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原來是陷阱
朔月剛剛說完那句話,便見著瀧景瀾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沒過多久,那雙漂亮的眸子便重新出現在朔月的眼前。
他的麵色依舊很蒼白,但是跟剛剛相比較而言還算是恢複了不少的血氣。
“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忽然暈過去?為什麽會這樣,你的身體不是很好嗎?難道是因為禁咒解除的緣故……”朔月的問題像是連珠炮一樣蜂擁而至,聽得瀧景瀾心煩意亂,最後被他的一句冰冷如鐵的“閉嘴”所打斷了。
他仔細的看著朔月麵上淺淺的淚痕,眼中有絲絲的猶疑與驚訝。
“你幹什麽哭。”瀧景瀾沒心沒肺的問,眼中的冰冷漸漸有些融化,但是聲音語氣依舊是那麽不可一世。
“沒什麽……”朔月一見他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隻是心中那種空落落的疼痛感卻像是病毒一般黏在身上,她撇過腦袋用上舉的臂膀處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倔強的撇過頭,裝作自己不在乎。
瀧景瀾這時候卻沒有心情跟她再計較下去,剛剛神誌迷糊的時候,隱隱約約傳來的女子的哭喊聲依舊在耳邊沒有散去,太多的疑問盤結在腦海中沒有確鑿的答案,而此時看見女子的淚痕,他忽然有些質疑何城然同自己說過的那番話。
兩人之中,究竟是誰撒了謊!
黑乎乎不見底的藥水靜靜的躺著沒有一絲波紋,朔月怔怔的看著水麵,看著水中那個隱隱約約的黑色倒影。自己白色的身影正好與他的重合在了一起,朔月心中一熱,抬頭看他,他正好也在看自己,隻是那漂亮的眸子中,有的隻是探究與疑惑。
四目相對,朔月低下頭,腦中卻不由自主的浮起那個眼裏有著生澀的溫柔的瀧景瀾。
忽然,這安靜的氣氛卻被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打斷。朔月心中一慌,估摸著是該是冥河到了。
果然,沒過多久,那一襲黑紫色的袍子出現在朔月的麵前,在瀧景瀾的不遠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主人,您也在這。”
“嗯,你過來有什麽事。”瀧景瀾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的問他,方才的病弱摸樣竟然瞬間就不見了蹤影。朔月看著他英挺的背影,險些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淚腺。
“屬下是過來審犯人的,您身體不適,不用事事都親自操心,應當早些回去歇息了,這裏就交給屬下吧。
冥河這一番話聽起來畢恭畢敬沒有一絲冒犯,但是連朔月都能聽得出來,他語氣中的控製意味十分明顯。
瀧景瀾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輕輕地眯了眯眼,繼而不動聲色的說,“勞冥河樓主費心了。”
他忽然轉身麵向朔月,俯下身子輕聲說,“那賭約就算是成立了,你沒有反悔的機會。”說完這一句,他一揮袖袍轉身就走,路過冥河身旁的時候,看也沒有再看他一眼。
冥河恭敬的俯下身子目送他遠去,嘴角漏過一絲冷哼。他隨即轉過頭,銀色的麵具驀然一閃,濁紫色的眸子飽含深意的看著朔月。
“你跟他都說了些什麽。”
“沒說什麽,就是他問我答而已。”朔月抑製住心中起伏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一絲波瀾。
“那他問了些什麽。”冥河用懷疑的目光盯著朔月,步步緊逼。
“無非是一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放心好了,我並沒有一件一件的細說,他也並沒有想起些什麽,隻是恰好讓他更加懷疑我了。”朔月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與壞家夥同流合汙的潛質,眉毛輕輕的往上一挑,一個雙麵女子就此誕生了。
“真的?”
朔月抬頭看了看冥河被麵具遮住大半張的臉,點了點頭,心中卻覺得這樣跟瀧景瀾剛才的威脅比起來,他這樣的問話簡直就有些傻帽。
“不信你自己去問他就是了。”朔月還加了一句。
“好,隻要你配合,他的命就能保住。”冥河滿意的點了點頭,詭異的聲音一直縈繞在朔月的耳邊如魔音穿耳,“你也知道那個禁咒對他的身體的損害程度有多大,沒有十天半個月,他的功力恢複不到原來的半成。所以,你最好像現在這樣老實聽話,否則……”
“我知道了。”朔月麵無表情的回答道,“但前提條件是,你能保證我的小命嗎?沒日沒夜的泡在這古怪的藥水裏,就算是鋼鐵也得給你泡化了!”
“這你放心,我一會兒就把你安排進普通牢房,剛剛你們也立下了賭約,在滅掉軒庭院之前他是不會殺你的,也就是說,他現在也不會讓你死,所以你的小命,現在大可放心。”冥河一邊說著玩著自己的指尖,時不時有詭異的紫色氣體和火焰冒出來又在同一個地方消失,看的朔月心中隨著火焰的上下而忐忑不已。
“剛剛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朔月驚訝的問道,明明記得剛剛牢房周圍完全沒有其他閑雜人等,而外邊的那幾個獄卒又像是聾子一般什麽喊聲都聽不見,完全沒有反應。難道那些人全都是冥河的人?
“你以為呢。”
“那你為什麽還要問我……你試探我!”朔月一下子反應過來,冥河聽見這一句卻哈哈大笑起來,那聲音聽得人毛孔直豎,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又全部掉在了地上。
“我當時就在不遠處,隱著聲息,瀧景瀾他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我……沒想到我的禁咒有這麽大的威力,而你,更是意外的收獲。”
“你什麽意思!”朔月冷冷的問。
“字麵上的意思。”冥河也詭異的一笑,“知道太多對你沒有什麽好處,記住了。”說完音調忽然抬高,“來人,把她押送到普通牢房中去。”
“是。”門外的幾個獄卒竟然立刻便應聲而動,步伐一致的走到朔月麵前,將她整個人都架了起來,連人帶繩子一起拖了出去。
朔月心中一片冰冷,原以為瀧景瀾再弱也不會淪落到被冥河這種人擺布的地步,沒想到竟然成了真。好在自己沒有在看見瀧景瀾的時候被情緒衝昏了頭腦,剛剛和瀧景瀾對話的一幕一幕,現在想來,竟然都是些危機四伏可以致人於死地的陷阱。
冥河走在朔月的身後,銀灰色的麵具下是一片陰霾,看不清臉色。而他的指尖上卻有一股一股的紫煙歡快跳躍,像是許久都沒有出門的孩子。
這種完全把別人掌控在手心的感覺真的是太美好了……好久都沒有這樣好的心情了,自從八年前殺了那些人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