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驚心溧水河(上)
馬車漸漸行駛到了森林的盡頭,經過了一夜馬不停蹄的奔波,車夫累了,朔月餓了,無央乏了,就連馬兒也喘著粗氣怎麽也不願意往前走。
這時候的天才剛蒙蒙亮,天邊升起一層層的薄霧,陽光透過背後的森林洋洋灑灑的照耀下來,閃耀著金色的光。
朔月啃著手上的幹糧,順便瞪了一眼坐在一旁總盯著自己的那個衣著古怪的男子。
“這裏離碧原還有多遠的路啊。”朔月咽下嘴巴裏的東西,隨口問道。
“渡過不遠處的溧水,再翻過那座山,就到了。”無央舉起手中的酒瓶,灌了一口酒下了肚子。
朔月瞄了瞄那個酒瓶,發現與剛才的酒罐不同,另一種特別的淳淳酒香緩緩飄來,她正想開口問這酒又是由什麽釀造的,腦中卻忽然浮起了碧原大螞蟻,碧原蠍子,碧原青蛇皮的樣子,胃裏翻了翻,將自己想要詢問的想法就此打住。
她繼續咬著味道本來還不錯的幹糧,欣賞著森林邊緣的風光。
這是一片不小的林間草地,因為臨近冬季,所以草葉兒都有些泛黃,合著墨綠色的常綠樹木,展現著一片雙色的風景。
前方不遠處便能看到一片波光粼粼,那是溧水。
朔月啃完手上的幹糧之後,便站起身眺望遠處的風景,溧水之上是一座高大的山脈,山上黃綠的樹木層次模糊,卻異常的漂亮。
“我們得盡快趕路,等到了河邊,我們便要坐渡船。”無央的聲音從朔月的身後傳來,朔月忽然發現,他的表情有些不同與平常,一雙褐色的眸子靜默嚴肅,就像是臨險的鷹。
“怎麽了,有什麽事情發生麽?”朔月心中也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像是證實她的想法一樣,一隻褐色的大鳥忽然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正撲倒在無央的懷裏。
不顧朔月有些驚愕的表情,無央抓住鳥的爪子,從上麵取下一個白色的布帛,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淩朔月驚愕的並不是那隻鳥的形態,她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們會用不同種類的鳥來傳信,比如何城然的那隻渾身雪白的雪梟。
讓朔月真正心驚的是,這隻鳥的身上沾滿了鮮血,就像是浴血重生一般,它不停地哀鳴著,嘴角也時不時有滲出的血沫。最嚴重的傷口在翅膀上,竟然橫向的穿過一隻羽箭,整個翅膀已經嚴重的腫了起來,從這也看出,這隻鳥帶著傷飛了不少路。
“朔月,我們趕緊渡河,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抱起那隻鳥衝向馬車,衝車夫使了個眼色,隨意拿了一些幹糧和衣物,拉著朔月就往河邊的渡口跑去。
“那上麵寫的什麽?”朔月被無央拽著跑,邊跑邊問道。
“等會兒告訴你,現在省著體力逃跑才是正道。”無央拖著朔月飛快的跑向渡口,老遠便衝著那個老艄公大叫,“老人家,我們要渡河,您快準備著。”
遠處的那個老艄公瞥了兩人和身後氣喘籲籲的車夫一眼,不緊不慢的捋了捋灰白的胡子,一副了然的樣子。
待兩人跑到了跟前,那個老人家才慢慢悠悠的將繩子解開來,站在船舷,樂嗬嗬的說,“年輕人,準備去哪啊。”
“渡河。”無央眼神中有“你這不是廢話”的意思,老艄公卻搖了搖頭,一邊慢悠悠的劃著槳一邊說,“年輕人,老頭子我好歹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這等世麵難道還沒見過?人家姑娘願意跟著你,你得跟她找個好地方安家才是!”
朔月坐在一旁,看著老艄公那曖昧的眼神,心中頓時明白。
這個老人家是把他和無央看成私奔的亡命鴛鴦了。
不出朔月所料,老艄公這一路最可沒有閑著,他一麵劃著槳一麵念叨著,“這位小夥子啊,人家姑娘能跟著你走可不容易啊,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不能始亂終棄啊,姑娘,要是這個家夥待你不好,你可不要心軟,到時候該回來還是要回來,父母雖然怪罪你,但也是為你好……”
朔月有些無語的望著老頭子,撇過頭卻正好碰上了無央那一臉“奸詐”的笑容,“朔月,我會好好待你的,你可不能回去。”
瞪了他一眼,朔月撇過頭不理他。
老艄公見此狀況,又是嗬嗬一笑,隻當朔月這是嬌羞的生了氣。
無央也沒有解釋,將錯就錯一般,竟然開始裝模作樣的安撫起朔月來,說著一些瞎編的胡話,類似於什麽“別擔心,你父親不會追到這裏來了,我們已經安全了……”,“放心,我一定會窮極一生好好待你的”。
朔月身上的雞皮疙瘩冒起了一層又一層,卻又不好挑明,隻好用眼神秒殺。
忽然,朔月發現小船的後方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條船,那船的速度比自己這艘由老艄公慢悠悠搖船的渡船速度不知要快上了多少倍,那艘船像是直奔他們而來一般,兩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
“無央!”
“他們追來了!”無央也發現了這個情況,他一個跨步上前,搶下老艄公的船槳,一麵飛速劃著槳一麵大聲說,“朔月,坐穩了!”
老艄公這時候依然是滿麵微笑,看著朔月說,“你的父母好歹舍不得你,你是從京城過來的吧,這麽遠的路也追過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你也該心疼心疼父母,年輕人總是太衝動……”
朔月不停地回頭看後邊那艘船的情況,耳邊卻像是有一隻蒼蠅在嗡嗡叫一般惹人煩躁,到了最後她終於受不了了,轉過頭冷著臉對老頭兒說,“再說我殺了你滅口!”
老頭子麵色一僵,驚愕的看著與方才完全不同的朔月,閉上了嘴巴僵直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看朔月的眼神就像是麵對一個女殺手。
朔月懶得搭理他,隻是出了船艙仔細的觀察那幫不速之客的樣子。那艘船並不大其上坐了七八個黑衣人,那艘船的風格與自己乘坐的這一艘非常相似,但是看上去輕便了很多,劃船的人一個個身強體壯,速遞自然快。
由無央劃槳之後,船速依然快了很多,與那艘船也漸漸的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那究竟是什麽人?朔月眯著眼睛細看,忽然覺得這些人的穿著打扮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