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寧靜的夏夜
夕陽西下,已至黃昏。
草丘上躺著兩個未脫稚氣的小孩,一男一女,男孩調皮,女孩可愛。
「若洵哥哥,你說這太陽落山前為何是紅色的呢?」
「嘿嘿,這還用說?因為他害羞了唄!」
「若洵哥哥,那你說說它為什麼害羞?」
「這個嘛……額……」,蕭若洵一時語塞,不過身為一個男孩,他早已做好了準備,男孩在女孩面前就應該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因為它是男的!我爹就是這樣,白天外出行商,在外人眼中,他是一位儒雅之人,回家之後,看見娘親就跟丟了魂一般,傻笑不止,別提娘親有多討厭他!」
「是這樣么?」
「折馨妹妹,若洵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不知何時,兩人身邊蹲著一個姿色不凡的紅衣女子,看著兩人已有一盞茶功夫。兩人談話的內容實在引人發笑,女子掩嘴笑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兩人一驚,男孩猛的直起身子,那個女孩急忙撲進男孩懷中!
「娘!你怎麼在這裡,嚇我一跳!」,男孩一臉不滿模樣。
「蕭姨!你怎麼嚇馨兒呀,再也不理你了。」
「我說你們兩個怎麼一唱一和的,存心氣我?是也不是?」
女孩急忙跑過去,抱住女子,解釋道:「蕭姨,馨兒沒怪你,我是怪若洵哥哥!」
男孩一聽,眼睛瞪得老大,惡狠狠的看著那個女孩道:「好呀,折馨妹妹,你竟然這樣對我,看我不打你屁股!」
男孩跑了過去,女孩倒也不怕,一個勁的朝男孩做鬼臉。兩人不停的圍著女子轉圈。
「好啦,好啦!你們玩得倒是盡興,天黑了也不知道回家么?洵兒,再晚一點,你爹又該打你屁股了!」,女子被兩人逗的哭笑不得,只得假裝威脅道。
誰知男孩不上當,樂呵呵的看著女子道:「娘,你捨得讓父親打我屁股么?你那麼心疼兒子,兒子自然不怕的」。
「你這臭小子,何時學的這般油嘴滑舌了?」,那女子咯咯笑起,看到旁邊那個女孩,柔聲道:「馨兒,你若洵哥哥可曾欺負你?」
「若洵哥哥待我可好了,天天陪我玩,蕭姨,我想吃您做的蓮子羹了。」
「好,今晚就為咱們馨兒做蓮子羹」,說罷將這女孩抱了起來,轉身便走。
男孩急急忙忙跑了過去,邊跑邊道:「娘!你們倒是等等我啊!」
前面那個女孩樂呵呵的看著他,吐了吐舌頭,小嘴氣鼓鼓的道:「若洵哥哥,我才不要分你蓮子羹呢!」。
未過多久,遠處的樹林中冒出兩個黑衣人,前面那人徐徐笑道:「十二年了,想不到老十竟然生了個兒子,孩子都長這麼大了,這孩子我是十分喜歡的。」
「眾兄弟中最了解十爺的人非大爺莫屬了,依屬下所見,十爺恐怕不是那個叛徒!」
男子怒容滿面,冷哼一聲道,「我與他從小相識,一直把他當做親生兄弟,對他的為人和品性自然很清楚的。可是我得給教中兄弟一個交代,我是真心希望他不是。如果他是那個叛徒,我定要折磨得他生不如死!我絕對容忍不了一個叛徒活在世上!「,」傳令下去,按計劃行事。」
雖是一個月色怡人的夏夜,但這個夜晚出現了一群本不該出現的人,無數身著黑色緊身衣的蒙面人迅速合圍了一戶府邸,只見門上寫著「蕭府府邸」四個金黃大字。
「大爺,這裡便是十爺隱居之所,來到此處后改名為蕭逸之,是尚緣城中有名的商賈」,一個黑衣漢子上前沉聲道。
說起尚緣城,城中流傳一個典故,多年前這裡本是一片荒蕪之地,居住此地的人們常常飽受饑寒交迫之苦,不想一個光頭神仙從天而降,賜予此處百姓無數穀物,又以大神通移來一個湖泊,正是尚緣城中那個有名的『明月湖』,百姓感恩,於明月湖畔建造廟宇,雕塑神像,半夜時分上香之人依舊絡繹不絕,明月之下,湖光閃動,如龍游鳳舞般,號稱天下十大奇觀之一。
「孤狼,動手吧!」,前面領頭的黑衣男子右手一揮,毫無感情的下達了命令。
那名叫做孤狼的蒙面男子帶領無數黑衣殺手悄悄沒入了府邸之中,片刻后,只見院子里橫七豎八的躺著上百人,人人昏迷不醒。
整個過程既不足一盞茶的功夫,也無任何聲響傳出,可見這群黑衣人道行之高。
宅院中一片寧靜,給這黑夜增添了一抹陰森恐怖。
突然,宅院最深處傳出一聲怒喝:「你們是血雲宗的人?是誰派你們來的?」
數名黑衣殺手被人從府院里打了出來。
黑衣男子緩緩朝前走去,眾黑衣人主動讓開了一條路,當他走進去時,看見那個被自己手下圍困的白衣男子一臉吃驚模樣。
白衣男子目光灼灼的看著黑衣男子問道:「大哥,怎麼是你?」
「十弟,看你這般模樣,莫非不歡迎我?」
「大哥哪裡話,十弟怎敢如此?只是大哥為何要挾持我府中下人,還望大哥為我解惑。」
「十二年前你突然不辭而別,想必有你自己的苦衷,這大哥可以理解,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在血雲宗生死存亡之際離開,你可對得起宗主捨命保下的血雲宗?可對得起血雲宗眾兄弟?而且我有一事至今想不明白。「
黑衣突然冷目一凝,指著白衣男子道:「說!正道是如何找到了血雲宗的?是不是你出賣了血雲宗?宗主當年又是被何人偷襲?宗主死後你為何會不辭而別?你為何出現在這?還生了一個兒子?」
「大哥,我.……」
「十弟,你還不明白么?最好如實招來,否則休怪大哥心狠手辣!」
「十弟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黑衣男子冷冷一笑,也不說話,右手一揮,幾個黑衣人帶來三個昏迷不醒的人,正是先前提到的三人。
月色下,白衣男子一張俊毅的臉抽搐不已,聲音嘶啞,沉聲道:「大哥,十弟隱居於此,不問恩怨,只求和喜歡之人安安靜靜的度過餘生,為何苦苦相逼?」
黑衣男子怒喝一聲:「住口,你知道叛離聖教的下場么?剝皮抽筋,千刀萬剮,今晚你必須做出一個選擇,是隨我返回血雲宗接受審判?還是要我殺了這些人之後再將你捉回去?現在就給你一個警告!」
黑衣男子右手一揮,幾名手下領命,帶來幾個被綁著的家丁,手起到落,幾顆頭顱高高飛起。
「大哥,你究竟在做什麼啊?」
「哼,做什麼?我只是要你知道,天下間有些事是你不能決定的。人生在世,往往身不由己,每過一盞茶時間,我便殺十個人,殺到你回自願回血雲宗接受眾教徒的怒火為止,倘若一炷香后你還遲遲不做決定,我便殺了這三人!」
白衣男子痛苦萬分,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十弟這一生歷經多少血雨腥風,唯獨喜歡這麼一個女人,長生不老,榮華富貴又有何用,求大哥你看在多年兄弟情義的份上放過她們吧!她們母子是無辜的,千錯萬錯皆是十弟之錯,這債自當兄弟償還!十弟願代她們受罪」。
黑衣男子雙拳緊握,咧嘴罵道:「償還?你償還得了么!你為何執迷不悟,口口聲聲說什麼兄弟情義,難道宗主的血海深仇我便不報了么?」
說著右手又是一揮,幾名家丁又成了刀下亡魂。
白衣男子看得是驚怒不已,一個鐵血男兒被逼的是淚流滿面,痛苦不已。
「怎麼?你是想殺了我?好!做得好吶!今天我給你一個選擇:一,你殺了我,自然能夠脫困;二,我先殺了你,再殺你的妻兒!」,黑衣男子將手中法寶收起,不急不忙的朝那名白衣男子走了過去。
一個是他的恩義兄長,另一個是他畢生摯愛,讓他如何能夠抉擇,無奈之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身子顫抖著一步步後退,搖頭苦笑道,「大哥,我真不知道宗主是被何人偷襲的?當初我們十兄弟跟隨宗主征戰天下,歷經多少風風雨雨,嘗遍人間苦短,方有血雲宗四魔之一的地位,那是十弟一生的榮耀,兄弟我怎敢對有恩於我的宗主動手?又怎敢出賣血雲宗?若是大哥不信,十弟只得以死明志!」,說罷暗帶呼嘯之聲的手掌拍向自己的面堂,紅芒精氣自頭頂貫穿而下,旁人待要阻止,已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