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牽手,清醒
瀧景瀾牽著朔月的手,怎麽也不肯有一點的放鬆,但是又不會讓朔月產生不舒服的感覺,那樣的力道,正是剛剛合適再好不過。
但是朔月的心裏卻不是個滋味,瀧景瀾那時說的話依然深深地刻在她的心裏。在愛情上,她可不是一個足夠大方的人,跟另一個女人分享自己最愛的那個人,她做不到,若是真的要她委曲求全,她寧肯離開。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這種情緒,瀧景瀾溫暖的手緊了緊,他握著朔月那雙纖細瘦小的手,感受著她冷冷的體溫,心中卻生出一種無法言喻的感情。
“感覺身子怎麽樣?”沉默了許久,瀧景瀾終於開了口,聲音中沒有朔月所預想的那樣冰冷,其間甚至有一股久違的隱藏在深處的暖意。
“挺好的。”朔月簡單的回答道,“沒有受傷,孩子也很安穩。”
“那就好。”他牽著她慢慢的往前走,旁若無人,把一旁站著的侍衛當做空氣,“我不容許我的孩子發生一丁點的差池。”
朔月心中一動,抿著嘴,“我會保護好它,它在我在,我不在,它也得代替我……”陪在你身邊。
瀧景瀾的半張臉處在陰影中,看不分明,但是隱隱的,可以看出他深黑的眸色中,有一些不一樣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朔月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自嘲的笑笑, 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不過我是一廂情願,就算沒了我,就算沒了孩子,你還是會有其他人,陪在你身邊。”
這句話中沾滿了醋味,說完之後,朔月才忽然回過神來,蒼白的臉上不自然的紅了紅,撇過頭不願意讓他看見。瀧景瀾眸色沉了沉,牽著她的手微微的緊了緊,“你怎麽知道。”
“傻子才不知道。”朔月嘟囔著,卻沒有注意到,自從她昏迷之後,瀧景瀾對她的態度就已經慢慢在起了變化。
“那你說,誰會代替你?”
“水娘啊。”朔月抬起頭看著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卻忽然發現瀧景瀾正在靜靜的注視著自己。
“為什麽是水娘?”
“因為……”朔月臉上又是一陣潮紅,眼睛卻也慢慢的變得濕潤起來,“你都在她的房裏過了夜。”
說完之後,朔月腳下一陣發麻,不想抬頭看他的表情,她偏執一般的害怕看到他麵上的冷俊與嘲諷,更害怕看到不屑與無感,她隻希望能夠立刻跑的遠遠地,找一個溫暖的地方自己慢慢療傷,等待傷口的愈合。
心裏放不下他,即使是他說出那樣的話,還是無法將他從心底割除,還是會在乎,還是會在不經意間,將自己的心裏話全盤托出。
“那又代表了什麽?”瀧景瀾不肯放開她掙紮著要脫逃的手,反而將她拉到了身體的近旁,幹脆的將她拖到了一個采光口找不到的陰暗處,湊近她的耳邊,感受她渾身的顫抖,慢慢的說,“你沒有給我該有的信任,又如何在我的身邊陪著我?”
朔月原本已經被他的那一句“那又代表著什麽”刺激的渾身打顫,卻又因為他的最後一句話而呆滯發愣。
她驚愕的看著瀧景瀾,卻發現他正帶著笑容看著自己,不是嘲笑,不是冷笑,也不是不屑,而是帶有一絲難得的溫暖的,那種專屬於瀧景瀾與朔月之間的笑容。
“你!你是不是恢複了記憶!”朔月忽然驚叫起來,又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睜著眼睛看著麵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心中激起了千層浪。
而瀧景瀾眼中帶著溫溫的笑,隻是反問,“你覺得呢?”
朔月的淚水就像開了匝門,再也關不上,她笑著哭,哭著笑,神經質的搖著頭,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瀧景瀾緩步靠近她,伸出手,抹了抹她臉上的淚水,“別哭了,小心把身體哭幹了。”
聽了他這話,朔月的淚水更是洶湧起來,這才是她的瀧景瀾,這才是。
她再也顧不上矜持,直接衝上去撲到了他的懷中。
“那你跟水娘是怎麽回事?”朔月把粉紅的臉捂在他的懷裏,把鼻涕眼淚一股腦的抹在了他的衣服上,瀧景瀾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腦袋,嘴角掛著微笑,“你猜猜看。”
朔月跺了跺腳,“你真的在她的房裏過的夜?那天她親口對我說的……”
“那你是相信我呢,還是相信她?”瀧景瀾抬起她的下巴,眯了眯眼睛。
“你。”
“她想對我下藥,但是被我躲過了。”瀧景瀾輕描淡寫的說。
“她敢這樣做?”朔月驚訝的問,她是知道水娘如今在慕藍樓的地位的,但是沒有想到,她的膽子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連對瀧景瀾,都敢下手。
“是我故意讓她這樣做的,你以為她一個人敢幹這樣的事嗎?來到這裏之後,給京城的傳信就沒有斷過,我已經查到了他們一夥人的目的,再過不久,就是了結之時。”瀧景瀾的雙眸微微的眯起,像是夜色中凶猛的野獸。
朔月心中又忐忑起來,一會兒,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忽然說,“那就是說,你之前就已經恢複了記憶?但是因為要引出她的幕後主使,所以隱瞞了?”
瀧景瀾點了點頭,目光漸漸地變得柔和起來,“不錯,進步了不少。”
“那你是什麽時候想起來的?”朔月疑惑的問,隨後自己便開始慢慢的陷入回想中,卻怎麽也找不到任何他恢複記憶的前奏。
“從雲漓宮把你帶回來的時候。”
朔月忽然想到,在馬上,他掏出懷裏的中國結時不自然流露的那種情緒。
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想起來了。
“我一直不告訴你,就是希望能夠瞞住他們的眼線,如今他們已經行動起來,我再瞞下去,也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瀧景瀾摟住朔月的肩膀,“而現在,我想把你送離碧原。”
“什麽!”朔月剛剛緩過神來,卻一下子聽到了這麽一個消息。
“幾日……不,沒多少時間了,這裏已經不是安穩之地,剛剛在外邊發生的打鬥我已經看到了,不管是外邊哪一方派來的人,都代表著,這個地方已經暴露了。”瀧景瀾滿臉的嚴肅。
“可是……”
“不許可是,聽相公的話,為孩子想想。”瀧景瀾的聲音如同魔咒一般,響在朔月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