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把衣服穿好!
朔月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裏生出了一股寒意,一直從背脊梁上升蔓延到腦後。
自從淩朔月的記憶回歸之後,她就覺得自己似乎起了一些變化,但是因為發生的事情太多,所以就沒有去深究,直到方才她將自己與淩朔月合成一說的時候,她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當她剛剛得到淩朔月的記憶那會兒,她震驚於淩朔月的情感以及悲劇性的人生,卻沒有太多帶入其中的悲傷感,有的隻是對一個可憐女子人生的同情,但是如今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了,這讓她感到恐懼。
究竟是在什麽時候,自己與她完全的混合在了一起?
就像是一滴墨水滴進了水缸,那種緩慢的滲透感與融合感讓朔月感到窒息。
她晃了晃頭,仿佛這樣就能將這種混亂的思緒晃出自己的腦袋。
看著窗外綿延不斷的樹木,她知道,自己已經離瀧景瀾越來越遠了。
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我一定要讓你想起來,一定要!朔月握緊了拳頭,眼眶中漸漸有些模糊的水汽。
而現在能夠讓你恢複記憶的東西,隻有剛剛無央說的……
“朔月啊……”
正在朔月發呆的這會兒,無央已經把上半身的衣服褪了個幹幹淨淨,剩下淺淺小麥色的漂亮身體全景式的展現在她的麵前,看上去實在是有些活色生香。
朔月轉過頭,一看到他的這幅樣子,麵色不自然的有些微紅。心裏想著,這個男的也太豪放了點,怎麽就這麽把衣服全脫了。
“幹嘛叫我,快把衣服穿好!”朔月趕緊轉過臉,可不想在他的手上落下莫名其妙的把柄。
但是無央此時叫朔月的名字並不是想讓她欣賞這一身健美的肌肉和漂亮的膚色,而是他背後的傷口實在是不太好上藥,就算他是長臂猿,也不一定能將手繞到身後,挑出陷入肌膚中的沙礫。
“朔月啊,你幫我個忙,背上的傷口我夠不著。”無央滿麵毫無愧色,一麵將手中的藥盒遞到朔月的麵前,一麵露出無比“真誠”的笑容。
朔月不滿的瞅了他一眼,沉默了半晌,還是接過了他手上的藥盒。
無央的臉上立刻綻出一個更大的笑容。
當朔月正麵看到他背後的傷口時,也實在是著實嚇了一跳,原本以為隻不過是簡單的擦傷,卻沒有想到傷口會這麽的嚴重。
沙土深深地嵌進了傷口中,顯得血肉模糊,除了大片的擦傷之外,還有一條深深地傷口,像是被鋒利的石頭生生割裂一般,鮮血順著背脊緩緩的往下淌,看著著實的令人心疼。
朔月也不由得變得心軟下來,她小心的用幹淨的棉布擦拭著他背上的血液,一撇頭,正好看到他脫下來的衣服上,上麵也沾染了不少的血漬。
應該會很疼吧。朔月想,可是他依然笑的那麽雲淡風輕。
“你這有沒有酒?”朔月開口問他,“你這傷口要消毒,光用棉布擦拭是會感染的。”
“有。”無央爽快的回答道,順手向馬車下邊的隔層中掏了掏,一會兒就如同變戲法似的,手中多了一個大酒罐。
看著朔月有些驚訝的表情,他笑著說,“這個馬車很高,因為下邊有一個類似於儲物層的隔層,放置了不少食物和用度物品,是不是很方便?”
“那酒罐不會碎嗎?”
“不會,有防護的幹草。”無央用牙齒開了罐子,順口往肚子裏灌了一口酒,“啊,真是上好的三味酒。”
罐子被打開之後,朔月立刻就聞到了一股濃香的酒氣,醇厚無比,確實是上好的酒。
“三味酒,是哪三味?”
“嗬嗬,碧原大螞蟻,碧原蠍子,還有一味就是碧原的青蛇蛇皮。”無央說完之後又灌了一大口,隨後將罐子捧到朔月麵前,笑著問“你要不要來一口?”
朔月抑製住自己強烈的嘔吐欲,皺著眉頭拿過罐子,用棉布沾了沾,不管他心疼的抗議聲,伸手就往無央的背上塗。
“暴殄天物啊,真是暴殄天物啊!”伴隨著無央的聲音,馬車揚長而去。
瀧景瀾半躺在塌,身後枕著高高的靠枕,麵前坐著一個白袍的男子。
“事情辦得怎麽樣。”瀧景瀾疲倦的揉了揉額頭,隨意的問麵前的男子,其實根本就不用去問,第一看到他的表情,他就已經知道了結果。
這是何城然,不允許自己失敗的何城然,所以,瀧景瀾才會把難度這麽大的任務交給他。
“讓他逃了……”何城然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勉強的衝麵前疲憊的男子一笑,“這次是我的失利,你處罰我吧。”
“不,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瀧景瀾撐著手坐起身,“那淩鶴軒是何等狡猾的人物,簡直就是一隻老狐狸,就算這次我親自去攔截,也不一定能將他降服。”
何城然緩緩的跪下身,“據我所知,淩鶴軒此番正是逃向了碧原,我們要不要……”
他淺淺淡淡的看了瀧景瀾一眼,聰明如他,心中也已經猜到了瀧景瀾此時的想法和決定。讓他去攔截淩鶴軒是虛,看清他逃離的方向才是正經,他一向不打無準備之仗,淩鶴軒是多麽的不簡單,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是不找出他真正的老巢,他遲早會重新出來興風作浪。
“當然,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瀧景瀾,向來不對敵人手下留情。”瀧景瀾緩緩的拔出腰間鋒利的劍,撫摸著寒厲的劍身,細細的看著鋒利的刀鋒,若有所思的說,“碧原嗎?”
“是的。”
瀧景瀾心中忽然又跳出這樣一條消息,就在不久之前,剛有暗歎來報,與冥河勾結在一起的碧原和蒼王子沒有帶任何侍衛和兵力,隻是帶著淩朔月,駕著馬車往碧原的方向去了。
“嗬嗬,還真是巧。”瀧景瀾的目光越來越冰冷,“真是越來越有趣了,碧原……”
“城然,這幾日抓緊處理樓中的事物,把軒庭院的歸屬和他們剩下的人員給分配好,十五日之內,我們去碧原斬草除根。”
“是!”何城然幹脆的應下,麵上慢慢的浮起了常有的笑容,他看著瀧景瀾,瀧景瀾看著窗外,夕陽灑在兩人的身上,淡淡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