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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馬車悠悠

  五大宗門分別為通天派,九劍門,天涯劍,洞天谷,萬陰宗。這五大宗門屹立中州千餘年,飄然於塵世之外,千年來培養了無數強大修行者,早已成為所有修行者心中的聖地,也是修行者夢寐以求的殿堂。


  朝代更迭,花開花落,這五座龐大到朝堂都不敢招惹的龐然大物卻始終屹立不倒。


  五大宗門每三年會舉辦一次招生大試,採用送試的制度,每個地區有名額限定,故每一位參加大試的年輕才俊又被稱為送試生,全中州大約會有一萬年輕才俊得以參加,最終每個宗門只會收取前百甲。


  能夠成為送試生,乃是一生之幸,對於露蒙街這樣普通的街道中生活的街坊而言,有人能夠成為送試生,乃是天賜福星於街道之中。


  晨時翰伊城下了一場雨,沖淡了某些地方的血,當不安的情緒開始瀰漫在翰伊城城中住民心間的時候,南方的韓楓城東升的旭日,昭告著今日依然會酷熱,露蒙街的街巷上,也迎來了他們的送別。


  露蒙街的街道上,所有的街坊都走了出來,看著背負著行囊的少年,心中震撼激動之餘,也十分不舍。


  「景陽,這一去要多少年啊?」


  「看著你長大,突然要走好捨不得。」


  「景陽,記得經常回來。」


  所有人口中都呢喃著這樣關切的話語,全部融合起來是比冬日暖陽還要讓人心舒的暖意。


  景陽看著他們那副既為自己高興,又捨不得自己離開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也隨之有些感傷,對著所有的街坊欠身道:「我是去修行,是去讓自己變成人上人的,你們現在的樣子讓我怎樣安心上路?」


  街坊們意識到了這一點,嘆了口氣后,臉上都又紛紛擠出了笑容。


  「景陽,這是你愛吃的燒餅,自己路上小心。」王伯將用最乾淨的布包好的燒餅遞給了景陽。


  「謝謝王伯。」景陽微笑著接過燒餅,而看向了一位頗為壯實的少年,「大牛,王伯手腳不太有力氣,你平時沒事的時候記得幫王伯推推燒餅車,還有,那家私塾的老先生講課很不錯,以後好好去聽課,不要想著學景陽哥打打殺殺。」


  大牛原本在擦眼淚,景陽一說話他立馬點頭,大聲應道:「放心吧景陽哥,我會的!」


  「這是你小時候經常吵著要吃的我家的雞蛋,給你煮熟了的,記得一天吃一個。」


  「這是我昨天給你腌好的魚,吃不慣那邊菜的時候,記得用來下飯。」


  「這是……」


  「謝謝大家了。」接著,一個個街坊又將他們準備好的東西塞到了景陽的懷裡,原本只背了個包裹手上空空如也的景陽一下沒有了空閑的手,抱著東西的他笑著一邊道謝,一變看向了一個哭哭啼啼躲在婦人身後的小丫頭,神情頓時溫柔下來,「香兒不哭,哥哥是去修行,變厲害了就可以更好的保護香兒了,九劍門在霖壁陵,也就二十多天的路程,哥哥以後接你過去玩好不好?」


  小丫頭拉著婦人的褲腿,哭著點頭,模樣楚楚可憐。


  景陽回頭看來一眼在街道口等候良久的馬車,對著眾街坊深深地鞠了一躬,深深吸口氣,道:「時間差不多了,景陽,就此別過。」


  「路上小心。」


  「慢走——」


  看著景陽走上馬車,然後隨著車夫的一聲御馬聲,馬車開始向前駛動,小丫頭和大牛的眼淚再次決堤,大哭了起來,一些老人也開始抹起了眼淚。


  通過車窗,看著街坊們的模樣,又看著漸行漸遠的街道,覺得這一幕似曾相似,心頭浮起一抹痛。放下藍色的車窗帘,景陽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側的老人,道:「您也回去吧。」


  老人看著他稍顯落寞的身影,覺得有些心痛,手扶著自己的白鬍子,道:「再送送。」


  後方的哭聲逐漸縹緲,而後消失,景陽苦笑了一聲,道:「沒有想到我居然這麼容易感傷,這樣的離別都有些難以接受。」


  老人回想著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以及他所經歷的風風雨雨,所有的物是人非都恍若滄海桑田,不禁也苦笑了一聲,揮了揮手,一道元氣屏障籠罩在車廂內,而後低頭道:「辛苦殿下了。」


  稱謂一詞有些沉重,也不是一個師父該對弟子用的稱謂,景陽卻沒有絲毫的異樣。這樣的稱謂若是落入其他人耳中,必然會引起驚恐,因為這個稱號只能用來形容皇宮中的某個人,用在其他人身上便是絕對的反逆。


  景陽看著馬車車廂內的帘布,神情有些惘然,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道:「這些年一直在麻煩您,我又哪裡有什麼辛苦的。」


  「如此年輕能夠肩負起這樣重的擔子,你已經很了不起。」老人又微微低頭,向景陽表示尊敬。


  景陽長長地嘆了口氣,言語有些苦澀,道:「衛劍叔去翰伊城八年了,您本沒有照顧我的必要,卻還是選擇了幫助我照顧我,您的恩情我會銘記在心。」


  老人有些欣慰地笑了笑,道:「殿下說得哪裡話,即便是為殿下死我也不足惜,又何況這區區八年。」


  景陽閉上了眼,嘴角帶著笑,只是笑得不甜,笑得有些苦,「今日便是推翻之路的開始。」


  老人點點頭,想著這一步步的計劃其完美,便十分謙卑和讚賞道:「殿下才智過人。」


  稱讚之後,馬車陷入了沉寂,這段沉寂也維持了很長時間。


  巨大的木車輪被黃鬃馬拉動,碾過青石地面,穿過一條條景陽熟悉的街道,最終迎著漸漸鮮艷的陽光,停在了城門前。


  在臨近城門的時候,老人揮手驅散了元氣屏障,再度對著景陽躬了一身,道:「殿下,後面的日子,還請小心。」而後便離開了馬車。


  景陽沒有說話,而是隔著車廂對著老人深深地躬了一身。


  馬車徹底停下的時候,景陽收拾了下心情,從馬車中走出,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抹不卑不亢和英氣。對著那正站在城門口,迎著數十位城中人馬簇擁下的城督躬了一身,道:「小民景陽,見過城督大人,見過各位大人。」


  城門處有不少景陽熟悉的身影,譬如經常巡視露蒙街的巡檢員,譬如昨日才來見過自己的堂戶員,此時他們都站在城督身後,對著景陽微笑著。


  城督面上洋溢著微笑,一身官袍的他顯得高貴,身周所有人都謙卑於他的身後,見景陽行來,站在城門陰影中的他踱步而出,走到景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少年出英雄,果然器宇軒昂,原諒本官沒有與你商榷,便直接定奪了這件事情,還請見諒。」


  「如此機會小民感謝還來不及,又如何敢責怪大人。」景陽真誠地說道。


  城督笑了笑,道:「你替本官收拾了王空成那個囂張跋扈的傢伙,本官感謝你才是。」說著又招了招手,一位下屬將一盤用金黃色絲綢覆蓋的托盤端了過來,城督接著道:


  「本官不懂修行,也不能在上面幫到你太多,這裡面是一個能夠結開一個元氣屏障的符器,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幫助你抵禦一些攻擊,不是什麼無比珍貴的東西,不過必要時候也能夠為你爭取些時間。」


  說完,便將絲綢揭開,將裡面的那枚戒指取了出來,遞給了景陽。


  這枚戒指是一件價格不菲的符器,名叫雲朗之戒,產自渝南陵陵城中一家名叫雲朗門的地方宗門,雖說不算珍貴,但對尋常人家來說也已經是天價。


  景陽恭敬地接下,心中如止水,面卻露出淡淡喜悅之意,道:「謝謝城督大人。」


  三年一次的送試,城督並非每次都要親自送行,但偶爾還是會有送行的時候,不過送上符器這樣的事情,倒是他做城督以來第一次,足以見得他對景陽的器重。


  城督微笑著點頭,而後看向了一位面色清稚的少女,示意她走上前來,然後對著景陽說道:「這是城中一間名叫牡丹宗的宗門中最傑出的弟子,她同樣是前去九劍門參加大試,同樣是代表我韓楓城,路上還你們請相互照顧。」


  小宗門各地都有,但是地方宗門的水平卻良莠不齊,因為但凡有一定修行基礎的人,在地方都有開立宗門的資格,但是這樣的宗門大多都沒有什麼底蘊。這個牡丹宗便是韓楓城的一家小宗門,宗主是一位元師,這個女孩作為城中最傑出的女孩,不同於王空成的臭名昭著,這個這個女孩平日景陽經常能夠聽到尋常人家對她的讚美,所以景陽知道她的名字。


  景陽看了一眼那位面色顯得有些緊張的女孩,只見她穿著一身普通的藍裳,面目還帶著年輕女孩的清稚,而渾身上下也散發出一股修行者獨特的強大氣息,倒是顯得頗有幾分味道。點頭致意道:「牡丹宗彭玲,早有耳聞。」


  跟他年齡相仿的少女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又釋然,對著景陽點了點頭,道:「才知道城中還有這麼傑出的少年,幸會了。」


  城督再度欣慰地笑了笑,道:「路途遙遠,兩位才俊還請相互照顧,到了大試的時候,為我韓楓城爭光。」


  一位身穿藍色長衫,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在城督大人的示意下,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對著景陽和彭玲抱拳,道:「在下林洪,是城督大人府上的供奉,本次負責護送你們二人。」


  景陽和彭玲都好奇地看了這位中年男子一眼。


  城督解釋道:「他是我府上的供奉,已經是運雲境的高手,他會負責護送你們二人,不能太招搖,惹來橫禍,所以也只會有他一個人。」


  聽聞是遠元境的高手,除了城督以外的所有人都紛紛微微低頭,表示尊重。


  修行者在世間都是少見的存在,強大的修行者更是罕見,每一個都受人頂禮膜拜,運元境的修行者來進行護送已經算得上是史無前例,這麼多年來韓楓城的送試護送人都是生元境巔峰左右的水平,雖然只有一境之隔,水平卻是天差地別。


  景陽和彭玲對著林洪也抱拳,道:「見過林前輩。」


  再多的言語總有說完的時候,當驕陽再度微微偏移,韓楓城的溫度再度攀升了些許之後,彭玲和景陽便登上了馬車,在林洪一聲「駕」之後,緩緩上路。


  三年一次的大試,就此踏出征途。


  一切發生的突入,就此離開生活多年的土地,兩人不禁都有些如夢境般的錯覺。


  景陽看著窗外的茂密樹林不語,彭玲也從另一個窗口看著外面的風景,良久之後才嘆了口氣,有些不舍。


  因為韓楓城的資源問題以及護送人稀缺的問題兩人不得不擠在一輛馬車中,不過所幸馬車比尋常的馬車要寬敞很多,而中州對於男女之間也沒有炎兆國那等地方這麼忌諱,倒沒有什麼好尷尬的,兩人都顯得十分自然。


  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自己也有意和他攀談,所以彭玲猶豫了片刻后,放下窗帘解釋道:「三個送試人里,還有一個是去天涯劍,明天才出發。」


  已然接受了離別傷感的景陽神色不變,心中卻泛出一絲冷意。那個五大宗門之一的天涯劍,對於他而言,有些別樣的情緒在裡面。


  ps:坐馬車這個事糾結良久,最後想了想坐火車的時候鄰座之間不相識還不是挨著就睡了,況且這個地方沒那麼封建,所以就這樣寫了沒有改,希望這點不會造成什麼詬病,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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