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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一百年,一萬年

  「事實上,很多送試生都過不了今晚。」與陸無琴談話之後,景陽離開了山巔,和柳辰依對坐在林中,說道,「這也就意味著我們會沒有太多的人能夠幫忙。」


  景陽的神情十分平靜,和陸無琴有過談話之後的他似乎也已經冷靜了下來,之前雖然看似平靜,但其實他已經是陷入了暴怒的狀態,整個人都差一點爆發開來。


  天空已經開始隱隱發亮,晨曦將會在半個時辰之內到來,從東邊散發而來的暗淡光線打在天空,柳辰依蒼白的臉色也被映襯得愈發清晰。


  「為什麼?」她抬起頭,不解地問。


  「我之前和你說過,會有變數,昨晚那條蟒,便是變數。妖獸之前一直很安靜,即便有動作也是很小的動作,大部分的妖獸都始終沉寂著,而一旦妖獸的動作出沒變得頻繁起來,那麼也象徵著這真正的妖獸暴亂會降臨。」景陽解釋道,「昨夜我和你離開的時候,我見到了很多妖獸活動過的新鮮蹤跡,比之前任何一天都要頻繁,所以便知道,昨夜應該就是妖獸徹底展開進攻的時間,這樣的進攻,也將一直持續。」


  柳辰依面色一沉,道:「很多送試生都淘汰了?」


  景陽面色沉重的點點頭,道:「我並沒有向前輩證實這一點,但是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天矛巨蟒那樣級別,近乎等同於運元境巔峰的修行者,其戰力是絕大多數送試生都無法抵擋的。」


  「另外,前輩允諾了今晚向送試生們散布黑甲少年這一消息的承諾,所以依然選擇留下來的送試生,應該會少的可憐,會選擇幫助我們的送試生,同樣少得可憐。」


  「僅僅憑藉我們二人的實力是不夠的。」柳辰依垂下頭。


  「應該還有一些送試生存在並且會選擇留下來,彭玲之前說過有很多送試生是以團體存在的,我們需要的,便是這樣的人。」景陽道。


  「你之前不是不願意讓他們出手嗎?」


  「現在也不願意。」景陽聳聳肩頭,「事實上,我並不是什麼救世主,沒有這麼偉大,去面對黑甲少年這樣危險的事情,若是沒有仇恨驅使,只讓我一人去做雖然我不會有怨言,但也不會十分心甘情願。」


  景陽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對於常人而言如此坦然地表露真實思想或許是很難的事情,但是他卻說得理所當然,事實上也的確理所當然。


  大寅殘餘若是全部知道他的行動,必然會全部反對,因為太危險,對於絕大多數的殘餘而言,只要他活著就好,任何危險的事情都沒有做的必要,畢竟「皇」這一角色,僅僅作為信仰這樣得精神領袖就已經足夠,沒必要親力親為,去做隨時可能讓自己死亡的事情,替一個民間小女子報仇,無疑更加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柳辰依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任何反感的情緒,到並非她有多麼善解人意,只不過對於人本身的劣根性但凡是個人都能夠理解。


  「此時已經不是我願意與否了,我不可能單獨勝利,所以必須還有其餘人和我一起去戰鬥,他們不想死,同樣,我也不想。」


  柳辰依看著他點了點頭。


  景陽望著她的俏臉,心中一軟,一種莫名的不公平感滋生在心頭。


  自己親口說出需要有人一樣去付出去冒險,但是卻偏偏不想讓身前這位單純的女子做同樣的事情。


  就好比一位看似偉大的人說人人平等,無論男女老少人人都需要勞動貢獻,但是又偏偏將自己懂事的女兒藏在房中,不讓人知曉一般。


  「你棄權好不好?」


  「為……為什麼?」柳辰依面色一凝,眉頭輕輕地皺著,看著景陽不服氣地問道。


  甚至隱隱間撐了撐自己的身子,似乎準備站起身來,好生質問這個說話自相矛盾的少年。


  景陽嘆了口氣,有很多酸澀的話語在心頭,然後喉間卻如同有巨石相阻,那些話語,便是說不出口,也不知從何說起。


  「我不想你死。」景陽垂著頭,看著地面的落葉。


  夏日的落葉不如秋日繽紛,但是同樣紛紛洒洒。


  幾根老樹的粗壯樹根突出地面,將這些樹葉微微隆起,本就傾斜的土地,更是顯得凹凸不平。


  柳辰依的面色悄然間變化,好比白雪之上緩緩落下了幾朵花瓣一般,幾分嬌艷,慘白之中又幾分凄涼。


  「我不會死。」柳辰依咬著下唇,看向了景陽,「我棄權。」


  三個字忽然灌入耳中,那份不安的情緒頓時化作放心而又緊張地加速心跳,景陽驀然抬頭看著身前的曼妙女子,「真的?」


  柳辰依看著他,點了點頭。


  俏臉上依然看得出有無數個不情願。


  事實上雖然她外表柔柔弱弱,內心則是十分好強倔強,這一點和彭玲倒是十分相像,要讓她親口說出這樣的話語,已經是相當不容易。


  「我覺得很可笑,一個黑甲少年,讓這麼多送試生都團團轉,也很讓人生氣。」柳辰依癟著嘴說道。


  她心中十分苦澀,短暫時間內發生的種種,原本對著一切都保持著絕對熱情的她,現如今卻疲憊不堪,對這新鮮的一切再也生不出一絲的喜意。


  「其實很簡單,一個元師的力量雖然很強,但是也不可能面對如此之多的送試生,所以是逐個擊破,而且知曉他存在的送試生也不過就這麼些,充其量也就十來個,若是群起攻之,付出巨大代價,我們是可以打敗他的。」


  柳辰依道:「事實上就是沒有送試生願意率先做這個代價對嗎?」


  景陽點點頭,「不知道這個情況是第一,即便知道這個情況,也沒有送試生願意自己去付出這個代價來成全他人,這是第二。」


  「現在第一應該解決了,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第二,對吧?」柳辰依問道。


  景陽看著她,點了點頭。


  天空愈發明亮起來,東邊甚至掛起了雲彩,崖壁頂端也在雲彩之中若隱若現。


  「我棄權之後會不會進不去九劍門?」柳辰依嘟著嘴,望著東方的天空,心有不甘地說道。


  景陽也看向了東邊,不過他看的是那深入雲端根本看不到的岩壁頂端,道:「武試看的是天賦修為,以及品性,每一個送試生都會在審閱人的觀察之中,我與你相處最近,我所看到的,便是審閱人所看到的,比起那些送試生哪怕是比起我,你都要出色太多。」


  柳辰依瞥了景陽一眼,好看若秋水的眸子閃動,「撒謊。」


  景陽看著她面色平靜地搖頭,「沒有。」


  柳辰依輕輕踢了他一腳,「你真呆。」


  突入起來的舉動和話語讓景陽一下怔住,困惑地看著她。


  「答應我,我要在九劍門,看著活的你。」


  說完,她伸出自己手,潔白的小手指微微翹著,像是垂釣的魚鉤般,伸出一個小彎鉤。


  和她之前做過同樣的事情,景陽知道,這是承諾。


  景陽也伸出自己的手,和她拉成了勾。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柳辰依左右搖擺著手,像是一個蕩漾的鞦韆,蕩漾在二人的心田之上。


  像是湖泊中忽然漂泊其了扁舟,像是扁舟上忽然唱響了漁歌,像是漁歌中樸素但是幸福的唱詞,二人的心頭上,都環繞起了一道難言的甜蜜味道。


  這味道很羞,像是酒後的冰清丫頭。


  「一萬年。」景陽把這隻小手握在了手裡。


  柳辰依臉上浮現一抹嫣紅,這樣的感覺她從未有過,除了羞還是羞,羞垂著頭看著地面,羞道:「我……我棄權之後的續命珠,記得要吃掉。」


  「還有,一定要給彭玲姐報仇。」


  聲音都甜甜糯糯起來。


  景陽看著羞赧至極的她,堅定地點頭。


  ps:初中時候給一個很要好的異性朋友寫「詩」,當然,這個詩要加省略號,因為那種其實很膚淺的東西算不上詩,李太白那樣的作品才能叫詩,現在想來自己寫的那些東西還真是對「詩」這一詞的侮辱,不過,我倒是挺喜歡其中的一句「冰清丫頭酒後羞」,文上的那個比喻就是借了當初的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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