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佳人選
因為之前趙桓在篩選目前可用官員之時，都是習慣性地去關注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卻忘了查看如同趙鼎這般如今尚未發跡的官員。
否則，這件事情他也不會一直拖到現在。
二人相互產生好感之時，趙鼎卻發現，身旁的百姓竟然逐漸變得稀少。
半刻之間，隻剩下趙鼎與趙桓主仆三人，即便是之前那位露過一麵的茶攤攤主此刻也不見了蹤影。
趙鼎心中大驚，連忙仔細打量起如今依舊若無其事一般端坐在自己對麵的這位郎君。
隱約從趙桓的眉宇之間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再結合如今這詭異的氣氛以及方才的談話，趙鼎心中震驚。
趙鼎雖說官職不高，但當初好歹也是進士出身，也是見過趙佶的。
而趙桓身為趙佶的嫡長子，眉宇之間自然跟趙佶極為相似。
眼前這位郎君，不是當今聖上，又還會有何人？
這一切都不曾逃過趙桓的雙眼，趙桓現在反倒是想要看看趙鼎接下來會怎麽做。
要知道，之前趙鼎可是要教自己如何做人的。
趙桓有心開個玩笑，卻是嚇得趙鼎連忙起身，恭敬道：“臣不知聖駕蒞臨，罪該萬死！”
聞言，趙桓哈哈一笑，“趙士曹不必拘謹，今日本是朕微服出訪，怪不得你。”
即便趙桓這麽說，趙鼎依舊保持著站姿。
見此，趙桓卻打趣道：“趙士曹如今可像極了那些腐儒了。”
一聽這話，趙鼎隻覺得尷尬非常，一時更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趙桓笑著搖了搖頭，“趙士曹還是坐下說話吧！”
得令，趙鼎這才訕訕坐下，隻不過沒有像之前那般隨意。
趙桓見此也不再相勸，卻是對趙鼎問道：“趙士曹，關於方才朕所提的以毒破金軍之法，你以為如何？”
趙桓不得不再確認一遍，之前是因為趙鼎沒有看出自己的身份，可能說得有些肆無忌憚。
但是，這件事情自己是想要交給他去操辦的。
所以趙桓想要確認一下，如果自己以皇帝的身份詢問他，他是否依舊如同他自己之前那般所言。
趙桓的意思，趙鼎自然也能夠猜到幾分。
說實話，要換作是別人，趙鼎自然依舊還是之前那般說法。
可是，現在坐在自己麵前可是當今聖上，就算是自己再孟浪，還是知曉這兩者之間的區別。
見趙鼎沒有立即回答，趙桓心中也猜到他現在心有顧慮。盡管心中略微失望，但還是靜靜地喝著眼前的茶水，並未催促他。
半晌，趙鼎神色一凝，正色道：“回官家，臣以為能破金軍不論手段如何都在所不惜！”
“好！”趙桓放下手中的茶碗。
等的就是這句話！
“趙士曹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麵對趙桓的誇讚，趙鼎一臉從容，竟絲毫不曾受到影響。趙桓見了，心中更是不由一陣歡喜。
然而，趙鼎這時卻主動問道：“敢問官家是否已有了退敵之策？”
趙桓笑著說道：“不錯！隻不過，這手段有些低劣。至今，朕也不曾想到讓何人去操辦這件事。”
趙鼎傻嗎？
當然不傻，所以他一聽趙桓這話，就已經猜到趙桓有意讓自己去操辦此事。
於是，趙鼎再次起身，“隻要能擊潰金軍，臣願意去辦！”
一聽這話，趙桓不由一笑，反問道：“趙士曹，如今你還不曾知曉具體需要操辦的事情，你便這般應承了下來，也不多加考慮一番？”
“戰場瞬息萬變，戰機稍縱即逝。”
“既然有此方法，無論何事，臣都願意一試。”
趙鼎始終表現出的姿態依舊強硬。
見此，趙桓這才說道：“好！此事交予趙士曹你去操辦不可謂不可。”
“趙士曹可曾了解過牟駝岡？”
趙鼎略微思量，便皺著眉頭說道：“回官家的話，自然是聽說過。”
“牟駝岡，於京都城外西北方。曆來都是我大宋的軍糧糧倉以及軍馬牧馬之所……”
說到這裏，趙鼎突然意識到了一點，驚呼道：“難不成官家的意思是利用那些軍糧毒死金軍？”
不等趙桓開口，趙鼎又說道：“臣記起一事。”
“當初郭藥師棄暗投明之際，太上官家便邀他於這牟駝岡打馬球。如今郭藥師投敵叛國，自然便會將我軍軍糧所在之地告知於金軍。”
“如若，我們事先往那些軍糧上投毒，勢必能毒死那群蠻子！”
是個聰明人！
還是個狠人！
自己隻不過一提牟駝岡這個地名，趙鼎聯想之前與自己的談話，便已經將自己心中這個計劃全盤猜中。
然而，趙鼎的想法也跟自己之前一樣，借助軍糧毒死那幫金軍。對於敵人不存絲毫惻隱之心。
趙鼎果然是實施這個計劃的最佳人選。
隻不過，讓趙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如今根本就沒有那麽多毒藥啊！
果然，趙鼎這時對趙桓問道：“敢問官家能征集到多少毒物？”
聞言，趙桓長歎一口氣，幽幽地說道：“朕前幾日便已經追查過當初被廢除的毒藥庫，結果早就被人填埋了。”
“所幸的是，當初保留下了不少麻沸散。如若在京都再征集到一些類似的藥物，估計能夠讓十萬金軍短時間內喪失戰鬥力。”
聽了趙桓的話，趙鼎也同樣麵露失望之色，歎息道：“可惜！實在是可惜！”
“竟然沒有充足的毒藥用以毒死這幫蠻子。”
站在趙桓身後的內侍看著趙桓二人都有些傻眼了。
要知道前幾日趙桓召見何澄的時候，他就知曉那批麻沸散有大用。
如今不但吃驚於這些麻沸散的用處，更是吃驚於趙桓與趙鼎二人那不謀而合的想法。
就連感歎不能用毒物毒死金軍而大感可惜的神態都是一模一樣，這樣的君臣都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
可既然知曉金軍欲搶那批軍糧，為何不事先將那批軍糧藏匿起來？
內侍的想法，趙桓二人不知。就算是知曉，也隻會嘲笑內侍的格局太小。
趙鼎此時似乎有些不甘心，接著追問道：“敢問官家，是否真的沒有足夠的毒物了？”
聞言，趙桓一臉失望的點了點頭，卻也不願再說話。
見此，趙鼎這才罷休，又追問道：“敢問官家，官家欲讓臣操辦的可是將這麻沸散參於那批軍糧中之事？”
趙桓點了點頭，“不錯！隻是，不知趙士曹是否願意前往？”
趙鼎連忙道：“臣定不負聖上所托！隻恨不能將這幫蠻子盡數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