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淚眼相看離別時
跑步帶球,攔截卡球,三步上欄,蓋帽壓頂,提壺灌籃,三分投中。籃球場上,一男一女,兩個少年,各自顯示自己的本事,玩球玩得忘乎所以,興緻猶酣,彷彿全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唯有籃球在運動。那天兩人只玩到日沉西山,月升東庭。
戚遠帆與梁淑彤算是認識了,兩個青蔥少年,就如兩塊異極相向的磁鐵,彼此互相吸引。打從那次玩球以後,他們的關係一天比一天打得火熱。
梁淑彤在家歇暑,閑著無事,戚遠帆便總是瞅著理髮的空兒,扯故從店裡往家裡跑,跑回家來和梁淑彤玩耍。師傅見遠帆往家裡跑得勤,很是不滿,跟戚遠帆的父親上了幾回「書」,戚遠帆挨了幾次訓。這時的戚遠帆便開始想辦法,怎樣才能多從理髮店裡抽出空兒來。
他見鄉下家裡有個漁塘,父親總是要給魚兒割魚草。他便跟他父親說,他每天上午在理髮店裡學藝,下午回家來幫父親割魚草。父親正是農忙時節,見兒子能主動提出幫家裡做事,很是高興,於是便跟理髮師傅說,現在正是農忙季節,能否讓戚遠帆上午在店裡學藝,下午就回家幫家裡做點事。理髮師傅見父親這樣說,便同意了。這等於算是給戚遠帆開了綠燈,他下午的時間就算是自由支配了。
剛開始,戚遠帆確實是老老實實地給魚塘里割過幾回魚草,讓父親很是放心。但後來,便敷衍塞責地割點兒,混過父親的眼睛,待父親忙自己的事去了,他便騎上他的摩托車,飛快地馳到鎮上來,用摩托車馱著梁淑彤到處去遊逛。
戚遠帆由於在鎮上學理髮,自己一個人住在新房子里,每天的飯食必須自己操心。開始是在街上買一些臨時的飯菜,或者泡速食麵,但不能長期這樣。於是便自己也學著會做簡單的飯菜了。梁淑彤是女孩子,媽媽在家總要求她學做菜,她也會做一些。現在她也是一個人在新房子里住,便自己買菜,自己做飯。由於是農村的孩子,戚遠帆回家后便在鄉下帶一些家裡的菜來。
這一天下午,戚遠帆拿著釣魚竿在自己家的魚塘里釣了一條大草魚,又采了一枝鮮嫩的白棱藕,在自己菜園裡摘了黃瓜、茄子,豆角及青椒等,然後回到鎮上新房子里,喊了隔壁的梁淑彤,和她一起做一頓晚餐。
兩個少年七手八腳地,擇菜,洗菜,切菜,殺魚,忙完了一切準備工作,然後,開灶生火做菜。電飯煲里燉了米飯。一個小時后,桌上擺上幾盤幾碗菜肴,熱氣騰騰的。不管菜的味道如何,這是兩人自己動手的勞動成果。無酒不成宴席,這麼高興,怎能不喝酒呢?屋裡沒有現成的,戚遠帆特的到樓下去買。梁淑彤說自己喝飲料,戚遠帆便買來了啤酒和飲料。
兩人開始了邊吃邊喝邊聊。
「這一盤魚是我煎的,快嘗嘗,味道怎麼樣?」戚遠帆想炫耀一下自己做菜的手藝。
梁淑彤用筷子戳了一點魚嘗了嘗,故意皺著眉頭說:「哎呀,怎麼這麼難吃?」
「胡說,」戚遠帆不相信,自己立即用筷子也戳了一點魚嘗了嘗,「嗯,太好吃了。」
「呵呵呵,」梁淑彤笑著說,「我是騙你的。是不錯,你怎麼這麼會煎魚呢?」
「不錯吧?」戚遠帆開始得意地說,「本少爺愛吃魚,當然也會煎魚啦!」
梁淑彤說:「這盤炒藕是本小姐的傑作,嘗嘗,味道怎樣?」
戚遠帆用筷子夾了一片藕送入口中,然後搖搖頭說:「哎呀,手藝不佳,尚待繼續學習?」
梁淑彤自己承認說:「嗯,我做菜的手藝是不怎麼樣,不過,我可以繼續提高。」
見梁淑彤這麼誠實,戚遠帆便又改口說:「其實也還可以的。」他拿著啤酒瓶舉起來,「來,碰個杯!」
梁淑彤將盛滿了飲料的玻璃杯舉起來,和戚遠帆的啤酒瓶碰了一下,然後兩人都大喝了一口,放下來,再吃菜。
「梁淑彤,你現在已經初中畢業了,今後準備怎麼辦的?」戚遠帆問。
「我爸說讓我去讀職校,我媽說要我去打工算了。」
「一個初中生,去打工做什麼?」
「當然是去做衣服。」
「哎呀,那真是好苦,太累了。」
「所以,我決定還是去讀職校。你就學理髮這門手藝?」
「是啊,我爸這麼跟我安排的,我還能怎麼樣?」
「當然,把理髮手藝學好,也還是可以的?」
「今後也就混口飯吃唄。」
「不啊,今後到城裡去開一個大的美髮店,那個生意還是蠻紅火的。」
「嗯,到了今後再說。」戚遠帆有點不自信。
兩個人談到未來的打算,都有點迷茫。不過,畢竟是還沒成年,他們很快就會忘掉不如意,重新高興起來。
「來,喝喝喝,別管那麼多。」戚遠帆舉起了啤酒瓶,咕咚咕咚地一口氣喝了一大口,然後吃菜。梁淑彤也喝了一口飲料,然後吃菜。
就這樣,兩人吃喝了約摸一個小時,桌上就只剩下殘羹剩菜了。梁淑彤便動身收拾碗筷,戚遠帆說自己來,但梁淑彤堅持,兩人一起動手將碗筷洗好,桌椅擦得乾淨。
梁淑彤起身告辭。當梁淑彤將要離去時,戚遠帆從梁淑彤的背後,一把抱住了她,她身體震顫,迴轉身,兩人開始了激吻……
激吻過後,梁淑彤推開了戚遠帆,慌忙地逃回了自己的家。
第二天上午,戚遠帆隔著陽台叫梁淑彤,對面沒有人回答。
下午,戚遠帆又去敲梁淑彤的門,好不容易敲開了,梁淑彤似乎已經恢復了以往。戚遠帆便約她一起去家鄉的一條大河——耀星河那裡去玩,梁淑彤答應,他們便一起騎著摩托到耀星河的河堤上去遊玩。他們拍了許多的風景照,兩人也都照了許多單影及他們的合影。
又過了一天,戚遠帆又去敲梁淑彤的門,開門迎接他的是一位中年婦女,這讓戚遠帆吃了一驚。婦女見了戚遠帆,便問:「你是誰?」
「阿姨,您好,我是您的鄰居,我叫戚遠帆。」
「哦,你是鄰居啊。你昨天和梁淑彤到耀星河去玩了的?」
「是的。您是梁淑彤的……」
「她媽。」婦女接過戚遠帆的話說,「你不要再約她玩了,她爸說了,她要去讀職校,她要在家看書學習。」
聽得這樣一說,戚遠帆心中先是一愣,再不能和梁淑彤自由自在地玩了,后又在心裡好笑,梁淑彤會搞學習?
「好的。阿姨,我不再約她。再見。」戚遠帆說著,向阿姨揮揮手。
又過了一天,戚遠帆給梁淑彤打電話:「喂,出來玩一下?」
「不了,我媽看我看得緊呢。前天,我和你到耀星河去玩,我們拍了照,我媽看了我的手機,發現了我們的照片,說我竟和男孩子在一起瘋,大罵了我一頓。對不起,我媽現在正在家裡,我出不來。」
「哎呀,太掃興了。以後就不玩了?」
「等我媽不在家時,我再出來和你玩。」
「那……好吧!」戚遠帆怏怏地答道。
過了兩天,戚遠帆正在理髮店裡,他接到了梁淑彤的電話,他異常興奮:「喂,你媽不在家嗎?我們正好一起去玩?」
「不是的。你回家來,我和你說個事?」
「什麼事?不能在電話里說嗎?」
「你回來一下,在電話里不好講。」
「好的好的。」
戚遠帆跟師傅支吾了一聲,便騎著摩托車趕回了新房子。當他快到家時,就見梁淑彤站在樓下的前面的籃球場上等著他。梁淑彤見戚遠帆騎著摩托車回來了,老遠的就向戚遠帆招手。戚遠帆便駛向梁淑彤。
梁淑彤說:「把摩托車放在這裡,跟我來。」
戚遠帆跟著梁淑彤來到樓房後面,一棵很大的垂柳樹下,兩人面對面地站著,梁淑彤臉色有點黯然。
她小聲地說:「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
「什麼?要到哪裡去?」
「我爸爸在廣西柳州做裝璜生意,我媽媽這次是從哪裡趕回來的,就是來帶我到那邊去的。我爸要我到那邊去讀職校。」
「是嗎?太可惜了,我們剛認識,現在就要分開了。」
「遠帆哥,」梁淑彤知道戚遠帆大她一個年號,實際大幾個月,她現在改口叫他哥,「不要傷感,我們電話聯繫。」
「對對對,那是自然的。你們明天什麼時候走?我送送你。」
「明天早晨七點鐘。不要送了,讓我媽看見了,她會很不高興的。」
聽了梁淑彤的話,戚遠帆猶如一瓢冷水臨頭澆下,他非常沮喪。這時,梁淑彤見戚遠帆如此的傷感,她牽起了戚遠帆的手,戚遠帆一陣激動,他又一下子抱住梁淑彤,兩人便開始了一陣激吻。激吻過後,梁淑彤掙開戚遠帆的懷抱,說讓她媽看見了就不好了。
當此之時,兩人無限地留戀,那種難分難捨,纏綿繾綣,讓人十分不忍。真是「眼角眉梢都是恨,熱淚欲淋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