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個賭不好玩
朔月窩在牢房的小角落裏瑟瑟發抖,她的嘴唇已經被凍得發白,雖然身上裹了些淩亂的稻草,可是基本上起步到什麽實質性的作用,牢房的牆壁堅硬如鐵,硌的背脊梁生疼。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入她的耳朵,她卻沒有力氣和心思去抬起頭來看究竟是誰,隻是將臉埋在膝蓋上,默默的蜷成一團,以人類出生前最原始的姿勢保護自己。
“朔月,朔月……”一個清脆的女聲忽然傳入朔月的耳朵,她渾身一顫,趕忙抬起頭,隻見一個身穿碧綠紗衣的女子抱著一床厚厚的棉被站在鐵欄外,從棉被中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一雙大眼睛中有細微的紅色血絲,像是很疲倦的樣子。
“言諾汐!”朔月的眼中閃出希望的光芒,她趕忙站起身來衝上前去,雙手抓住冰冷的鐵欄,眼中閃出了一絲希望,“言諾汐,瀧景瀾他怎麽樣了。”
“你先別著急,我跟你慢慢說!”言諾汐瞪了朔月一眼,隨即從腰間掏出一串鑰匙,將牢房的大門打開。瞧見朔月驚訝的目光,言諾汐解釋道,“從我手下那裏掏來的。”
言諾汐抱著一大摞被子進了牢房,絮絮叨叨的說,“你可知道把那些守衛遣走廢了我多少的功夫,我就猜到你這一夜肯定冷的不行,所以幫你弄了床棉被來……一開始我還以為你還被關在那該死的水牢呢,還算主人他有點良心……”
“不是他吩咐的。”朔月搶下話頭,神色有些黯然,“是冥河。”
“是那個鬼男人?”言諾汐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怎麽會突然對你發善心!真是蹊蹺!”聽到她這一驚一乍的語氣,典型的“言諾汐版本”朔月感覺自己心中的沉重與傷感仿佛被一陣清風輕輕的吹散了一般,心頭輕鬆了不少,她微微笑道,“是啊,他當然是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
“不試圖讓瀧景瀾恢複記憶,並且我要為他所用。”朔月垂下腦袋,將溫暖幹燥的大棉被裹在身上,身上頓時暖和了許多,但是心中的冷意卻怎麽也無法驅散。
“你答應他了?”言諾汐一把抓住朔月的胳膊,急急的問到。
“當然,要不然我還能怎麽辦?就算我不答應他,瀧景瀾的性命依舊在他的手裏。”心中的沉重感再一次落下,重重的砸在朔月的心坎上。
自己會怎麽樣都無所謂,可是瀧景瀾,你不能有事!
“難怪!難怪今天早上主人他暈倒的時候,冥河會說那樣的話!”言諾汐拳頭敲向另一隻手的掌心,恍然大悟一般。
“你說什麽,他又暈過去了!”朔月一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疼,擔憂和焦慮一窩蜂向她湧過來,整個腦袋頓時天旋地轉。
“喂,你別也暈過去了,吃過東西沒有,我給你帶了吃的!”言諾汐從懷中掏出幾個饅頭,“你別急,邊吃邊聽我說。”
“嗯。”朔月輕輕點了點頭,淚水從麵頰直線滑落,滴在手上被言諾汐硬塞著的幹冷饅頭上。
“昨晚我正在想著怎麽解救你的事,忽然有護衛來說,主人叫我進書房,我一去,發現冥河和何城然也在門外等著,當時我就在想,樓中是不是又有什麽大事情了,因為平日裏我們基本上不會同時出現。”
“他……是不是要開始攻打軒庭院了。”朔月使勁咽下那塊幹冷的饅頭,說道。
“你怎麽知道的……哎呀先聽我說完,我們四個一晚上都在商量怎麽對付軒庭院的問題直到天亮,可是到了最後,主人卻忽然暈了過去,這時候冥河那家夥忽然對著何城然冒出一句,‘還不是因為你沒有照顧好他。’何城然聽了竟然生了氣,說‘你閉嘴,還不是因為你!’隨後冥河丟下一句,‘這主意可是你出的。’便走遠了。”
朔月心中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崩塌了一般,完全明白了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何城然已經與冥河結成一氣,冥河對牽情絲下禁咒,何城然則對瀧景瀾進行唆使,等到為自己解蠱毒的時候便讓瀧景瀾主動將禁咒解除造成他對自己的記憶喪失。隨後借由禁咒解除之後造成的對瀧景瀾身體的不良影響來控製幕藍樓。整個計劃十分周密,而且就算是失敗也沒有什麽巨大的損失,冥河想要控製幕藍樓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麽又要一個活著的自己?而且最讓朔月搞不懂的就是,為什麽何城然要讓冥河控製幕藍樓,他又能從中得到什麽好處呢?
“朔月,你在想什麽。”言諾汐的聲音將朔月從思緒中拉回現實,她咬了一口饅頭,吱吱唔唔的說,“冥河和何城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一定要小心他們的暗算,而且現在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他們兩個究竟想得到什麽,所以現在每一步都要小心行事。”
“說明白些。”
“冥河與何城然勾結起來,讓瀧景瀾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樣子,目的是為了控製幕藍樓,而我是中間的炮灰,而且目前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會起到一個什麽樣的作用,冥河曾經過來威脅過我,我若是費盡心機的將瀧景瀾的記憶恢複了,那個時候也是冥河對他下手的時機。”
言諾汐眉頭緊皺,“那你準備怎麽辦,現在逃是逃不出去的,幕藍樓裏一半以上是冥河的人,剩下的除了我的人之外就是何城然的,柒遠逸的手下已經被配給我們分管,而主人他自己直屬的屬下隻有樓內的這些……”
“樓內的人手大部分已經被冥河納入手中了,所以這個部分要剔除。”朔月滿麵的嚴肅。
“這麽嚴重?”言諾汐瞪著朔月說不出話來,“主……主人他究竟是要幹什麽,這麽明顯的事情他怎麽一點反映也沒有!”
“明顯嗎?我說之前你不是也沒有發現?”朔月啃完最後一口饅頭,拍了拍髒兮兮的手掌,說,“現在不逃,如你所說,現在也逃不掉,況且我與瀧景瀾打了賭。”
“什麽賭?”
“賭他不用我作籌碼,打不勝這一仗。”朔月苦笑道,“以各自的命做賭注。”
“你們兩個有病嗎?”言諾汐氣不打一處來,“這個賭可一點也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