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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二品的招式 ——第一章 俠!火?(下火?)

  「這次下山之前,你已多次隨為師我入世鍛煉,以你的功力與應變,我相信這次獨自下山遊歷應當也不會有什麼無法面對的大問題,但有一件事情你務必記住!那就是不要在讓人可能知道你實力深淺的時候,打開這匣子!記住了嗎?務必,切記!……」


  風十二下山之前,拙先生幾乎沒對他交代什麼重要的事情,畢竟將近三十年的學藝時間,能交代,該交代的也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但唯獨這件事情,拙先生卻特別做了叮囑!雖然不明白原因,但他知道師父一定自有深意。


  風十二此時手扶在長匣上面,感受著匣子那急促的震動,心裡也頗為猶豫,因為師父還有半句,「如果一定要開匣,那麼假如最後你能活著,便不能有其他人活著!」


  清晨公主此時就站在風十二的身旁,風十二一隻手還抵在清晨公主的背上,兩人當然可以說離得極近。正因為離得極近,所以清晨公主此時既感受到了風十二氣勢與情緒的變化,也感受到了那隻匣子所傳來的不同尋常的氣息。


  盛清晨揚起那精緻的臉頰,已頗有幾分英氣的面容此刻卻顯得如此乖巧,她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熱切而清澈明亮的眼睛望著風十二。


  風十二如果會讀心的話,那麼他此時可能會感到自己出現了與之前以及現在,清晨公主所出現的同樣的心跳頻率,一種熱切但又閃爍的情緒在他心中悄悄的醞釀而起。


  他忽然把對著的眼神挪開,轉頭用眼睛點了一下大動車的車廂。放在清晨公主背上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移開了。


  而清晨公主不知為何卻沒有像之前那樣折騰著要去喊打喊殺,也許是因為被撩雲手制住的時間太長,靈力運行還不順暢,也許是因為她這輩子第一次對一個陌生異性產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信任。她很確信剛剛那次對視一定超過了八秒鐘,而對方那雖然還是深邃,還是有些看不清的眼睛里,她看到的那種感覺,叫做,安心。


  風十二不知什麼時候,也把放在震顫的匣子的手拿開了,長匣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意,劇烈的跳動了兩下,便不再出聲,那輛自己會挪動的動力車於是不遠不近的墜在清晨公主的身後,而後者則一步三回頭,看了三次那個男子,轉身堅決,向大動車走去。


  黃沙忽然開始飄起,漫天漫地……


  風十二向前踏了一步,兩步,三步,轉而開始奔跑起來,眼前那個曾經被風吹過的沙丘,這次真的抬起了頭!


  一隻如小山般大小的巨大蜥蜴前爪扶地,人立而起,左爪猛烈向前揮出,正是風十二衝去的方向。兩股力量猛然撞在了一起,一陣衝擊波先於撞擊的沉悶巨響已經向外擴散了出去。一直站在後方的屠夫與藝妓此時眼神里才看到了一些甘心的情緒,一人一妖都是全力抵禦,才能不被強烈的衝擊波向後推去。


  兩個紮實的三品境界之前居然敗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原人之手,而且自己都是被對方逼得甚至無法出手,一直心有不甘,此時看到自己的老大,黃蜥的當家黃龍,黃四爺與對方勢均力敵對戰的場面才心中明了,原來勝了自己的小子居然有這麼強!

  與那邊強烈的震動相比,清晨公主一拳轟開車廂,揪出裡面「沙保」,強行登上了正在緩緩啟動的大動車的動靜,簡直就像是一出啞劇。


  一次全力對撞之後,風十二從空中倒滑了出去,像是空氣中自有一條軌道。而那如小山般的巨大蜥蜴也人立著向後退了兩步,巨大的后爪踏地的震動,哪怕被下陷的沙地卸去了不少,仍然讓人感到身心為之一顫,這樣的龐然大物,總是能帶個人驚嘆。


  巨蜥調整身形,又再次向前揮出巨爪,倒滑出去的風十二在空中穩住去勢,腳尖向身後的空氣中一踏,像是踩在實在的牆壁上一樣,借勢又向前衝去,對撞,又是一次看似簡單至極的對撞。


  假如從極遠看去風十二與對方相比就像是一隻螞蟻,但這隻螞蟻的衝擊力卻一次又一次的撼動了那個如小山般的身影。


  砰、砰的巨大悶響已經變成了轟隆轟隆的駭人悶雷,在二人一次次的對撞后不停撕扯著人的耳膜。


  漫天黃沙間隱隱的有道道閃電生出,這是一種最原始的天地間的力量在撞擊摩擦之後所產生的異象,一股焦糊的味道在一人一妖身上,身邊,對撞的撞擊點上,以及周圍的空氣中瀰漫開來。那是摩擦的空氣過熱,急速轟爆之後空氣中塵埃被烤焦的味道。


  此時身在緩緩加速的大動車之上的清晨公主,感受著車體所受到的一次又一次的波及,心也隨著車廂一次又一次的搖動了起來,幾次都想跳下車去,但這時候她也開始覺察到自己體內的力量流失之嚴重,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中了毒。她知道,現在那個男人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正是自己這個無力戰鬥的包袱,所以她只能壓住心頭那團火,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裡。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中了另一種癥狀不明,卻更難祛除的更加炙烈而綿長的「毒藥」……


  隨著大動車漸行漸遠,屠夫與藝妓開始有些呆不住了,但老大之前交代過,說他們兩個對於戰局的影響不大,不要輕易出手以免一下子激怒了對方,雖然是一場困獸之鬥,但若是獸驚了,怒了,局面就會變得很不好控制。但他們也不希望清晨公主逃出自己的視線。所以開始緩緩的有所動作,準備悄悄的跟上那輛大動車。


  就在他們兩個剛剛向前邁出幾步的時候,風十二一次與黃龍化成的巨蜥對撞之後,竟然憑空消失,而當屠夫與藝妓覺察之時,已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風十二當胸擊中,倏然擊飛了出去。險之又險,一人一妖皆是靠著戰鬥的直覺與本能拿出了保命的手段,才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


  而幾乎同時,黃龍巨大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那處,一掌揮出,眼看就要砸在風十二的背上,但卻砸了個空,巨大的蜥爪掀起的狂風,將下面的沙地打出了一個大坑。這一掌落空,黃龍也顯得頗為驚訝,但他知道,對方必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所以他嘴角不易察覺的笑了一下。


  一品高手在世間屈指可數,叫得出名字的就那麼幾個,要入一品無論造化、機緣、天賦、勤勉,一樣不可少,但二品的原人或大妖,一樣不多!

  二品境界名曰「坐照」,跨過二品的門檻,將會對自己的力量與靈氣有一個全新的認識,精神、意識與身體將達到前所未有的融合,正所謂坐照自觀有天地,方寸之間似寰宇。


  而要說從功法與能力上有什麼提升的話,那便是所有的二品高手都將能夠掌握一個新的招式——「跳躍」,這是伴隨著「坐照」境界達成而自發出現的,無需刻意修鍊。


  這不同於普通的跳躍,而是意識與身體同時於時空的兩點之間進行跳躍,完成一次瞬間移動!如果用簡單的方法區分二品高手之間的境界高低的話,那麼就是他們能進行「跳躍」距離的長短,頻次的高低,與「跳躍」之前之後的動作延遲,還有能連接「跳躍」擊發出哪些招法!就是說看的是他們身心之間的契合程度究竟有多深,多融洽。


  因為「跳躍」需要意識與身體的極高度甚至可以說無限趨近完美的融合,所以才可以心到身到。


  但之所以又說「無限趨近」完美,是因為它還並不完美,是因為二品高手彼此之間是可以捕捉對方跳躍的氣機與路線的,因為「跳躍」還是會有普通人難以察覺的瞬間延遲,那就是身心的不完美同步所造成的。


  而二品高手彼此覺察對方「跳躍」的速度又有快慢之別,覺察之後能否跟著出手阻截,或是利用對方「跳躍遲滯」攻擊對方的弱點,又有很大的差別。


  可不管怎樣,連續「跳躍」,同時躲避對方攻擊,都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的!


  黃龍算出風十二會為了清晨公主會貿然出手攻擊屠夫與藝妓,在他「跳躍」之後,追蹤其跳躍線路,也進行了一次「跳躍」,試圖在對方回氣的片刻重傷對方,但風十二居然可以連續「跳躍」躲避他的攻擊!而且在回聲崗的時候,這一手連續「跳躍」風十二就已經施展過一次了,那時還中了古宿的屍噬,就算沒表現出來應該也已有隱傷。此時情急之下再次用出,必然對自身傷害極大。


  這是黃龍的判斷,所以他停了一瞬間的手,對方內傷需要回一口氣,自己調整一下卻會是氣機更上一層樓,而且黑蠍的那個老蠍子應該也要出手了,自己並不急於殺死對方,這是多年嗜殺的老獵手所養成的玩弄獵物的捕獵樂趣。


  「你這個年紀能有這身功力,實屬不易,死了可惜了,不如我們做筆交易,」黃龍邊說邊停頓,悠悠的交叉摩擦著蜥爪。擊垮對手的心理防線,節奏是很重要的!


  「我留你一命,換清晨公主交給我帶走,你應該也看出來,我們並不想殺她,何苦做這困獸之鬥呢?」說著,黃龍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沙塵,與清晨公主所乘的那輛大動車,看起來不緊不慢。


  「不瞞你說,你應該也感應到了,我的一位老朋友也馬上就要到場了,兩個二品對一個,就算你能和我打成平手或者說略勝一籌,可到時候帶著一個中毒無力的公主,兩個二品對一個二品,這個世界上還從來沒有過能取勝的戰績,這你也應該很清楚。像剛剛這樣的連續「跳躍」,便營救便搏殺,兩線作戰,就算拼著靈力崩壞,你最多還能用……三次?有嗎?」一連串言語的快速攻勢之後,黃龍又適時稍作停頓。


  「你是個聰明人,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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