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善與惡的裂縫
「傲，你不能走！」
禾瀾忽然衝出人群攔住孤心傲，她不相信，也無法相信，善良得就像大哥哥一樣的傲會是兇殘角色。
「為什麼？」孤心傲蹙眉，他感覺禾瀾的狀態似乎有點不穩定，她低著頭不敢看自己。
「你不能這樣傷了人就走。」禾瀾緊咬下唇，說出這樣的話。
孤心傲搖頭「這是我與他之間的賭注，我若輸了，我會依言奉他為主，任他差遣，跟隨他；但如今他輸了，我自然要依言斷他一臂，這是一場打賭。」
「一場打賭？這麼一個牽強理由你就能毫不猶豫斷人手足！如果是賭命，你是不是就憑這個理由也能殺人？」禾瀾難以置信的望著孤心傲。
「難道還不夠嗎？」孤心傲倒是反問。
世界本就如此，願賭服輸，敢言敢做，既然上天賜予生靈一張嘴，賜予了人類語言，那麼世人就得對自己所言負責，禍從口出，招攬因果，說斷其一臂，孤心傲自然斬他一臂，說弒其命，孤心傲絕對會取他賤命！
他可沒有與蔣滸開玩笑，若對方以為自己是開玩笑，那隻能怪他自己眼歪嘴賤活該遭罪。
「當然不對！」
「這才不是我認識的傲，他是個哪怕是被人撞到也會說「抱歉」的溫柔的人，他是一個哪怕被陌生人騷擾也只會無奈並欣然與其交朋友的和藹的人，他是一個哪怕對方是殭屍他也不會殺害的善良的人！！」
禾瀾低著頭拼盡全力的大喊，歇斯底里的大喊。她的吶喊聲令全場寂靜…
「你誤會了，雖是你撞著我，受傷的卻是你；我也沒承認你是我朋友，只是你的一廂情願；最後，你認為放過殭屍這種行為真的能稱作善良？只會有更多的人為此喪命。」
孤心傲平靜開口，訴說的事情似乎完全與他沒有絲毫關係。
仿若一道晴天霹靂落在禾瀾身上，她頓時愣在原地，所有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淚水，忽然無法遏制的湧出眼帘…
孤心傲心情頓時煩躁起來，這種感覺，與其說看著禾瀾再哭，更像自己的心再哭，曾經的心為如今的自己而哭泣…
這種感覺很難受，糟糕透頂的難受。
「今後再敢煩我，你就準備祭奠自己的小命吧！」孤心傲冷眸看一眼蔣滸，把他的斷臂丟回去，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靈藥閣，所有人寂靜，只有琳蘭小跑著跟著孤心傲離開。
還有蔣滸，他捂著肩膀傷口死死盯著孤心傲離去的背影，這個男人斬斷了他的手臂，自己這麼愛他，他卻無情斷掉自己一臂！
賊他娘太霸氣，這麼兇殘無情的男人，蔣滸發現自己竟然更加愛得這個男人無法自拔，斷臂的痛苦他已經不在意，他死死盯著這個男人的背影，他要將這個背影銘刻在記憶中，永遠也不能忘記，這是一個自己必須…扳彎的男人！
……
走出靈藥閣，孤心傲仰望天空，忍不住捂著暗痛的心口，自己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凶戾，殘暴，冷血與可惡的？
仇恨蒙蔽雙眼，自己也不知不覺變得冷血了嗎？
「斷掉的手臂儘快接回去還機會恢復，只是能否恢復如初卻無法保證。」
琳蘭好奇的望著孤心傲開口，似乎想看透孤心傲腦海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可惜她失敗了，她只看見一片空白。
「你不用給我解釋，我是藥師，這些自然明白，但饒他，並非我本意！」孤心傲平靜答道，隨即繼續邁步前行。
琳蘭跟著他，看著他「我感覺這才是你的本意，你是個善良的人。」
「不會！既然心已臟，也就無需再洗乾淨它。」
或許小女僕說得對，曾經的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但如今的自己雙手已經浸染鮮血，這是罪行，洗不幹凈的。
……
回到雲夢山小女僕告辭離開，說偷跑出來這麼久小主人會焦急的。
「給你一件小禮物，拿著。」
孤心傲翻手多出一枚翠綠色的回春丹，隨後遞給滿臉疑惑的琳蘭手中。
「這是什麼大哥哥？」琳蘭疑惑，她感覺這枚珠子內洋溢著勃勃生命力，這簡直太驚人了。
孤心傲微笑，摸摸她的腦袋「這是葯，受傷時吃掉它，所有疼痛就會通通飛走掉。」
琳蘭毫不懷疑孤心傲的話，濃縮這麼磅礴的生機，無論怎樣的傷勢都會立馬恢復，她珍重的收好回春丹，不僅因為它珍貴，更因它是孤心傲送的禮物。
這時琳蘭終於敢確認，眼前的大哥哥就是孤心傲大哥哥，雖然如今的他變得有點奇怪，變得不認識自己，變得凶戾，惡狠。但哪怕對於不認識的自己，他依舊送出這麼珍貴的禮物，這正是大哥哥的溫柔，也是大哥哥的善良！
「再見大哥哥，雖然你的心被陰暗蒙蔽了，但我相信溫柔的光明終究會衝破黑暗，善良的心還會歸來。我哥哥曾經說過，善良之人終究善良，惡毒之人始終惡毒…」
琳蘭跑幾步又回頭朝孤心傲揮揮手，而後才一路小跑消失在迷霧中。
孤心傲自嘲苦笑「那你又怎麼確定我到底是善良還是惡毒？」
琳蘭一路小跑回山頂城堡，玲瓏的身姿宛若精靈一般，哪怕是擅長柔術的武者見到都得驚嘆，身輕如燕，踏水無痕。
不過跑到城堡可視範圍時她立馬恢復原本的乖巧可愛，普通的小女僕模樣。
「琳蘭！你跑哪去了…」
剛剛走進城堡，孤靈的怒吼就響起，她氣呼呼的走來，死死直視琳蘭，嚴肅的審視就像發現新大陸一般。
孤靈已經習慣自己這個整天呼呼大睡的小女僕，自己若不去喊醒她，雷打在身上她都不會醒，這讓她無奈，但又無可奈何。而今天早晨她去喊琳蘭時，這丫頭竟然失蹤了，孤靈原本以為是琳蘭終於可憐她這個辛苦的主人，學會自己起床了，結果找遍整個城堡都不見小丫頭的蹤跡，她頓時忍不住驚慌，擔心是有人趁琳蘭睡覺把她偷走了…
琳蘭這麼嗜睡，完全就是個小懶蟲，這種事很有可能，胡思亂想的孤靈也就更加擔憂，而就在此時，小懶蟲又自己慢悠悠的走回城堡，她頓時感覺自己完全是白擔心了，鬱悶之情瞬間淹沒她。
「我去找大哥哥了。」琳蘭說道。
孤靈不由沉默「大娘，二娘已經派人去尋找哥哥，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別擔心他了，他此時一定還在某個深山老林里享受著原始人的生活。」
琳蘭凝望孤靈一眼，她什麼也沒說，她沒說自己見到了孤心傲大哥哥，因為自己看見的大哥哥只會讓孤靈更傷心…
……
禾瀾，失魂落魄的回到屋居，她的狀態立即引起玲姬的疑惑。
「你怎麼了？難道考核失敗了？」
禾瀾搖頭「成功了，第一名，不，是第二名。」
「呃…其實也沒必要沮喪，藥師考核沒有拿到第一，製藥師考核你一定是最優秀的，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靈藥閣查看考核結果。」玲姬安慰道，禾瀾是聖蒂法學院最優秀的藥劑師學員，她沒拿到考核第一名心情失落倒是能夠理解。
「嗯…」禾瀾有氣無力的回應了一聲，隨即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間，玲姬與紫芒不由蹙眉，禾瀾的表現太怪異了。
難道失落願意不是因為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