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網眼吞魚

  六啞巴說著，就把臉湊到了裝黃金的皮袋子裡面，仔細凝視了片刻，一伸手：「狼眼手電筒！」


  身邊的一個人掏出手電筒，擰亮了往皮袋子裡面一照，借著強光的反射，霍凡遼看見一隻用黃金打造的金樽，上面雕有一些古樸的花紋，搞不好是一件價值連城的黃金藝術品。


  六啞巴沒敢用手去拿那個金樽，而是用雙手撐著皮袋子，抬頭問霍凡遼：「活煩了，你看一眼什麼稀罕寶貝？」


  霍凡遼借著手電筒光，雖然看不太真切，但是也能看出來這不是一件凡品，應該是有些年頭了，不過，這個東西似乎有點怪異，只是六啞巴沒有用手拿，自己也不好意思用手去摸。


  沒等霍凡遼說話，旁邊有人已經忍不住了，「六叔，這也不用仔細研究了，現在也不是研究這玩意兒時候，那個人既然能夠偷偷地吞了這個東西，肯定價值遠超普通的黃金，現在是已經有人在我們之前動手了，而且已經得手了！六叔，另一隻手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旁邊另一個人道：「這麼說魚窩子應該就在附近不遠了，大夥不回去了，這到了嘴邊的肥肉，沒有理由不吃！」


  六啞巴已經收起了那個皮袋子，讓阿偉放到了背包里藏好，霍凡遼皺了皺眉頭，還在琢磨那個金樽，怎麼看著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怎麼也搞不清相識在哪裡。


  六啞巴沉吟半晌，摸著下巴說道：「魚窩子就算不在附近，估計也不會遠了，不過，現在麻煩大了，我們有可能已經惹上另一張漁網，至少已經打草驚蛇了！」


  忽然霍凡遼覺得六啞巴說話有點不對頭，但是這個感覺立刻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淹沒，他們亂鬨哄地說道：「魚窩子就在咫尺之遙，半途而廢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損失和費用跟誰要？」「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大夥吃的就是這口飯，死很可怕嗎？」「到嘴邊的肥肉都不敢不吃，大夥是不是太慫了？」


  聽著大夥的討論，六啞巴一言不發，臉色逐漸凝重，憂心之態又現，想說什麼，終於還是忍住了。大夥人多嘴雜地討論了大半天，大家的意見逐漸趨於統一，但是六啞巴仍然沒有表態，就圍過來等他發話。


  眾人都非常清楚地知道，六啞巴是這些人裡面最堅定繼續探險者，昨天只是礙於大家的多數意願，才沒有堅持。現在，大家統一了意見，決定繼續探險，他不知道為什麼卻猶豫起來，都不做聲地看著他，等他最後發話。


  這時，光頭狼帶著那幾個人從遠處的林子里回來，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六啞巴的眼神更加黯淡，問道：「跑掉了？」


  光頭狼搖了搖頭，「比兔子都快，轉眼就沒了，連開槍打他一槍的機會都沒有，沒見過身手這麼好的！」


  六啞巴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搖搖頭道：「這是我最不想看見的情形，危險來了，宿爺來之前有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對手太強的話，隨時都可以終止行動，這是一條大魚，他們吃不完，等他們拿完了，我們再拿剩下的也拿不完，好飯不怕晚了！」


  六啞巴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出言反對，江湖上的事雖然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但是面子上的事兒，一旦拿到檯面上來，卻誰也過不去，寧願命不要也得要這個面子。


  黃毛偷偷地捅了一下霍凡遼，「喂，你跟著宿爺叉過這麼多次黃魚，你給我分析分析，宿爺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六叔在這兒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扇忽大家去玩命？」


  「老子是被你忽悠來的，你問我？」霍凡遼聽都懶得聽，起身就走回自己的睡袋，鑽進去睡大覺去了。


  大家討論了半天，六啞巴還是不鬆口，黃毛心說，六啞巴這個老東西當真老謀深算，把這些人一個一個的都緊緊捏在手心裡，只聽六啞巴說道：「我再多說一句，剛才的那個黑影很有可能來自那支消失的探險隊，從他吞死魚的情形來看，那支探險隊很可能遇到了麻煩，而且肯定不是小麻煩！」


  吞死魚是黃金江湖上的盤口，也叫搶漁網，意思是說網眼子私吞大家叉到手的黃金，這是一種非常嚴重的犯戒行為，一旦被發現，結果是就地處死。


  任何一支探險隊，對搶漁網的網眼子都絕不手軟，而且處置手段極其殘忍，數量驚人的黃金誘惑之下，雖然還是有網眼子忍不住貪慾鋌而走險，但除非發生極端情況，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犯戒了。


  六啞巴的分析有道理，光頭狼一直跟隨他出生入死，他知道六啞巴從不犯險，不禁心頭也擔憂起來，望著他問道：「六叔，這個……這個麻煩，能麻煩到什麼程度？」


  六啞巴點上一支煙，吸了兩口，對著月亮皎潔的月光吞雲吐霧了半晌，才猶猶豫豫地說道：「生死存亡的重大危機，面臨分崩散夥，大家基本上是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了！」


  「以六叔的判斷，他們這支探險隊出了什麼問題了？」眾人紛紛詢問，六啞巴的話，他們根本就沒理解到正題上去，不是尋求團結一致，而是詢問危險是什麼。


  六啞巴甚失所望，暗暗地搖了搖頭，只好說道：「他們遇到的情形，我說出來估計你們沒幾個人相信！還是不說了吧！」


  那些人哪裡肯放過他，紛紛說道：「六叔，你老人家趕快說，這些人都是跟著你混江湖的，怎麼會不相信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