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安息之海

  褐紅色的山牆外，血氣沖霄，三千青石部落護族戰兵手持戰矛，殺氣騰騰，戰氣洶湧。


  山牆內，青石部落數萬族人人手一兵，凶光畢露，遙望前方，身上血氣沸騰。


  咚！咚！咚!

  大地震顫，仿若戰鼓擂動。


  「三千神族入人間，踏滅人族若等閑！」


  「來了！」


  風青末心中一震，凝神望去，只見遠方天地，好似被迷霧籠罩，迷霧之中，人影浮動，神光升騰，隨著白霧臨近，一陣陣冰寒冷漠之音繞耳，好似詛咒臨身，一股壓迫之感遙遙傳來，震懾人心。


  「戰！」


  三千護族戰兵咆哮，戰氣鼓盪，席捲八方，方圓數十里，剎那之間，空氣凝滯，壓迫消失，雲消霧散，顯露出迷霧之中的那片土地與隱藏在其中的身影。


  「那就是神族嗎？」


  風青末瞳孔微縮，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個身穿白色鎧甲的兵士，他們周身瑞光朦朧，神光籠罩，一桿桿青色長槍在手，氣勢宛如天兵天將。


  最前方，三匹天馬半空矗立，六對火紅神翅伸展，一股股強大的血氣瀰漫擴張。


  天馬背上，端坐著的三名神族，周身更是伴隨風雨雷電氣象，好似掌握天地之能的神明，眸光冷漠的掃視四方。


  「這就是神族，我人族諸天大敵之一。」


  老族長聲音響起，手持一桿黑色斷槍不知何時來到風青末身邊，看著風青末很是欣慰的點點頭道：「你能來，我很欣慰，此戰之後，我會和族長商議，准你加入我青石部落，修行我青石部落功法。」


  說完，老族長離去，一步邁出，便跨越百丈之距，出現在牆外三千護族戰兵前方。


  「唉……」


  看著氣勢滔天的三千神族，老族長心中一嘆，這一戰，不知又要有多少族人裹屍而還，這一戰，不知又要有多少族人夫離子散，這一戰.……避無可避，免無可免！

  既如此，那麼……老族長驟然間眸光冷厲，手中黑色斷槍遙指三千神族，爆喝一聲。


  「戰！」


  「戰！戰！戰！」


  三千護族戰兵聞聲而動，在兩大千夫長率領下揮動戰兵，毫無畏懼，眨眼便與那三千神族碰撞！

  轟！

  電閃雷鳴，神光洶湧，三千神族長槍舞動，有神光相隨，有雷電點綴，就好像真正的天兵天將一般，一舉一動，裹挾天地之威。


  而三千人族戰兵，掙斷肉身枷鎖，周身血氣衝天，戰氣澎湃，三千人匯聚一起，戰陣疊加，一矛刺出，空氣炸碎。


  戰場之中，一時之間，只見氣浪衝天，骨血紛飛。


  「戰……戰.……」


  真正親臨這樣的戰場，風青末忽然發覺自己竟然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畏懼，有的，只是震撼，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震撼！


  這是一幅染血的畫卷，鮮血浸染這方慘烈的土地，彷彿滲透了風青末靈魂深處，看著一個個人族戰兵沐浴鮮血，戰到發狂，他握著長槍的手掌不禁用力，指節發白。


  「那是.……」


  驀然，風青末瞳孔放大，滿臉震驚，順著那流淌的鮮血，他才發現，這方圓幾里，大地之上，血色瀰漫！


  剎那間，他明白了。


  這都是歷代人族征戰鮮血染紅，有人血、有妖血、有神血……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鮮血不斷滲透，才令這片土地血色經年不褪，任憑滄海桑田、時光變換，也不見絲毫改變。


  青石部落有所記載，黑暗歲月降臨，百族攻伐之前，這片土地鬱鬱蔥蔥，生機茂盛，直到百族到來，經年累月的大戰，常年拋灑的鮮血，漸漸侵染了這一方土地。這種記載令人心情沉重，那該是多麼慘烈的殺戮，那該是多少生靈的鮮血，才能夠讓這片土地任憑時光流轉，血色經年不換，默默承受不堪。


  這一刻，風青末心潮翻湧，氣血沸騰，一股炙熱之氣在胸口徘徊，波濤洶湧，不吐不快。


  嗡！

  就在風青末心緒鼎沸之時，突兀的，他感覺胸口一熱，耳邊一陣嗡鳴。


  「嗯？」


  風青末一怔，隨後將手伸入懷中，一陣摸索，掏出一顆海藍色珠子。


  「安息之海？」


  風青末納悶，這顆安息之海自從帶在身邊起就無任何異狀，自己私下曾研究過，卻也沒發現其他特異之處，後來才想起村裡長輩提及，這顆安息之海是百年前路過村落的一位重傷之人所留，告知村人遇到異族危難之時祭祀安息之海便可逢凶化吉。


  自己起初以為每個村落都會有安息之海守護，後來才發現並不是，不僅不是，甚至並不是每個部落都能擁有安息之海，自己翻閱青石部落典籍之時，沒有發現任何關於安息之海的記載，問及蕭武，蕭武也是一頭霧水，言之鑿鑿表示聽都沒聽過。


  慢慢的，風青末便以為這顆安息之海是村裡人自己臆想出來的守護神，以求心中安定，便不再研究，只是作為紀念才隨身攜帶。


  沒想到此刻這顆海藍色珠子竟然在自己氣血翻湧，心潮滂湃之時突然出現異常，不僅越來越熱，漸漸的，還發出耀眼的海藍色光芒。


  若不是此時青石部落族人都被這場大戰牢牢吸引了心神，風青末又站在眾多族人最後面的話，恐怕已經有不少人發現這種狀況。


  將珠子又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除了感覺它越來越熱，越來越耀眼之外並沒有發現其他特異之處，風青末皺了皺眉，又看了一眼珠子之後，鬼使神差的，他將那珠子突然往眉心輕輕印去。


  轟！

  在珠子觸碰眉心的剎那間，時光似乎暫停了片刻，隨後風青末聽到了一聲巨響，眼前出現一片混混沌沌的虛空，一種滄桑古樸的氣體如汪洋大海，在虛空之中涌動。而在這虛空之中，點點光芒散發神秘光輝，如星辰散布。而後，一點光芒炸開，滄桑氣息震蕩，龐大的力量瞬間撕裂虛空，一方星空雛形從這點光芒之中誕生，繼而有濁氣下沉、清氣上升，一輪神日高懸，一輪明月轉動，萬千星辰密布。


  開天闢地！


  風青末心神震蕩，倒吸一口涼氣，哪怕再年幼無知，此刻他也清楚的明白，眼前所見，乃是開天闢地！


  那一顆顆神秘的光點，分明就是一個個原點，積蓄足夠的力量之後便膨脹爆發，撕裂空間，炸開混沌，開闢一個又一個世界！

  開天闢地！


  這安息之海竟然衍化開天闢地之象，這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


  風青末心中震動莫名，然而尚未等他心神安定，緊接著的一幕更是令他難以置信！

  只見宇宙初生，地風水火混亂不堪，虛空在造物，造就無數個小小的世界，而在最初的世界之中，一尊神人虛影浮現，他徐徐轉身，周身各色光芒閃耀，面對心神震蕩的風青末輕語道：


  「人族的少年，而今是哪一紀元，幾位人皇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