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佛宗苦戒
佛宗，座落在古禪山麓，數萬年來，紮根於此，傳佛法於大陸，廟宇信徒眾多。
清晨，佛宗晨鐘響起，佛宗弟子和城中百姓一如往常開始了早課，佛音梵唱，傳延千里！
在佛宗後山密林中，一個枯瘦的老和尚背負荊棘，手提木桶，盍目誦經，緩步而行。
「嗯？」
突然，老和尚止住了腳步，看了看前方，快步奔去，速度之快，猶如一陣清風，幾乎是眨眼間，便出現在一個瘦小身影身旁。
「小施主！小施主!」
老和尚丟下木桶，枯瘦的右手探出，迅速將那昏倒在河邊的小孩抓起，抱在了懷中。
「發高燒？想必是受了風寒！」
見這小孩面色蒼白，身體發燙，連氣息也極為微弱，老和尚連忙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很燙。
老和尚連忙手抵小孩背心，身形一閃，便已經消失在了河邊！
……
密林之外，是一片竹林，竹林之中，竹屋錯落，四周一片寧靜，只有陣陣竹影搖曳和風鳴鳥啼之聲，可謂難得的清靜之地。
「方丈師兄！快請救人！」
老和尚抱著小孩穿過密林，進入竹林，很快便來到竹林深處的一間竹屋外，急聲呼救。
竹屋之中，一身樸素僧袍的長眉老僧緩緩鬆開了小孩子傷痕纍纍的手臂，眉頭緊皺。
「方丈師兄，如何？」
老和尚見長眉老僧的表情便知此事棘手，連忙問道。
「此子身心具損，元氣大傷，本無力回天。不過，幸好他身強體壯，根基深厚，又有師弟你及時護住他的心脈，我為他施針，再服用一顆回元金丹，好好調養一番，應該可以痊癒！」
聽得長眉老僧的話，老和尚微微鬆了一口氣，道：「那師兄所慮何事？」
「此子身心具損，陷入昏迷，我雖能治好他身體的傷，但心病還需心藥醫……」長眉老僧微微嘆息一聲，並未繼續說下去。
「阿彌陀佛！生死自有天意！我等儘力而為便好！」
老和尚點了點頭，雙手合什道。
「嗯，師弟且待我施針！」
說罷，長須老僧便取來一卷金針，老和尚則上前一步，解開小孩子的衣衫。
突然，老和尚渾身一顫，猛地抓起小孩子胸前的青玉吊墜，神情激動地盯著吊墜，渾身顫抖，頓時老淚縱橫起來。
「師弟？」
白須老僧見到老和尚如此失態，又看了看他捧在手上的劍形青玉吊墜，詫異道。
「阿彌陀佛！」
老和尚猶若未聞，良久，方才緩緩壓下心情，放下了青玉吊墜，緩緩站起身來，雙手合什道：「還請師兄儘力而為！」
長眉老僧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老和尚一眼，點了點頭，道：「師弟，他寒毒深入臟腑，你修習的是至剛至陽的《羅漢金身》，我施針時還需你用罡氣護住他的心脈!」
「好！」
老和尚當即將小孩扶起，雙手抵住他的後背。
白長眉老僧微吸一口氣，右手快如閃電，片刻之間，已在小孩身上紮下一百多枚金針。
隨後，長眉老僧又從懷中取出一枚渾圓的金色丹藥，喂入小孩口中，小孩的面色迅速開始紅潤起來。
……
密林偏僻之處，一個簡陋的竹屋中，老和尚盤膝坐在劍青玉身後，雙手抵著他的背心，溫暖的金光籠罩其周身，吞吐不息！
許久之後，老和尚方才收功停歇，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扶著劍青玉再度躺下！
這半個月，老和尚每日以至剛至陽的罡氣為他驅逐寒毒，蘊養經脈臟腑，劍青玉的身體已然完全恢復，但卻遲遲不見他醒來。
「青玉，你該醒了！你是鑄劍城的希望……」
老和尚低聲說著，他這般呼喚劍青玉已有好幾日了，卻是始終沒能喚醒劍青玉。
「你父親失蹤，你淪落至此，難道你就不想找回他們，一家團聚嗎？」
說到此處，老和尚已然渾身顫抖，老淚縱橫！
突然，劍青玉的手指動了動，老和尚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連忙激動的抓起劍青玉的手，繼續道：「你若不早日醒過來，如何去尋找你父親，如何去救你父親，如何讓你一家團聚……」
……
睡夢中，父親、母親、驚雷叔……他們的身影一一浮現，對著自己伸出了手，猶如自己小時候蹣跚學步時，母親蹲在對面，張開著懷抱！
劍青玉大喜，連忙抬腳奔去，然而，他們的身影又一個個地消失不見了，就在他也撲進母親的懷抱時，母親的身影也消失了，灰濛濛地空間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孤獨地站立著，舉目四望，什麼都沒有！
「爹！娘！」
隨著一聲急切的呼喚聲，劍青玉猛然睜開雙眼，溫暖的陽光映入眼帘，讓他瞬間明白，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這段時間，他已經做過無數次類似的夢，然而每一次，父親、母親他們都會一一消失，最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不斷地徘徊、追尋！
「阿彌陀佛，小施主，你醒了！」
正當劍青玉獃獃地出神時，一道慈祥的聲音將其喚醒。
劍青玉扭頭望去，只見一名形容枯瘦的老和尚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過來。
「來！先把葯喝了吧！」
老和尚舀了勺湯藥，喂到劍青玉的嘴邊。
劍青玉獃獃地望著這個慈祥的老和尚，機械般地張開了嘴，將湯藥一口一口地喝完了。
「大師！請問……這是哪裡？是您救了我嗎？」
劍青玉聲音嘶啞低沉，似是毫無生氣。
老和尚憐惜的撫著劍青玉的腦袋：「這裡是佛宗，你怎麼會暈倒在河邊？」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有天晚上我不小心掉到了河裡，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
「你家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老和尚點了點頭，微笑道。
「我……沒有家了……」
說到這裡，劍青玉面色又是暗淡下來，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孩子，如果你願意，就留在佛宗，陪伴老衲吧！」老和尚微微一嘆，捂著劍青玉的頭道。
「大師！」劍青玉緩緩跪在老和尚面前，低聲道：「還請大師見諒，晚輩不能出家！」
「老衲並不是要你出家！」老和尚微笑道：「老衲孑然一身，也立誓不收徒，只希望你可以在此陪伴老衲十年，十年後你自可下山！」
「謝大師！」劍青玉點了點頭，有朝著老和尚磕了個頭。
「不必多禮！」老和尚笑著扶起劍青玉：「老衲法號苦戒，你以法號相稱便可！」
「是！苦戒大師！」劍青玉連忙抱拳道！
「阿彌陀佛！」苦戒低頌佛號，點了點頭，微笑道：「你先再次好好休息吧！」
「大師慢走！」
劍青玉微微躬身點了點頭，道。
苦戒點了點頭，快步離去！
……
竹林之中，方丈竹屋內，五名老僧盤膝坐在蒲團上。
「方丈師兄，師弟擅自做主，還望師兄見諒！」苦戒雙手合什，微微躬身道。
「苦戒師弟，你可知那小孩子是何來歷？」一個頗為肥胖的老和尚皺眉問道。
「師弟，如今道門對我宗虎視眈眈，切不可妄收來歷不明之人入宗！」又一位身材瘦削的老和尚淡淡道。
「諸位師兄，那孩子絕非道門姦細，師弟也只是留他在佛宗十年，十年之後，便讓其下山！」苦戒連道。
「苦戒師弟難道認識那孩子？」肥胖老僧有些詫異地看向苦戒道。
「阿彌陀佛！山下紅塵世，佛門清靜地，善惡無需問，佛渡有緣人！」方丈苦德突然雙手合什，道：「諸位師弟，那孩子既無家可歸，讓他在此陪伴苦戒師弟十年，有何不可？」
眾僧一怔，一個個皺眉沉思起來，那一直未曾開口的壯碩老僧突然雙手合什，道：「我彌陀佛！方丈師兄所言甚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佛能容萬惡之徒，又豈會容不下一個幼童！」
「阿彌陀佛！方丈師兄和苦恩師兄所言甚是，老衲著相了！」肥胖老僧和瘦削老僧眉頭舒展，朝著方丈苦德和壯碩老僧苦恩微微躬身！
「阿彌陀佛！」
方丈苦德臉上露出微笑，雙手合什，低頌佛號！
「阿彌陀佛！」
其餘四位老僧均是面露微笑，雙手合什，低頌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