽他們所言，誰能夠想到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竟然都是被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
而李綱與趙鼎二人麵對這些假象竟然如此鎮定，仿佛這些假象理所應當便是如此。
李綱也就算了，別人好歹也是個尚書右丞。可趙鼎一個士曹，為何竟然也能有這般城府？
這大宋朝究竟是怎麽了？
難不成自己如今是在做夢？自己現在身處的宮殿是不是也是假的？
此時陳東內心之中，對於自己入仕的決定再次產生了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