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眼洞

  別看探險隊的網眼子個個都是狠角色，但是這鑽茂密的原始森林，卻不是他們的所長。兩三個小時的路程，磨磨蹭蹭地走了五六個小時，才到了預定的無眼洞洞口。


  好在黑龍江所處的緯度很高，又是夏天，到了晚上六七點鐘，太陽還高高地掛在天上。


  這段路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四個多小時，按照六啞巴的計劃，探險隊此時已經過了無眼洞，趕在天黑之前，在山那邊露營，這個時候應該把營地帳篷支得差不多了，開始準備生火吃晚飯了。


  無眼洞藏在一塊巨大的石頭後面，這兒的地形很奇怪，滿地都是厚厚的松針，卻有這麼一大塊的石頭裸露在森林裡，非常突兀，不知道這些巨石是怎麼來的，洞口黑洞洞的，裡面什麼也看不見。


  無眼洞這個名字，大概就是因為這塊巨石擋住了洞口，過往的進山人不能輕易發現而得名，至於黃老爹的解釋，那根本就是為了嘲弄光頭狼的曲解。


  外表看來，無眼洞跟普通的洞穴也沒有什麼不同，站在洞口觀察，看上去確實是一個天然洞穴。


  黃老爹說的沒錯，旁邊果然有很多野外垃圾，從垃圾的數量看，上一支探險隊的規模，至少有十五到二十個成員。


  黃老爹站在洞口的時候，身邊站著三個人，一個人是魯尼特拉，還有一個人就是光頭狼，另外一個人也是六啞巴的親信叫阿偉的。三個人成掎角之勢，不顯山不露水的把黃老爹包圍在中間，這顯然是六啞巴的吩咐。他們的手都很警覺，似乎隨時都去摸到背上的背包。


  黃老爹不說話也不進洞，等著後面的六啞巴趕上來。


  天色已晚，比預定的到達時間晚了太多，進洞還是就地休息，需要有人做決定，六啞巴是這隻探險隊的魚叉子，做決定的人當然是他了。


  好一會兒的功夫，六啞巴才上來，探險隊里除了黃老爹，就屬六啞巴年齡大了，背著這麼重的裝備走這麼遠的路，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兒。


  「這就是無眼洞！」黃老爹說道，「傾斜下探1500米，有一條地下暗河，現在進去的話，如果一切順利，到了山那邊天就已經完全黑了，如果不順利，到了山那邊就得後半夜了！」


  六啞巴顯然累得夠嗆，設么話也沒說，先把背包放下來，坐在地上喘了一會氣，拿出水袋喝了幾口水，這才問黃老爹：「老爺子，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黃老爹看六啞巴不緊不慢累得夠嗆，自己也坐下來，說道：「我沒有什麼可說的，送你們過了無眼洞，我的嚮導合同就結束了，現在送你們過無眼洞，我晚上也趕不回去了，黑燈瞎火的走夜路，我這把老骨頭還真吃不消，到了山那邊休息一夜也好！」


  六啞巴抬頭看看天，太陽趁著黃昏的紅光，正一點一點地向下墜落，天色將黑，現在就地宿營搭帳篷，吃上晚飯天也黑透了。看看這些網眼子，都沒有過被深山老林折騰的經歷，這一天也累得夠嗆了，便問黃老爹：「老爺子的意思是就地露營休息，明天早上過水洞？」


  黃老爹一邊捶著腰，一邊說道：「這樣也行，深山老林最能消耗人的體力，山洞裡面溫度也很低，也就1゜c度上下，現在大夥肚子里沒食，又折騰了一天了，趁夜過水洞，也許身體會吃不消的！實在急著過洞，前半夜休息一下也好，後半夜再過，正好明天天亮出洞，也不耽誤行程！」


  六啞巴看了看身邊的網眼子，個個都面露疲態，就等著他一聲令下就地紮營呢。


  又看看身邊的野外垃圾，六啞巴忽然一笑：「我這些兄弟的身體比鐵都硬，不用休息了，大家都忍著點肚皮，繼續前進，過了山洞就就地休息，你們每個人的背包里都裝著一瓶好酒，山那邊可是棒打狍子，就著茅台酒烤野味不醉不休！」


  說著，站起來一揮手，當先就要進洞，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光頭狼和阿偉說，「洞里太黑，你們兩個把老爺子照看好，老爺子有什麼閃失，拿你們兩個是問！」


  兩個人一齊點頭，說了一聲：「六叔，你放心好了，老爺子掉了一個頭髮，你卸我們一條膀子！」


  說著，兩個人走過去，攙扶黃老爹站起來。


  黃老爹看了看身後的人，小心又小心地囑咐六啞巴說：「一定囑咐你的人，各位進洞以後，千萬不要亂說話，惹惱了河神爺爺就麻煩了，尤其不能說對河神爺爺不敬的話，你們不怕我還怕呢，千萬別連累了我這把老骨頭，我死了不打緊，但不想埋在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山洞裡！」


  他說後面這兩句話的時候，看著光頭狼和阿偉，分明是說給他們聽的。


  六啞巴立刻回頭對大夥喊道：「大夥都聽見沒有，過水洞用腳不用嘴，一會兒把嘴都閉上，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過了水洞再說也死不了！給黃老爺子一個面子，給我一個面子，給河神爺爺一個面子，走啦走啦！」


  眾人一齊大笑起來，紛紛說道，六叔你放心吧，我們不亂說話。光頭狼打開頭燈，率先進洞，阿偉幫助黃老爹開了頭燈，才打開自己的，將他夾在中間，自己跟在後面，魯尼特拉是第四個進洞的人。


  剛進去的一段路，還算光亮，再往裡走，黑暗就幾乎吞沒了所有的光線，只剩下一串的光點慢慢移動。


  「老爺子，這個山洞看起來不一般啊！」光頭狼嫌頭燈不亮，又打開一支強光手電筒，照在地上，地面平滑，很明顯的人工痕迹。「河神爺很會享受啊，連人走的路都不含糊！這種一絲不苟的精神，很值得我們學習啊！」


  這小子口是心非，一離開六啞巴的眼睛，嘴巴就開始不老實了，大概總想著扳回一局。


  「你說的不錯，不過這一段路，不歸河神爺管，他不像人，沒完沒了地貪得無厭。河神爺只管河裡的事，岸上的事兒跟他沒半點關係，小心你的……腳下……」黃老爹的步子比誰都平穩，看他的意思，有沒有光線，對他沒影響。


  話音未落，光頭狼腳下一滑，雙腳站立不穩，哎喲一聲，一個大馬趴摔出一米多遠，滾了幾滾這才停住，齜牙咧嘴地爬起來，疼得話都說不出來。


  阿偉和魯尼特拉立刻警覺地向四周環顧，差點兒沒把摺疊式衝鋒槍掏出來對著黃老爹。


  還好，一切看起來平安無事，實際上兩個人緊張過度萬分了，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子，能做出什麼妖來？就算他三頭六臂，說什麼也不是這四五十人的對手，實力相差太懸殊了。


  光頭狼爬起來，回頭舉起強光手電筒，照過來看看腳下是什麼玩意這麼滑腳，讓他跌的這麼狠。


  這一照之下，光頭狼不禁大吃一驚，嚇得倒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