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蝙蝠和狼

  李梓松去上廁所了，徐璟灝一人坐在客廳中，靜靜思考著這次的遊戲。突然「啊——」廁所方向傳來李梓松的尖叫，隨後竟是「啪啪啪」的聲音。徐璟灝臉色一變，衝到廁所的方向一看，李梓松跌倒在地，滿臉驚恐，不遠處窗子，竟有無數蝙蝠在撞著窗子！


  徐璟灝急忙扶起李梓松，說：「快上去把他們喊起！」


  兩人跑上樓，二樓走廊盡頭，還有一個窗子，這個窗子，也在不斷的遭到蝙蝠撞擊。中世紀的西歐，玻璃已經發明了，但玻璃這個時候還只是奢侈品，只有教會和王室宮殿才會安裝。像這種普通人家，窗戶只是安上柳條，再糊上油布。油布根本是擋不住蝙蝠的，只是在一家柳條安得比較密實，能堅持的比較久。而現在，眼看柳條已經要堅持不住了！


  「發生什麼事了？」旁邊的門打開，楊小魚走出來。守完夜之後，楊小魚因為緊張，一直沒有睡，這時聽到外面徐璟灝和李梓松的聲音，便開門出來了。


  楊小魚一出來，就看見了不斷撞擊著窗戶的蝙蝠，立刻，楊小魚一下嚇得腳軟了，「這……這」楊小魚靠在牆上，有點語無倫次。徐璟灝見狀，嫌棄的看了楊小魚一眼，沖李梓鬆快速說：「帶楊小魚進去，千萬別開門！」李梓松連忙點頭。徐璟灝又在走廊中大喊：「大家千萬別開門，外面危險！」徐璟灝話音剛落，便聽見「嘩啦」一聲，窗戶上的柳條脫落，蝙蝠蜂擁而入！


  「f*u*c*k！」徐璟灝一聲低罵，一把拉過李梓松的手，衝進房間，「哐」一聲便毫不猶豫把門關上。關上門，徐璟灝輕出了一口氣，安全了。他環視了一圈，這是女生的房間，裡面是秦青丹等幾個女的。


  這時，「啊——」門外傳來楊小魚的尖叫，徐璟灝這才想起，楊小魚還在外面。「開門啊——開門——徐璟灝李梓松你們開門——」楊小魚瘋狂的捶打著門，震落牆角的灰塵一直在落。開門？一開門全死了！徐璟灝聽見了楊小魚的尖叫，他身體微微顫抖著，卻是毫不猶豫的抵住門！


  「璟灝，這？」秦青丹此刻也醒了，疑惑的看著徐璟灝和控李梓松，她聽見了楊小魚的尖叫，想去開門。


  「別！」李梓松一下制止了秦青丹，「外面有蝙蝠，打開門，我們全是死！」李梓松聲音有點顫抖，說。秦青丹一下驚恐的捂住嘴巴，「那……那楊小魚……」她看向門，眼中滿是看見。李梓松閉上眼睛，「沒有意外，死定了！」他說，言語中有點悲哀。


  房間內死一般的沉默，只聽得見門外楊小魚的尖叫和蝙蝠翅膀撲騰的聲音。沒過一會，楊小魚的尖叫也尖叫小聲下去，慢慢消失。又過了一會，連蝙蝠翅膀撲騰的聲音也消失了。


  房間內，似乎有斷斷續續的咽嗚聲。


  另一個房間。龔仟語、郭津琰、黃熙洛、雷雨辰、歐陽姐妹等人的房間，歐陽嵐原本聽見楊小魚的呼救，好奇，想開門看，卻被龔仟語制止了，她聽見徐璟灝讓眾人不要開門，她相信徐璟灝不會無的放矢的。蝙蝠也在撞擊她們的門，龔仟語喊起郭津琰和她一起死死的抵住門！過了一會蝙蝠聲已經消失，龔仟語無力的癱到地上，她兩眼有點無神，是她們害死了楊小魚嗎？如果她們打開門，楊小魚能倖存下來嗎？不，即使打開了門，楊小魚也不可能話下來，打開門只會拖大家一起死！龔仟語眼角眼淚滑落，卻又在痴痴的笑著，又哭又笑。


  整個智力型遊戲隊，沒有一個房間為楊小魚把門打開！


  天漸亮，這個夜晚，所有房間，沒有人敢睡覺，卻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說一句話。直到天明以後，眾人才敢開門走出房間。


  二樓走廊，看上去仍然是空寂無比，眾人走下一樓，卻是都被深深的驚到了！


  此刻的一樓，雜亂無章，桌子椅子全被晚上時的蝙蝠掀翻了，傢具到處散亂，狼藉一片。突然，徐璟灝想到了什麼，衝到廚房中，一聲低嘆，果然，桌子上的飯菜也被掀翻了，全部灑在地上，混成一片。


  龔仟語走到徐璟灝身後，拍了拍徐璟灝的肩膀，說：「這種東西沒有什麼影響。」徐璟灝無奈的點點頭，兩人走出廚房，正好看見楊驚雨和趙子明從門外跑進來，趙隆基說：「楊小魚的屍體，在外面。」頓時，剛剛好不容易有點生氣的屋子，又瞬間沉默了下來。


  「出去看看吧。」徐璟灝硬撐著笑說。眾人靜靜點頭。


  楊小魚的屍體就在房子外路中央，死狀凄慘無比。她的衣服變得破爛，全身上下布滿蝙蝠的齒孔，瞪大的眼睛似乎是在質問眾人昨晚為何不開門，不救她？班主任林夕玦見到這一幕，直接不忍的轉過身，涕泣著，對眾人說：「找個地方埋了她吧，即使平時她再惹人厭，無論如何，好歹同學一場！」楊成默默的點頭，他們幾個人架走了楊小魚的屍體，不知會埋哪裡。


  比起其他人的恐懼和感傷，龔仟語和徐璟灝躲到了一個角落。剛才，兩人又去了其它幾棟房子看了看。比起死人，兩人更關心活人的事，話總比死更值得關注，不是嗎？


  徐璟灝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從昨夜到今天，他的面色一直很難看。徐璟灝說：「我去其它房子看了下，除了我們這棟房子，沒有其它任何房子遭到蝙蝠襲擊！」龔仟語點點頭，她看上去平靜如水，並非楊小魚的死和徐璟灝消息對她毫無影響，而是她個性使然，她不喜歡在人前表現出自己的情緒。徐璟灝對龔仟語的個性也算是了解，並不驚詫，他繼續說：「蝙蝠只襲擊了我們的房子，這感覺，感覺就好像蝙蝠是針對我們一般！」龔仟語悠悠嘆息，說：「也想過遊戲會有危險，但沒想到這麼快就死人。」龔仟語凝了凝神，問：「你覺得要給他們說嗎？」徐璟灝想了想，說：」不說吧，怕引起恐慌。」「他們遲早會發現吧？」龔仟語說。徐璟灝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他們發現這情況的時間，夠我們找到其它線索了。」龔仟語點點頭，表示贊同。兩人皆確信將蝙蝠攻擊他們的原因發現后，這遊戲進度恐怕會推進一大截！隨後，徐璟灝又將昨夜楊成的發現告訴了龔仟語，龔仟語只是平靜的點點頭，但徐璟灝確信，龔仟語心中一定是驚濤駭浪，思緒萬千。


  將楊小魚的屍體埋了，智力型遊戲隊眾人又草草的解決了早餐之後，徐璟灝和龔仟語將眾人分為了四個小隊，分別由徐璟灝、龔仟語、楊驚雨和仇玖帶領。分好隊之後，四隊便分頭去尋找遊戲線索了。


  出發時，龔仟語看了看手錶，此時，正好上午9:00，遊戲開始十五個小時，距遊戲結束，還有五十七個小時！

  另一個方向，1610小隊武力型遊戲隊。剛過八點，武力型遊戲隊的人不敢挑戰遊戲規則，便立刻出發了。此刻武力型遊戲隊的人是徒步前進，車子的油本來就所剩無多，昨晚武力型遊戲隊的人又遭遇了幾次狼群襲擊，為了擺脫狼群，油是完全的用完了。好在天亮了，狼群的活動減少，加之徒步機動性較強，幾人只遇到了一小波狼群，輕鬆就擺脫了。但是，隊伍中有人受傷是難以避免了。說實話，即使是死人，陳炆麒也不會意外，在他看來，這局遊戲減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陳炆麒看了看錶，又環視周圍人一圈，大家多少都是有點有氣無力的。武力型遊戲隊的人沒有吃的，眾人只有昨夜嚼了點麥子。沒處理過的麥子雖然也頂飽，但難免讓人反胃，包括他，所有人都是只吃了一點就吃不下去了，到現在，眾人沒吃過其它東西。水還算比較好解決，西歐地區多河流，隨處可見水源。但只有水沒吃的，一切都只會是令人絕望！

  「先休息會吧。」杜飛上前對陳炆麒說。陳炆麒點點頭，高喊：「大家先原地休整，半個小時后再出發！」遊戲允許停留的最高時間是一個小時。但陳炆麒不打算停留這麼久。


  陳炆麒坐在路邊，心中暗暗著急，當初分隊自己怎麼會沒想到會缺少食物呢？現在眾人這情況碰上戰鬥就壞了！然而，怕什麼來什麼，陳炆麒眼角一瞥，看見了遠處有堆黑影，正在向他們移動。


  陳炆麒臉色一變，連忙站起身，大喊：「大家先別休息了，遠處有狼群！」眾人一聽到有狼群，連忙站起身。此時眾人也看見了遠處的黑點，但說實話，他們和黑點距離挺遠，根本看不出黑點是不是狼群。果然，一個男的不滿的對陳炆麒說：「陳炆麒你慌個啥啊？那東西還不知道是不是狼！就算是狼，現在離我們也挺遠的啊！」「石咬庚，你要留自己留下了，如果那東西是狼，等看清再跑就來不及了！」陳炆麒直接吼了回去。他對石咬庚很不待見，在分隊時，就是石咬庚急匆匆的確認分隊，讓陳炆麒的從智力型遊戲隊中挖人的計劃落空。眾人原本是有和石咬庚一個想法的，聽了陳炆麒的話之後也決定一起離開。畢竟當他們看清是狼時狼也看清了他們，兩條腿可跑不過四條腿啊！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於是都紛紛贊同陳炆麒的想法。


  看見眾人都贊同陳炆麒，石咬庚的臉色陣青陣白，但他不想再眾人面前丟了面子，於是嘴硬：「好哇，留下了就留下了！」說完，還挑釁般的看了陳炆麒一眼。然而，陳炆麒根本就懶得與他廢話，直接回頭就走了。隊伍中，除了石咬庚其它人也紛紛跟上，只有一些人形式般的又勸說了石咬庚幾句，便走了。


  看其它人遠去的方向，石咬庚靠著路邊一塊大石坐了下來。「他們一定是人，看我向他們要點吃的，不羨慕死你們。」石咬庚自言自語。一陣風吹過，石咬庚不禁打了個寒噤。這西歐的風，在他看來，似乎有點冷。


  半個小時后，武力型遊戲隊眾人又重新找了個地方休息。平時和石咬庚關係好一定的一個人，余永刀，湊過去問另一個叫張楨芸的女生：「喂，楨芸你說石咬庚會不會出事啊？」張楨芸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是他自己要留下來的，出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頓了頓，張楨芸似乎覺得好歹和石咬庚一個班，這樣說似乎不太好，於是又說：「這裡就這一條路，他自己會追上來的！」


  不得不說，張楨芸的嘴巴還是有點準的大家休息了十多分鐘左右，便見石咬庚一臉驚慌、渾身狼狽、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邊跑便大喊：「救命啊——救我——」


  看見石咬庚跑過來，陳炆麒就知道壞事了，果然，在石咬庚後面，還跟了十隻左右狼。陳炆麒一下提起唐刀，「狼來了！」他大喊。不需要他提醒，眾人已經看見了狼，眾人紛紛提起唐刀，大多數人都沖向了狼群，畢竟已經遭遇過狼群了，大家知道，跑是跑不掉的，只有讓狼自己害怕逃走，但仍然有人心懷恐懼，兩腿打戰戰，想要逃走。


  最得心應手的應該是杜沨琄、杜飛和一個叫李勛的人，杜飛和杜沨琄是表兄妹，以前一起學過跆拳道和武術，而李勛是體育生，三人一起就可以對付兩頭狼，還剩六頭狼群，其他人或兩人一起，或三人一起也能應付。


  十多分鐘后，武力型遊戲隊的人終於又趕著了這些狼，但結果卻是人人負傷，張楨芸的左手手掌更是被狼給咬斷，張楨芸正躺在地上，大聲哭泣。痛不欲生，和她關係不錯的杜沨琄在他旁邊安慰她，一個叫陳羽的女生拿衣服手忙腳亂的給她止血。


  陳炆麒一回頭，就看見了石咬庚，他正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因為躲得早，他竟成為了受傷最少的人之一！陳炆麒提起唐刀，走到石咬庚身前。


  石咬庚感覺到陳炆麒身影投下的陰影，一抬頭，就看見了陳炆麒怒氣沖沖的臉，立刻，石咬庚就心虛了。


  「你想幹嘛。」石咬庚說，言語中有點顫抖。陳炆麒咬牙切齒的說：「如果不是你，我們不會被這次狼襲擊！」「狼群襲擊關我屁事啊！」石咬庚狡辯，然而，陳炆麒根本就不想和他狡辯，竟提起刀子向下狠狠一刺，竟刺穿了石咬庚的手掌，將他釘在了地上！


  「啊——陳炆麒，你想幹嘛——」石咬庚痛苦的大叫，聲音因痛苦而變形。其它人紛紛回頭看見了這一幕，余永刀皺住眉，說：「炆麒，你這樣不太好吧？」其它人也看著陳炆麒，等待他的解釋。陳炆麒滿含憤怒的說：「沒有他，我們就不會遭到這次襲擊！」眾人沉默，這次襲擊本可以避開的，卻因石咬庚，最終所有人都受了傷，這難免不令人對石咬庚有怨氣。


  陳炆麒手沒停下來，拿起石咬庚的唐刀，一刀刺穿了石咬庚的另一隻手。此時，石咬庚眼中滿是恐懼，「炆、炆麒，饒、饒了我吧，我一定聽話！」他乞求。陳炆麒幽幽低嘆，別過了身。


  另一邊，杜沨琄突然站起身，拿起刀，衝到陳炆麒身邊，舉起刀，對著石咬庚的雙腿砍了下去！「啊——」石咬庚的慘叫撕裂天空。他因為疼痛暈了過去。


  「別殺他，把他留給野狼，或許殺隊友有懲罰。」陳炆麒提醒杜沨琄。杜沨琄默默點頭。陳炆麒又大聲說：「大家別休息了，石咬庚的叫聲恐怕又要引來狼群！」說完，將釘在石咬庚手掌上的刀拔下來。拔刀又是一陣痛苦，頓時石咬庚又被痛醒來。


  石咬庚醒來，正好看見眾人離開，他驚恐大叫：「別丟下我啊——」然而，眾人不理不睬，迅速離開。


  「陳炆麒，杜沨琄！我詛咒你們！我詛咒你們所有人不得好死！」陳炆麒聽見身後傳來石咬庚的大叫。


  遊戲中，法律已經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