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毒藥庫
正待趙桓琢磨著自己是否有什麽疏漏的時候，卻見有內侍來報耿南仲要求麵聖。
對於耿南仲，趙桓也了解一些。
此人之前雖是太子詹事，如今因為從龍之功更是官拜簽書樞密院事。
如果按照原來曆史的走向，身為帝師的他很快還能入相。
可要知道，這人同樣也還是鄆王趙楷的老師，更是一個沒有什麽操守的牆頭草。
據史料記載，這家夥心眼特別小。
後來見李綱與吳敏等人升官比他快，原本主戰派的他竟然倒向了主和派。
而且隻要是李綱他們提出的建議他也不顧大宋存亡，不顧一切的極力反對。
盡管如此，但此人的確有真才實學，自己又還有一些問題得不到解決，所以趙桓決定宣他進殿。
耿南仲見禮之後，便對趙桓問道：“臣聽聞方才官家召見過李少卿？”
聞言，趙桓眉頭不由一皺。
雖說論起來，耿南仲是自己的老師，可是如今竟然這般主動率先質問自己，趙桓覺得此人的確有些過於膨脹了。
而且，怕是他得知了李綱晉升的消息才過來質問的。
果然心眼小得很。
也難怪之後主和派的聲浪會如此之高，想必跟耿南仲這肆無忌憚的作風有關。
自己勢必要在這之前挫一挫他的銳氣，畢竟如今他還站在主戰派一方，並未倒向主和派。
見趙桓麵有怒色，耿南仲連忙告罪，“臣該死！”
聞言，趙桓便抬手說道：“耿師，不必驚慌。”
不待趙桓話音落下，耿南仲卻忙謙虛道：“臣不敢當官家如此稱呼……”
豈料耿南仲不將話說完，趙桓便打斷道：“不知耿簽書對朕召見李少卿之事有何看法？”
自己隻是謙虛一下，哪裏想到趙桓對於自己的稱呼竟然這般果斷地改了口。
耿南仲感覺出趙桓如今對自己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變化，沒有了以前那般謙虛。
心中疑惑不解，麵上也不敢露出半分不悅。
見趙桓問起，更是連忙應道：“臣十分讚同官家的決策。”
耿南仲服軟，趙桓心中也不由鬆了一口氣。
要知道，如今自己僅僅隻是晉升了李綱這一人，就有人坐不住了。
如果，自己再讓人牽著走，將來當麵對金軍時的局勢自己又如何能夠從容應對？
所以，現在見原先自己的這位老師也服了軟，趙桓心中這才徹底有了底氣。
靖康之恥固然有趙佶父子的責任，但這些文官難道就沒一點責任？尤其是那些主張議和的主和派。
所以，昨晚趙桓就已經有了打算。
不論是麵對文臣，還是麵對武將，趙桓都要掌握足夠的主動權。
隻有將權利集中在自己手中，才能夠徹底避免那些悲劇的發生。
這也是之前趙桓當陳東的麵露出果斷殺伐的原因，隻有這樣才能讓這些文臣不敢有絲毫忤逆之心，也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有臣子該有的樣子。
當然了，樹立威嚴的方法還是相當考究的，就像如今這般“潤物細無聲”一樣的方式就恰到好處。
接著趙桓又開口問道：“耿簽書可知曉當年毒藥庫一事？”
耿南仲完全沒有想到趙桓會突然問起這事，一時也沒有想起來。
見耿南仲在回憶，趙桓也沒有催促，而是靜靜地等待著結果。
趙桓記得據史料記載，從宋太祖趙匡胤開始，就由兩廣、川蜀一帶每三年進貢一次毒藥藏於皇宮之內。
直到前些年宋徽宗趙佶注意到此事，這才命人給廢除。
隻不過，這其中詳細過程趙桓不知曉，所以才決定詢問耿南仲。
半晌之後，耿南仲這才開口說道：“回官家，據臣所知，這毒藥庫昔年已被太上官家廢除。”
“不過，據說好像是被帶到郊區給填埋掉了。”
“都被填埋掉了？”趙桓低聲嘀咕了一句。
可惜！
太可惜了。
如果有這些毒藥，隻要利用好了，與金軍交戰勢必會輕鬆很多，必定能減少宋軍大量的傷亡。
要知道，趙桓如今想要的可不僅僅隻是簡單地抵擋下金軍的這一次南侵。
趙桓的打算就是，即便是這次吃不下金軍，也勢必讓金軍大傷元氣。
也隻有讓金軍大傷了元氣，趙桓才能夠有充分的時間去做更多的事，包括組建自己想要的班底。
所以，隻要能拖緩金軍下一次南侵的任何機會，他都不願放棄。
否則，一旦沒有充分的時間準備，趙桓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順利抵擋得住金軍下一次的南侵。
既然自己有這個改變的機會，那自己絕對不會允許靖康之變的悲劇再次上演。
趙桓麵上不甘的神色自然落在了耿南仲的眼中，盡管耿南仲心中不解，不知道趙桓在這個時候為什麽會向自己打聽這件事情，但也努力回憶了起來。
半晌，正當趙桓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耿南仲卻是突然說道：“官家，臣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什麽？”趙桓一聽好像有戲，連忙問道。
耿南仲便開口說道：“或許何醫學知曉此事。”
“何醫學？”趙桓疑惑道。
耿南仲連忙解釋道：“正是！何醫學的師父當初似乎便是負責此事的官員。”
“盡管何醫學的師父早在年前身故，但想必何醫學對於此事應該聽其師提到過一些。”
聞言，趙桓大喜，急忙道：“此事便依托耿簽書詳細查明一番，一旦有結果勢必第一時間稟報朕知曉。”
“臣馬上便去辦。”耿南仲應道。
盡管不知道趙桓為何在這個時候如此關心此事，但耿南仲也看出來趙桓急於此事，所以也不敢耽擱。
在得到趙桓應允之後，耿南仲便連忙退去。
耿南仲離去之後，趙桓感覺自己如同虛脫了一般。
也不知道是因為之前要死要活不願即位所耗的精力，還是因為之後琢磨如何應付金軍所消耗了精力。
總之，現在的趙桓感覺很疲憊，普通被掏空了一般。
望著這偌大的宮殿突然有種壓抑感，趙桓便起身踱步走出宮殿。
剛開始還不覺得，現在才發現原來已經到了傍晚。
看著天際那一抹夕陽，趙桓不由苦笑了一聲。
如果不是自己現在陰差陽錯變成了趙桓，怕是北宋便是如同現在天際一般，已是夕陽西下。
這個時候，跟上前的內侍將一件赤紅色的披風披在了趙桓身上。
“官家，外邊天寒，不如進殿內歇息？”內侍小心地說道。
趙桓抬手示意了一下，倒也沒有開口說話。
這時一股寒風刮過，趙桓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站在身後的內侍也連忙將雙手藏於袖中，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子。
盡管很冷，但趙桓卻覺得腦袋清明了幾分。
靖康恥，這不僅僅隻是華夏幾千年之中的一個汙點，更是讓今後的宋朝幾代君臣都欲洗刷的恥辱。
即便期間付出了無數代價，最後也並沒有達成這一願望。
想到二聖北擄之後生活的景象，趙桓隻覺得頭皮發麻。
雖然如今李綱等一幹主戰派群情激奮，但他們誰也不會想到按照原來曆史進程將會發生的一切。
正是因為清楚知曉這些，所以趙桓比誰都想要擊潰金軍。
站在殿外想了很多，直到感到腹中饑餓，這才收斂心神。
注意到站在趙桓身後的內侍們凍得直打哆嗦，趙桓便笑著說道：“進殿命人傳膳吧！”
說著，趙桓率先轉身走進宮殿。
身後的內侍們鬆了一口氣，正準備命人去傳膳時，卻又聽到趙桓說道：“宣康王入宮，陪朕一同用膳。”
聞言，內侍們不由一愣，完全沒有想到趙桓會有如此決定。
盡管心有疑惑，但也連忙應下，同時也將趙桓的意思傳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