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逃不脫的總是情
“朔月!”兩個帶有擔憂的聲音同時響起,又同時一頓,沉默而冰冷的氣氛在倆人之間蔓延,何城然終於隱去了麵上的笑,冰冷的目光如一支利劍,利刃的冷光噴薄而出,與瀧景瀾對峙著。
朔月見到這個狀況,心中五味雜陳,她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引發的那一場血腥,那股淡淡的血氣還依然在身邊縈繞,揮之不去。
果然,自己就是一個帶來不幸的女子,這樣的自己是不會得到幸福的。
“你怎麽樣,沒事吧?”何城然麵露關切之色,長長的白色袍子拂過自己的麵頰,一恍然,自己已經在他溫暖的臂彎裏了。
朔月不由自主的抬頭看瀧景瀾的反映,也許是燈光的緣故,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他麵色有些泛黑,導致朔月看不清他的麵色。
“我沒事,隻是有些頭暈。”朔月感覺身子好些了,在何城然的幫助下緩緩的起身,他淩厲的目光在望向她的時候早已變為一潭柔軟湖水,那其中的溫柔簡直要將朔月融化在其中。朔月一見這眼神,就如同一瞬間落入了什麽夢魘中,雙目無神般隻會盯著何城然的眼睛,麵上呈現出迷戀的神色。
何城然看著朔月,怔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說,“是不是蠱毒……”
“不是的!”朔月忽然神經質的截斷他的話頭,眼神隨即恢複了清明,麵上也有了些些神采,她不動聲色的從何城然的懷中掙脫出來,“城然哥哥……”
何城然聽見這一聲,身體忽然僵住了,麵色忽然一下變得蒼白無血色。
“朔月你……”
“你們夠了沒有!”瀧景瀾忽然從黑暗中走出來,眉頭皺的緊緊的,他看都不看麵前的兩個人一眼,隻是踢出一個凳子坐下,深黑色的眸子潛藏著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怒意。
“這可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間,瀧某今日已疲,請你們趁早滾出去。”
“你怎麽這樣,分明是你讓我留下在先……”朔月看他這副樣子,火氣一下子又往上冒,卻被一旁的何城然拉住了袖口,他麵色慘白的嚇人,看的朔月心中一驚,她正準備詢問時,卻被何城然那冰涼的目光凍住了。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閉上眼睛鎮住心神,對一旁黑著臉的瀧景瀾說道,“那何某也告辭了,主人您休息好。”
朔月驚訝於何城然這忽然間轉變的態度,還有他非同尋常的麵色,他這是身體不舒服?還是也同自己一樣,想起了些什麽?
自己和他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去?
隻見他微微低了回頭,白色的衣袂隨著他的身形翩躚搖擺,白玉一般的麵頰恢複了些血色卻仍是很蒼白。
朔月正欲跟上去,身後卻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叫你留下。”
瀧景瀾單手舉著茶杯送到嘴邊,一口飲盡,冰涼的茶水順著喉嚨一路冰到心底。他重重的放下杯子,站起身,麵對朔月。
何城然這回沒有任何的動靜,隻是沉默的邁開了腳步,頭也不回一個便轉身出去了。
朔月看著從拐角處消失的那個身影,心中生出些許的失望,但是更多的還是疑惑,為什麽,為什麽自己在叫出那一句“城然哥哥”之後他便瞬間轉了態度?難道與淩朔月的過去有關?
門“砰”的一聲被瀧景瀾關上了,震得朔月心狠狠地一跳。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身側的。”瀧景瀾一把扯過她的手,將使勁的摁進懷中,語氣冰冷而決絕,“你逃不掉。”
黑夜靜的嚇人,蟲子鳥兒都不叫了,朔月隻聽到自己的心髒和男子的心髒一下一下的跳動著。
“你總是這樣,你總是這樣霸道,什麽都不說。”朔月哽咽著,“你為什麽不讓我離開你?你說啊,就算是有目的也好,就算是想報複我也好,你能不能讓我明白?”
朔月拚命的掙開瀧景瀾,用內力把自己紛擾的心平複了一會兒,接著說,“三年前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的記得,一開始,你沒有任何理由的信任我,我很感激,可是你卻在最後一刻將我全盤否定,隻是因為我不是你心中的那個淩朔月。之前你拚勁全力的保護我甚至為了我受了重傷,我知道,你因為我付出了幾乎整個瀧府的代價,我心裏也清清楚楚,那些人命每日每夜都在我的夢境中徘徊不散,攪得我日夜不安寧。我早就該出去,跟著淩鶴軒回去,但是隻是因為你那句話,‘留下來好嗎?’我竟然以為你是真心的,所以為了能夠留在你身邊,我卑微的躲著,不讓那個所謂的父親發現我。但是到了最後,我才知道我錯了,你拋棄我如同拋棄一個螻蟻,可是你卻付出了整個瀧府的代價。”
瀧景瀾轉過身坐下,為自己到了一杯冰冷的茶一飲而盡,好驅除自己心中的紛亂和回憶帶來的陣痛。
朔月眼眶含淚的站著,深深的看著她,帶著自己心中對他的所有的感情。
身體的血脈在不自然的動著,再過十幾日,靈蟲蠱就要開始吞噬自己了。今日的暈倒估計也是拜它們所賜,不過朔月對死亡已經沒有什麽可畏懼的了,因為這個世界上,能讓自己留戀的人或事已經不多了。
今夜,在自己混亂的大腦的支配下,朔月隻想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他看看,讓他知道,自己並不是他心中想要的那一個,要回自己一直迷惑不解的答案,僅此而已。
“如今我以俘虜的身份被你帶回來,我以為你會殺了我,或者把我折磨的生不如死,可是你卻……”朔月想到幾日前的曖昧與溫暖,呼吸一滯,一行熱淚終於滑下了麵頰。
“我不該貪戀的,可是該死的我的心竟然已經不屬於我自己了。”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不是淩朔月,我是另一個時代的靈魂不小心被穿越了,若是你不信我便罷了,或者放我走,或者在這殺了我。”
朔月撇過頭將淚水擦淨,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等著瀧景瀾最後的判決。
他飲下最後一杯茶,將杯子“砰”的一聲砸在地上,杯子碎裂成小若米粒的碎片四處飛綻,同時碎裂的還有朔月的心。
“說完了?”瀧景瀾走近她,身高差讓朔月隻能看到他的胸膛。
“那何城然呢?你對他又是怎樣的感情,你那一聲城然哥哥,叫的可真是時候,一轉身門一關你又來我這裏巧舌如簧,朔月姑娘,你的演技可真是好,把我們倆個大男人耍的是團團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