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黃老爹的謊言
「失蹤了，怎會這樣？」霍凡遼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河神爺不買他們的面子唄！」老爺子語氣里甚是自負，似乎在賣弄自己的價值，這是上了年紀的老年人的通病。
「老爺子，你怎麼知道河神爺會買你的面子？」黃毛笑嘻嘻地問老嚮導。
「當然知道了，那條水洞我一輩子進出不知道多少趟了，哪一次不是豎著進去，豎著出來的？」老頭子就大笑。「別人就沒有這麼大的面子了！他們都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的！」
「也包括那兩支探險隊？」霍凡遼有意無意地問，這個時候，回頭看見魯尼特拉從後面趕上來，他的背包比別人的都大。
「是啊，我說的就是他們……哦，他們進去之後，再也沒出來過，跟橫著出來也差不多了！」老爺子說了半句，就改口了。
「老爺子，那兩支探險隊是什麼來頭，你能給我們講講不？反正大家一路上也是無聊，邊聽邊走也不寂寞！」霍凡遼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黃老爹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抬頭向森林的四周望了望，欲言又止。遠處一個人大聲說道：「我說老爺子，你就別故弄玄虛了，這荒郊野嶺的，除了我們難道還會有別的什麼人專門來偷聽你講故事？」
「年輕人太魯莽了，小心撐得萬年船，粗心大意早晚會害死你的！」黃老爹保持著人老成精特有的謹小慎微，現在這支隊伍已經行進到無人區了，這個地方除了他自己，落口袋村子就沒有人來過。
看看萬無一失了，黃老爹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說的第一支探險隊，其實並不是探險隊！」
「那其實是什麼？」黃老爹的這個關子賣的恰到好處，他的話音未落，立刻就有人忍不住了。
黃老爹又不說話了，抬頭不停地向四周看，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很駭然，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就在四周覬覦一樣。
搞得大家都吸了一口涼氣，不禁隨著他的目光四處觀望，幸好什麼也沒看見，否則，不給他嚇死才怪，有性子急的人立刻就嚷嚷起來了，「我說老爺子，你非得急死個人才肯說嗎？」
確認再三，黃老爹才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豁出去了似的說道：「那其實是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至少有一千多人呢！」
大家聽了，都轟然笑了起來。
老爺子漲紅了臉，張了張嘴歲，卻沒有說出話，然後似乎自言自語嘟囔了一句：「不聽老人言……」
「吃虧在眼前！」不知道誰在人群中接了一句，眾人又笑了起來。有人又跟著小聲嘀咕了一句：「笑什麼呀，這人老了，都會吹幾句牛嚇唬年輕人的，有什麼奇怪的！」
哪知黃老爹耳朵極尖，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大概面子上掛不住了，立刻大聲道：「跟在我身後第七個的那個小夥子，一會兒進了水洞，你就不會再說我這個老爺子吹牛了，到時候，第一個抱著我這個老東西大腿的，搞不好就是你，哭你都來不及！」
「能讓我先抱一下你老爺子的大腿不？我好感受一下哭都來不及的感覺！」被黃老爹這麼指名道姓地一說，那個人也立刻來勁了，毫不客氣地調侃黃老爹。
霍凡遼回頭一看，是六啞巴帶來的一個屬下，在這些人裡面，跟六啞巴關係比較熟悉的，叫光頭狼，是一個非常兇狠的角色，據說是某個省里的自由搏擊亞軍，有一次他在大街上，一個人赤手空拳打三十多人，撂倒了幾個之後，全身而退。
說了一句不過癮，光頭狼彪悍的性情差點爆發，還想繼續挑釁。這個時候，六啞巴從後面趕上來，正巧趕上，說光頭狼道：「光頭，你太放肆了，在老爺子面前放尊重點兒，老爺子的話沒有錯，前面那條地下河確實有古怪，聽老人的話，總沒有錯！」
六啞巴這句話說得很不客氣，一點都沒有給光頭狼留面子，看光頭狼兇狠的目光，都能把瘦小枯乾的六啞巴拎起來撕碎了，但光頭狼連看都沒敢看六啞巴，一句話都沒有，趕緊低頭悶聲走路。
看得出來，六啞巴在光頭狼的眼裡，還是很有威望的。
不過，光頭狼還是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就算那條河有古怪，怎麼著，這條河還能吃人不是？」
黃老爺子嚮導呵呵一笑：「這條地下水洞發現不下幾百年了，到底有幾百年，我也記不清楚了，反正我小的時候，當地人就叫它無眼洞，至於為什麼叫這個名字，我也不知道，我估計大概是因為那些不長眼睛的人，進了這個洞，連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惹惱了河神爺，一個都沒出來，所以才叫這個名字！」
黃老爹這句話，怎麼聽都是沖著光頭狼來的，這老爺子活了八十多歲，氣性還挺大，光頭狼都不說話了，他還不依不饒，大有那個年代人的『鬥倒了，批臭了，再踏上一萬隻腳』的意思。
光頭狼是可忍孰不可忍，剛要發作，六啞巴在他肩頭一捏，他的手臂立刻耷拉下來，同時把嘴閉上了。
黃老爹好像根本沒看見一樣，仍然絮絮叨叨地說著：「不敬河神爺，就別怪河神爺了，別說是人了，就是黑瞎子進去了也出不來。我活了八十多歲，從小在這兒長大，見過老鼻子的活物進去，但沒見過一個活物從這個洞口出來，嘿嘿，還真不是我這個老東西吹牛皮，能活著進去，活著出來的，就只有我一個，這個事兒不信你問問，方圓百八十里沒有不知道的！」
「河神爺是個什麼鳥啊？這麼給你老爺子面子？」隊伍里不知道是有人不信，還是有人替光頭狼出頭打抱不平，那個人並不是六啞巴的人，他可不受六啞巴約束。「這事兒也不用問了，這方圓百八十里的，不也就落口袋這麼一個百八十人的小村子嗎？除了外出打工的年輕人，能拿出來溜溜的，除了老爺子您，也沒別人了吧？」
黃老爹一皺眉，用手裡的烏木登山杖使勁地頓了頓，翹著鬍子憤憤道：「河神爺可不是鳥，你們年輕人什麼都不知道敬畏，河神爺要是生氣了，我這把老骨頭的面子可就沒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