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敢以螢火比北斗
「你說呢，蒼姬！」
柴九咬了咬牙，很是無奈地說道。
這世界本就如此無奈，能者居上，一切盡在掌握。所以說，天賦不行，後天來湊。
「你說的我都記得……」蒼姬喏喏地說著，她很小心地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希望他能轉過身來，跟自己再說一次那句話！
「我只不過是只螢火蟲而已……」柴九的腳步一頓，便又再前行，很是無力。
「你不是說過……」蒼姬看得柴九又再前行，頓時有點急了，忽忙便說道：「你若是螢火……」。
「夠了！這些兒話只能騙你這些不懂世故的小女孩而已！」柴九大步前行。
蒼姬愣住了，因為這是之前她爹分開她倆時當著他的面對她說的話。只是，從他口中說出，怎就這般心痛呢？
天空似乎忍不住哭了起來，淚水細密地落了下來，變成人間的雨露。
「哦！對了，小九哥，你沒事吧？你剛才被那麼多人揍……」
「咚！」
「啊！」
小丫頭氣鼓鼓地瞪著嘴角抽動著的柴九，不住地用小手揉著自己的小腦袋。自己怎麼就被給了個栗子呢？不懂，壞死了小九哥。與大姐姐鬧脾氣就找我出氣，哼！
柴九無奈地搖了搖頭，終是小孩，跟小孩計較什麼啊！
蒼姬微微一笑，很是動人。她驕傲地瞪了一眼柴九，卻又敗下陣來。她贏得了小丫頭的喜愛，卻輸給了他的背影。
「我會等你的，就像當初的你等我一樣！」
天若有情天亦老……
…………
「婆婆！小九哥欺負我！」
一間偏遠簡陋的木頭房子里，小丫頭氣還未消，拉著躺在床上的白頭老奶奶那厚厚的衣袖撒嬌。
「好了，好了。婆婆還不了解你呀，調皮得很，又不聽話了是吧！」老奶奶聲音很無力卻又很慈祥，讓人有點心痛。
小丫頭還想說點什麼，不過想了想卻委屈地低下了小腦袋，小聲嘟囔著：「還是大姐姐好！」。
柴九無奈地笑了笑，放下了背上的大麻袋，靜靜地站在床前。
「小丫，來，去溫一勺水來。這天要冷了，得暖暖身子。」老奶奶順了順小丫頭額前凌亂的髮絲，一臉的慈祥。
「哦～～」小女孩低著頭點了下頭，轉過身子卻沖柴九做了個鬼臉，便飛也似地跑了出去了。
「這丫頭，唉，得你多操心了！小辰。」老奶奶向柴九招了下手。
「沒有，丫頭很懂事，不操心。」柴九拿開床另一旁好幾雙草鞋放好，便坐了下來握著老奶奶的手。
很溫暖，卻很磕人，似乎在握著一把骨頭。
柴九一手緊緊握著老奶奶的手，一手從袖子里摸出十來個兜得暖暖的銅錢放在老奶奶手上。
老奶奶沒有推開，這已記不得柴九第幾次給錢她了。沒辦法，每次柴九都說給小丫頭的。
「遇見小姬了？」老奶奶小心地把銅錢塞在席子下，然後拍了拍柴九的手。
十六歲的孩子卻活得如同二十幾歲，不比二十幾歲還難。至少其他的孩子還有家人頂著天地，不愁生活。
「嗯！」
出奇的，柴九沒有說什麼。
「婆婆老了，管不動了！我不懂得你們年輕的在想什麼，只是，有個愛自己的人真好。」
老奶奶認真地看著柴九，看得他想說什麼了，就拍了拍了他的手，繼續說道：「十年了，我看著你們長大，還不了解你們呀！什麼狗屁的規則，就是壞人姻緣的勾當！我也老了，活不了幾年的……」
「不，不會的！」
「我自己是什麼情況不比你們更了解呀？你呀，就是有時太為人著想了，該爭取的就要努力！就算是天上月、天上星也要拿了下來！」老奶奶嘆了口氣，看向外面已是大雨紛飛的天空，依舊黑壓壓一片，不知下到幾時。
「婆婆這輩子呀！就剩一個願望了，就盼著你倆成親……那，婆婆都不怕過閻羅王，你哭個嘛！」
老奶奶伸手想給柴九擦個淚，卻伸到一半了，就伸不過去了。
柴九咬著牙，府下身子，把老奶奶的手抱在自己的臉上。
老奶奶如同對待小孩子一樣，一手摸著他的頭，左手大指頭輕輕地為他擦去眼淚。也是，在老奶奶眼裡，他們始終是個小孩。
「咣！」
門外勺子掉在地上，熱水灑了一地。
「不要呀！婆婆！不要呀！」小丫頭瘋了似的沖了進來，驚得柴九忙起身抹了下眼淚。
小丫頭一下子撲到老奶奶身上，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大叫起來。
「瘋夠了沒有，這瘋丫頭！」老奶奶拍了拍小丫頭的小背背。
「啊！婆婆，你沒死！太好了！嚇死丫頭了！」丫頭抬起頭一下子語無輪次起來。
「怎麼，婆婆煩著你了？」老奶奶眯了眯眼睛，慈祥地摸了摸丫頭的頭髮。
「都怪小九哥，哭什麼！嚇死丫頭了！」丫頭一臉認真地指著柴九問道。
柴九則是一臉朝天，一副你說的人不是我的樣子。
「好了，沒事，婆婆在！」
小丫頭順勢趴在老奶奶身上低聲罵道，「都怪小九哥！都怪小九哥……」。
一旁的柴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天邊的雲散開了些，陽光透過重重烏雲照射了下來，小水沆反射著溫暖的光芒。
小丫頭居然就那麼睡著了！
柴九無奈地把她抱上床，老奶奶輕輕撐開被子把她抱在懷裡。
「都怪小九哥……」睡夢中的小丫頭居然還在念叨著，連老奶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忍住給丫頭一個栗子的衝動，柴九輕輕幫她順了髮絲。頭髮長了，該要給她買個小髮釵了。丫頭長大了！
「大姐姐不要生小九哥的氣好嗎？」
柴九的手一頓，似乎有什麼衝上胸口，刺痛著眼睛。
「我，我先走了，婆婆。」
「小心點呀！」
看著匆匆走遠的柴九，老奶奶看著那背影發了好一會的呆。
…………
清爽的空氣飄于山林中，四周的小動物開始出來活動，一片的生機四溢。
柴九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山林會不時來個二次小雨什麼的，只要柴垛不被淋濕就好，看著身後洞里高高的柴垛如是想到。
他總是一天把幾天的活幹完，然後剩下的時間，就用練習。
沒錯！練習！
如果當初沒有意氣用事，以他的天賦不懼怕蒼渺城任何一個人！可世間沒有如果！
「嗖！」
一根樹枝點在一棵大樹上，毫無疑問，樹枝折成兩折。他身上沒有靈力，與普通人無疑。
柴九也是習慣了，再次準備隨手拾起一根樹枝。
「誰！」
柴九一個翻滾，隨手拾起一根兩手指粗的樹枝。而方才站立的地方，卻是插著一把鐵劍，半個劍身沒入泥地！
「趙三？」柴九一臉震驚，怎麼可能？！
「錯，是我！」
只見從趙三身後跳出一個人，幾步便沖了過來，一把捉住柴九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倉……倉大！」
柴九雙手使出全力也沒能掰開倉大的手。
倉大一臉兇惡，輕笑著，快步向崖邊走去。
「你知道嗎？你很讓人煩惱呀！居然還敢去見大小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呀！」
「呸！狗腿子！」柴九也是火氣上來了，忍不住罵了聲。
「找死！」倉大運起靈力就是照著柴九的腹部一掌狠狠拍下！
「噗！」
血，如雨後彩虹，一邊在崖邊，一邊在崖底。
「廢物！死也要髒了我的手！」
看著漸遠的人影，柴九突然覺得解脫了。他不知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世人要如此逼迫他！
「辰哥，你的名字是那顆星星嗎？」小女孩指著北斗星向身旁的小男孩問道。
微風吹過，小男孩笑了笑，很是驕傲地說：「當然，我是誰！我是最閃耀的那顆星！」
「切，螢火蟲而已！」小女孩做了個鬼臉。
「螢火蟲？我就算是那個螢火蟲，你也比不過我的了！我就算是螢火，也敢比得那北斗！」小男孩一臉自豪地說道。
微風吹過，星空下的臉龐很誘人，連空氣都是帶著花。
「嗯！」某人羞紅了臉地低著那小腦袋輕聲道。
可惜，今天。柴九死了！
深淵與黑暗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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