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你最好不要還手
心中痛楚被人毫不留情的刺入,那種疼痛的感覺不言而喻。也正因如此,景陽十分清楚自己這番話給他帶來的是怎樣的痛苦,所以對於自己的這句話的說出感到十分滿意,以至於臉上的笑意都顯得十分非常純真。呈口舌之快本就如此,能夠讓對方難受便是讓自己好受。
對待對手仁慈是對自己殘忍,這是任何人都清楚的簡單道理。楊洲既然表面妥協但其實上對他們始終飽含敵意,毫無道歉的意思,那麼他也不必在意這個元尊強者的感受。
楊洲身周裊繞的殺意紛紛揚揚如無形飛雪,四位少年少女的身形在其間幾乎瞬息便能成為齏粉。
明明知道他的刀能夠在他們四人都反應不及的情況下,瞬間了結他們的性命,他們四人的神情卻都十分平靜,甚至都紛紛浮現了挑釁的笑意。
門外有金甲衛,這裡是翰伊城,他們又是五大宗門的甲一,就連彭九零要找景陽的麻煩都必須花費心機尋找借口,何況只有一人一刀的楊洲?
若是他真在這裡對他們動手,門外的金甲衛不可能讓他得逞不說,他之後的人生也將如金生一樣見不得光。
「這些話說兩遍也就沒意義了。」景陽看著楊洲,認真的說道。
楊洲目光漸漸平靜下來,知道自己不能出手,而對方偏偏就是要激怒他讓他出手,所以克制住情緒不進入這幾個少年的圈套,用他無比沙啞的聲音威脅道:「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景陽聳聳肩,古棟也微笑起來,二人一口通聲道:「恭候。」
……
這場接見並沒有持續多久便結束,事實上皇后與他們之間本也找不到太多的話來說。這場接見除了其中的政治意味以及百里皇后仁心天下之體現外,其實本就可有可無。
午時左右百里皇后啟程返宮。楊洲卻並沒有跟隨著回到宮中的武神殿。
他孤零零的馬車徑直走向了一條幽靜的巷道,這裡的牆壁上布滿孩童用家中木炭所做的塗鴉,地面也滿是落葉,這些落葉或陳或新,地面也腐朽發黑,顯然許久沒人打掃,是一條廢棄的小巷。
楊洲只是瞬間便明白了這一切發生的緣由,自己的馬車獨自離開隊伍來到這裡,自然是得到了百里皇后的默許,而能讓她做出這樣毫無道理也毫無意義的決定的,自然是因為她覺得有虧於其的五大甲一所提出的請求。
想明白這一點,他原本警惕而憤怒的情緒只是在瞬息之間便化作便化作一片漠然與不屑。
馬車緩緩停下停下,他掀開車簾,見到的不是他欲圖問責的車夫,而是筆直站在車前的景陽。
「你或許是活得不耐煩了。」
景陽看著楊洲心平氣和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往側面列開了身子。
一位白髮蒼蒼穿著通天派淡金色宗袍,宛如從旭日中踱步而出的老人,緩緩出現在楊洲的視野之中。
見到來人的出現,楊洲的額上瞬間幾道深紋拉下,眉毛也被削去只留下禿肉讓人不能輕易判斷出他的神情變化,然而卻感受得到他此刻是在皺眉。
「楊洲,可還記得我?」銀髮老人望著楊洲醜陋不卡的臉,臉上滿是褶皺的他無比漠然地問道。
楊洲的神情逐漸鬆緩下來,他自然記得這個老人,這個老人乃是通天派長老,昔年他參加大試時便已經在通天派身居高位,也是昔年痛斥他的長老之一,卻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當初便一白髮蒼蒼的老人而今依舊健在。
「李遙囂?」
「看來你還是記得我。」李遙囂微微一笑,聲音滄桑雄盪。
楊洲的目光冷冰冰宛如毒刺一樣地看著景陽,道:「你所做的事情便是告狀?」
「被你猜到了。」景陽撫撫額頭。
楊洲勃然一怒,身形不禁朝前一傾,一股仿若從血河跨來的帶著濃稠的血腥氣息的勁風便撲面而來。
李遙囂的身子朝前緩緩走了兩步,站到了景陽的身前,比景陽矮了不少的老人卻像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壁壘,悠悠數個腳步,又像是轟然佇立。
腳步微微一旋,腳下腐泥覆蓋顯得黑而濕滑的青石嗤嗤碎裂。
楊洲握刀的手不禁輕旋,他的目光也如朝向李遙囂而開的刀刃一樣鋒利,宛如要在其身上剜下肉來。
然而其實際上並不如其看起來這麼不屈不懼,他的的后脖滲出點點細汗,他十分清楚以他的實力自然不會是步入元尊境幾十年的李遙囂的對手。
「這裡是翰伊城。」楊洲咬著牙,冷聲提醒道。
景陽抬起頭看了一眼被建築遮遮擋擋,以至於根本看不到角樓痕迹的四周,又隨意地看向斑駁牆上不知何時留下的人們在此鬥毆留下的血跡,道:「翰伊城這個城池很奇怪,角樓佇立,幾乎巡檢司的人將整個城區的大街小巷都保持在了監視之中,然而偏偏又有這樣的街道存在,彷彿就是給壓抑在城中的人們動手的地方一般。」
楊洲沉聲道:「元尊之間動手,元氣波動依舊會異性他們的注意,追究下來只怕你我都難辭其咎。」
「所以你最好不要還手。」
楊洲面色豁然一變,掀開車窗帘望著從後方走來的陸無琴。
哪怕境界完全相同,雙方也會因為種種原因甚至可能產生極大的戰力懸殊,所以南宮蝠才會被從這些同為巔峰的元聖之中躋身為天下第一強者。
同是元尊,他們之間也有不小的戰力差距,這二人中的單獨一位他都不可能是對手,更別提二位一同出現。
若說只有李遙囂,楊洲感到的是極大壓力,自知不敵的話,陸無琴的出現便是徹底將他心裡僅存的一絲希望碾成齏粉。
若是真正開打,在引起巡檢司角樓上的軍士注意之前,他便有可能變成古棟那樣的廢人,甚至有可能直接暴斃。
「我是武神監監客!」楊洲怒不可遏,憤怒的聲音從他如大漠戈壁般粗糙的喉嚨中傳出。
陸無琴冷漠地看著他,身形挺拔,天雷劍懸於腰間,此刻的他不是九劍門中教授劍訣的師父,而便是天下威名赫赫的天雷劍主,冷聲道:「我是九劍門天雷劍主。」
楊洲的額頭懸下一顆大汗,滴在了馬車上。
景陽看著他,認真道:「娘娘既然允許了你出現在這裡,自然也是允許接下來事情的發生,搬出身份又能如何。」
景陽朝著側面走了兩步,立身於牆畔,看著車廂中臉色沉得能夠滴出水的楊洲,接著道:「先前神續堂中,楊前輩率意直言,晚輩現在還在感激前輩給了我一個真相,不管怎樣,晚輩還是要向前輩的道謝一聲,否則也不會有此時的見面。」
楊洲深深吸了口氣,臉色忽然脹紅,他所處的馬車車廂轟然倒塌,他整個人如同彈射出的石子一樣往後暴掠而去!
從陸無琴出現的那一剎,他便在醞釀逃走!
不敵便要逃!這也是他能夠隱忍毀他前程的通天派這麼久,能夠如此血腥暴戾惹人無數卻依然活著的重要原因!
然而無論是李遙囂還是陸無琴,都並沒有動手。
一道浩然劍氣,變作一道深紅色的線條,忽然從楊洲的背後出現,而後線條如同在瞬息之間發生了無數次分裂一般,頃刻便密密麻麻織成一張網,鋪天蓋地,將楊洲的逃走的路徑牢牢鎖住。
施展出如此恐怖的劍意,空氣之中的元氣卻並未有所波動,仿若渾然天成!
「不!」楊洲身形急劇停下,望著身後的紅線,一拳轟到地面,整個拳頭沒入地中,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大吼。
這樣的浩然劍意,自然是出自天涯劍。
天涯劍甲一清墜以及其護送人柳護法,洞天宗甲一張鶴影以及其護送人白洞主,萬陰谷甲一劉眸其護送人王谷主,從小巷后緩緩走出,如同望著一顆塵埃一般漠然的目光看著楊洲。
「柳林,你可是大武王朝的人!」楊洲憤怒轉頭看著天涯劍的柳護法,歇斯底里地喊道。
柳林嗤了一聲,道:「是天涯劍是大武王朝的宗門。對於你這樣妄圖傷害我宗門弟子的敗類,本護法可不會有所顧忌。」
楊洲咬著牙,猙獰的面龐活脫脫便是一頭洪荒猛獸。
景陽往前走了幾步,陸無琴擔心楊洲對其出手所以伴隨在了他的身側。走進之後景陽看著歇斯底里的楊洲,神色間沒有一絲懼怕的神色,只感到有些可悲,吸了口氣冷聲道:「楊前輩說要殺死我們,晚輩依然感謝前輩的率意直言。」
楊洲的面色一片死灰。
景陽對著五位前輩都躬了一身,「辛苦前輩們了。」
包括陸無琴在內的五位大能,皆對著景陽點了點頭。
並不辛苦,因為這也是他們想做的事情。
五大宗門的五位中流砥柱之一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這樣相聚在一起。五位放在外面都是天下間威震八方的巔峰強者,此時卻一齊出現,只為對付這樣一個敗類角色。
「你最好,不要出手。」清墜咬著銀牙。
ps:說寫不下去寫不下去,還是強迫自己寫了,因為不寫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就這樣,湊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