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皮島之戰 四
看著熊熊燃燒的烈火，站在船頭的鰲拜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手指頭在船舷上開始輕輕地敲打了起來，一旁的金自點也是跟著暗暗的著急起來，難不成自己勝利的希望就被這熊熊大火給燒毀了？那皇太極大汗給自己的賞賜不是泡湯了？自己夢想的前程就在此斷送了？金自點不由得開始有些焦躁起來，看了看鰲拜又半天沒有下達指揮的命令，頓時有些忍不住道：「鰲將軍，現在我們怎麼辦？大軍總不能在那干站著吧？一會明軍的援軍要是來了我們就麻煩了！」
「你他娘的給老子閉嘴！老子看著呢！」鰲拜煩躁地道。
「可是鰲將軍！我們都在這干站了半個時辰了！這大火恐怕一時半會燒不完，您看這架勢明軍還不停的往裡加料，這明顯是準備充裕啊！」金自點這次並沒有因為鰲拜的怒吼而感到生氣，他還指望著鰲拜給他打出一片希望來。
被金自點這麼一說，這次鰲拜倒是沒有繼續怒吼了，而是拖著下巴沉吟道：「命全部大軍撤回船，速度一定要快！」鰲拜似乎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道。
「鰲將軍！就這樣我們撤軍了？」金自點吃驚地道。
鰲拜一邊揮著令旗一邊斜眼瞥了他一眼道：「哼！誰告訴你我們撤軍？老子是那種半途而廢的？而且這麼撤走回去怎麼跟大汗交代？你來？」
金自點頓時擦了擦冷汗道：「在下不才，還望將軍指點一二！」
鰲拜看這個棒子服軟了，對自己又這般的恭敬，心裡倒是比較受用，滿意地點點頭，隨後一指前方道：「我們大軍要想攻進明軍陣地，那個緩坡是必須要過的，明軍明顯在那做了完好的防禦工事，從開始的火炮，到地雷再到現在的火油，火箭，如果老子估計的沒錯，就算我們衝過了火海，後面明軍還有弓箭，手雷，還不知道是否還有陷阱等著我們，很顯然，明軍知道我們主力會在這裡，因此做了充分的準備，等我們大軍都衝過了這些防禦，起碼還要折損一半的人馬，我大金勇士可經不起這樣的傷亡，其次真到那時候，士氣也已經損失殆盡，士兵也是傷痕纍纍，短兵交接的話根本就不會是養精蓄銳的明軍的對手，綜合了這些老子以為我們不適宜再次強攻！」
「鰲將軍說的有道理，在下佩服，只是我們可以繞著過去不是嗎？你看那邊？」金自點用手指了指共事兩邊的小路。
「你是不是傻？咋這麼不開竅？這大路防禦都這樣了，更何況小路？老子懷疑我們的作戰計劃已經被明軍知曉了，如果你們願意去你們就去，我大金勇士的命可金貴著呢！」鰲拜冷哼。
金自點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尷尬道：「聽將軍一言，在下受益匪淺，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往哪裡進攻？」
鰲拜冷眼看了看金自點，看著他畢恭畢敬的樣子倒是有些真心實意，於是放緩口氣，吐出兩個字：「鹿島！」隨後，大軍又朝著原路開始返回，這一下倒是讓徐敷奏以及眾明軍發懵了，什麼情況？還以為韃子和棒子的大軍是在等火熄滅了再衝鋒，結果他們說走就走了？
「將軍，我們是不是料放多了？把敵人嚇跑了？」有士兵疑惑道。
徐敷奏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尷尬道：「可能吧！不過能擊退他們總是好的！戰果還是可以的！對了！去把這邊的情況傳遞給陳副總兵還有在我們後面的何僉事！」
「是！」士兵領命而去。
陳繼盛接到報告時也同樣是一愣，隨即問道：「敵軍撤退的路線是怎麼樣的？」
「報告副總兵，他們是按原路返回的？」陳繼盛聽完皺著眉頭走到了沙盤前沉思了起來，一刻鐘后，一拍腦袋道：「快！務必要快！讓獐子島的何僉事領兵去鹿島增援！」
「屬下遵命！」士兵說完趕忙去傳遞信息了，這時候另一個士兵進來報告道：「報告副總兵，何僉事說計劃可能有變，他先領兵去鹿島增援了，望副總兵勿怪罪！」
這個士兵剛剛說完，又一個士兵急急忙忙衝進來道：「報告副總兵！鹿島上燃起了請求支援的煙火！情況十分危急！」
「什麼？！」陳繼盛吃驚地道，「敵軍的速度這麼快？！除了必要的守衛之外，其他的人速速隨我去鹿島增援！這裡的防衛也不能鬆懈！」
「屬下領命！」隨後快步退去，而陳繼盛也直接出門，招呼著大軍駕船往鹿島方向奔。
原本已經在安排戰俘的鹿島士兵突然看到已經離開的大軍又回來了頓時一愣，但還是很快的在沈壽岳的安排下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這次的敵軍倒是動作利索，艦隊靠岸后敵船上的士兵迅速下船隨後整合了陣型開始迅速地向明軍陣地發起了衝鋒，當然還是朝鮮士兵打頭陣，這個是沒辦法的，唯一有所變化的是這次韃子的大軍不是在後面慢慢跟進，而是跟著在後方發起了衝鋒，這讓棒子大軍的心裡好受了一些，不過他們沒有想過要是萬一他們臨陣不前，是不是直接就被後面的韃子大軍給碾壓過去了。
看著如潮水般湧來的敵軍，沈壽岳冷靜地做了敵我雙方的兵力對比，很果斷的命令道：「點起狼煙請求支援，另外弓箭手準備！還有讓第二道防線的弟兄們做好準備！」
很快，請求支援的狼煙燃起，明亮巨大的火光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的顯眼，看著這個東西出現，其他各島的明軍無疑是緊張的，而鰲拜則是笑了，果然跟他想的一樣，明軍把主力防守放到了獐子島，而鹿島則顯得薄弱了虛弱了很多，看來不出意外的話，鹿島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放箭！」沈壽岳令旗一揮，隨後箭如雨發，冷厲的弓箭無情地飛向他的獵物，而前方的棒子大軍則慣性地舉起早已準備好的護盾，列陣抵擋，開始由衝鋒變成了緩緩前進。
「轟！轟！轟！」然而，這些弓箭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弓箭，而是上面綁了炸藥包的弓箭，射到盾牌之後便發生了爆炸，一個炸藥包可能威力不大，但是蟻多咬死象更何況是大象，龜甲陣很快被炸的四分五裂，棒子士兵被炸的口吐鮮血，倒地不起，還沒等被人救起，便直接被後方衝過的大軍踩進了沙子里，直接就地掩埋了。
原來鰲拜直接下令了繼續快速衝鋒的命令，緩慢移動只會徒加傷亡，他自己也已經親自皮甲上陣，領著最精銳的部隊朝著明軍陣營發起了衝鋒，衝鋒的號角在鹿島上迴繞，久久不平息，此時的鰲拜心裡只有四個字：要快！要贏！
「繼續放箭！火油準備！有多少倒多少！快！」沈壽岳指揮道，「後面的兄弟迅速撤往第二防線！火油倒完你們也撤退，弓箭手最後隨我一起！」
「是！」士兵們井然有序地按照沈壽岳的指揮操作著，分工明確，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防禦戰。
「就這麼點零零散散的防禦！還是鰲將軍厲害！」金自點一邊跟著鰲拜奔跑一邊恭維道。
「哼！知道就好！一會可要給老子使勁，別半路給老子掉鏈子，不然軍法處置，明白嗎？還有，派去攔截明軍援軍的艦隊沒有問題吧？」鰲拜問道。
「鰲將軍放心！絕對沒有問題，此次來我們可是把所有的戰艦都調來了，那毛文龍的主力艦隊不在，攔截住援軍肯定沒有問題！」金自點把胸脯拍的啪啪直響，肯定的道。
「那就好！如果是這樣！那這鹿島今晚就是我們的了！」鰲拜嘴角一撇，冷笑道。
「全耐大將軍威武和英明的指揮！」金自點繼續恭維和拍馬屁。
鰲拜很是受用，讚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差點把他這瘦身板直接拍進去沙子里吃沙子。
「撤！」看到最後的防禦沒有起多大的作用，沈壽岳直接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將軍！還有這些手雷不用？」有士兵奇怪道。
「最後用吧！我們的希望就是第三道防線！能不能撐到最後就看最後的防線了！這些東西都留到最後！」沈壽岳說完直接開始想後撤退，一眾明軍跟著沈壽岳快速向後撤退。
沈壽崇此時正在第二防線上有些怒吼地道：「安分守己的留下，剩下的全部砍了！動作快！」原來之前投降的流民此時知道大軍又殺了回來，大軍沒有拋棄他們，他們還可以回到故土，頓時在有心人的蠱惑下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再看著不斷地從第一防線撤下的明軍，頓時一些人開始躁動起來，開始給明軍搗亂，最後沈壽崇終於忍無可忍，把這些不安分的刁民一律砍殺，免得關鍵的時候出了岔子。
一路回來，看著血流成河的沈壽岳倒是嚇了一條，什麼情況？後方遭遇襲擊了？！但是看著完好無損的防禦工事又好像不是這麼回事，進入共事之後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沈壽岳無奈的搖搖頭道：「把剩下的安分的都留在這，嚴加看管，一會我們抵擋一陣后就迅速撤到八弟那，那是我們最後的倚靠，現在能搬運的東西就往後面搬運！」
「四哥放心！早就已經在準備了！」沈壽崇拍了拍胸脯，隨後道：「四哥！情況怎麼樣？」
沈壽岳無奈地搖搖頭道：「沒想到敵軍改變了他們的作戰計劃，主力全力進攻鹿島，我們這一千人根本是抵擋不住的！六弟！」喊完六弟，沈壽岳雙手搭在沈壽崇的肩膀上道：「如果最後抵擋不住，你帶著八弟還有其他的弟兄從島后的那段懸崖跳海逃生，興許還有活命的希望，那裡不高應該沒有問題！你記住了！」
「四哥！那你呢？」沈壽崇一愣問道。
「我？總要有人給你們爭取時間啊！」沈壽岳笑著道。
「不行！四哥！要留一起留！要死一起死！我們沈家沒有貪生怕死之人！我們要一起為國盡忠！」沈壽崇堅定道。
「不要做無謂的犧牲，為國盡忠的機會多了去了！好了！廢話不多說！趕緊準備吧！」拍了拍沈壽崇的肩膀嗎，沈壽岳又開始指揮防線上的士兵做好防禦，留下在一邊還發著愣的沈壽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