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突襲
連續來的勝利讓所有的士兵心情都充滿著愉悅，尤其是蒙旭的歸降帶來的大量普名聲的寶藏更是讓人興奮不已，這麼多的財富足以讓朝廷好好的嘉獎他們一番，只要想到這些賞賜一個個就興奮不已。
在目送鄭朝棟領軍以及中興衛的人把財富運走之後，他們又再次踏上了征程，眾士兵一路哼著軍歌，大踏步著朝著他們的目的地蒙自洲前進。
「娘！您說這剩下的州府土司也能配合朝廷就好了！」馬麟祥笑著道。
「為娘倒是想！希望他們可以以大局為重！不過要讓他們心甘情願放下，那可不是那麼容易的！」秦良玉笑著道。
「也是！他們要都不打一場就歸降了，那也太沒意思了！」馬祥麟嘴角一彎，笑著道。
秦良玉頓時一臉黑線，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生出這麼一個好戰的兒子來，無奈的搖搖頭，緩緩催馬前進，突然，她的眉頭一皺，多年的行軍經驗讓她時刻抱持著一份警惕，迅速的拉住了馬頭，對旁邊的兒媳張鳳儀道：「傳令！全軍戒嚴！」
「是！」張鳳儀很快拿出令旗指揮了起來，而馬祥麟似乎也嗅到了一股血腥味，早就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一臉嚴肅的看著前方，身後的大軍在令旗出現時，便全副戒備起來，一時軍歌嘹亮的隊伍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靜的甚至彼此之間都可以聽到同伴的呼吸聲。
響聲漸漸變大，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地面似乎開始出現了輕微的抖動，秦良玉等人座下的駿馬也開始漸漸地焦躁不安起來沒發出唏律律的叫聲。
「似乎有一大股的騎兵向我們這個方向發起衝鋒！」馬祥麟皺眉道。
「可是雲南是沒有這麼大股的騎兵!莫非？」秦良玉一下皺起了眉頭。
很快他們便看到了他們的前方煙塵滾滾，隨即是望不到頭的軍隊重現，一路喊殺著朝著他們的方向衝來，他們的身上騎的不是戰馬，而是一頭頭身披護甲的大象，洶湧的象群猶如驚濤駭浪般朝著秦良玉的大軍呼嘯而來，黑壓壓的一片，甚是壯觀。
「果然是象兵！」秦良玉眉頭一皺。
「有意思！有意思！」馬祥麟一邊發出輕笑，一邊緊緊的拉住戰馬的韁繩，安撫著自己愛馬的焦躁的情緒。
「鳳儀！」秦良玉轉頭示意張鳳怡。
張鳳怡點點頭，戰旗開始連續不斷的揮舞起來，頓時前排的刀盾兵，槍兵等紛紛有序地後撤，中部的弓箭手全部挪到了前鋒，開始列陣，火炮也開始迅速往前移動，布陣，另外安排了一些手勁好，準頭好的士兵來到了弓箭手後方，有的拿出長槍做出了投射的姿態，有的則是拿著手雷嚴陣以待，其餘的士兵則做好了衝鋒的準備。
弓箭手們同樣從後背的箭筒里拿出火箭，點火準備，普通的弓箭對這些皮糙肉厚，甚至還身披戰甲的巨像根本是毫無作用，射到巨像上只能是跟蚊子咬一般，根本抵擋不住這龐然大物的進攻。
「放！」張鳳怡看到敵兵衝進了射擊範圍內，頓時令旗一揮，頓時萬箭齊發，原本明亮的時間似乎一下子被黑暗籠罩，讓人看不到亮光，兩股巨浪很快的撞擊在一起，迸射出陣陣的火花，秦良玉看著結果，頓時失望的搖搖頭，雖然有些作用，奈何巨象外面的戰甲抵擋了大部分的弓箭，小部分的火星濺到巨像身上也根本發揮不出效果，另外巨象似乎受過訓練，根本不懼火光，在衝散箭陣後繼續狂奔而來，似乎弓箭的射擊觸發了巨象的野性，令它們更加的瘋狂起來。
「繼續射擊！調整準頭！往巨象身上的騎兵以及巨象的腳部攻擊！」秦良玉吩咐道。
張鳳怡點頭，揮動令旗下達了指令，頓時效果立現，同時長槍和手雷也投擲而出，也給象群造成了較大的傷害，尤其是手雷的爆炸聲以及火炮的轟鳴聲，讓不少的巨象開始驚恐的亂串起來，原本整齊的衝鋒陣型有了慌亂的陣勢。
「準備衝殺！」秦良玉長槍一指吩咐道。
令旗揮舞，陣型開始發生變化，從防禦陣型往衝鋒陣型變化，待距離越來越近后，秦良玉轉頭看向馬祥麟厲聲喝道：「殺！」
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所有的明軍在馬祥麟的帶領下一往無前的朝著敵軍發起了攻擊，在他們看來，不管對面是人，還是龐然大物的巨象，只要是令旗所指的地方，他們就敢一往無前的衝鋒！漫漫紅色猶如一股股燃燒著的火焰向著天邊蔓延，纛旗在風中獵獵招展，猶如一座矗立在驚濤駭浪中的燈塔般指引著明軍將士長風破浪，直達勝利的彼岸！
終於兩大軍排山倒海般相撞了，猶如隆隆沉雷響徹山谷，又如萬頃怒濤撲擊群山。長劍與彎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投槍呼嘯飛掠，密集箭雨帶著火焰如流星般劃過天際，被射中的敵軍士兵不斷地從巨象身上跌落，發出一聲慘叫，沉悶的喊殺與隆隆的炮火聲直使山河顫抖！
兩方的士兵各自都發出了震天的怒吼聲，奮力的嘶吼聲在這一片空間里傳播著，聽著同伴的嘶吼，他們互相的傳染著，激勵著，雙方將士的心中都唯有一股消滅對方的念頭而絲毫沒有恐懼的念頭，勇者撞擊，死不旋踵，猙獰的面孔，染血的刀劍，奮力的嘶吼，瀰漫的煙塵，整個山原都被這種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所湮滅……
「將軍！這些明軍很聰明！專砍我們巨象的象鼻和象腿，很多巨象如今已經開始混亂起來，再衝擊著我們自己的方陣。」士兵稟告道。
「秦良玉果然是秦良玉！白竿軍也不愧是白竿軍！另外其他的明軍應該是明國的貴州軍和川軍吧！同樣戰力非凡！」馬俊龍拖著腮沉吟道，馬俊龍正是此次突襲戰的指揮統率。
「后翼的刀盾手頂上！」馬俊龍手一揮，帶命令傳下后，再看著交戰的明軍，不由道：「本想象兵突襲來個出其不意，倒沒想到你們可以如此快的反應過來！」
秦良玉自然注意到了敵軍的行動，隨即轉頭看向張鳳儀，張鳳儀點頭隨後拿起號角吹了起來，隨時待命的劉養鯤聽到號角頓時猶如打了雞血般的跳了起來，大吼道：「憋死老子了！可算是到我們出場了！弟兄們！跟老子一起上！殺！」
戰場上的廝殺聲猶如巨浪般，一浪高過一浪，所有的士兵漸漸都殺紅了眼，他們的眼中，這個世界早已是一片腥紅的世界，沒有其他任何的色彩，瘋狂的殺戮在持續升溫。霎時間，空氣中布滿了濃重的血腥味，整個世界彷彿在顫抖，山崩地裂。一時間，原本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化為烏有，他們如有被扔進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一般，一個個的肢體崩裂著，軀幹支離破碎，在這被血光吞噬的時刻，所有的將士已經分不清什麼是武器。血紅的手，鋒利的牙齒，迫不及待地將一張張臉孔撕碎，他們的腦海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滿足自己殺戮的慾望。
馬俊龍看著瘋狂的戰場皺緊了眉頭，「竟然無法撕開這陣線，再往裡面壓人已經不可能，這裡已經容不下更多的人交戰了！」
「傷亡如何？」馬俊龍轉頭問道。
「將軍！象兵五營已損兩營，其餘各營的士兵十去其三！」士兵回報道。
「看這明軍也還沒有完全投入作戰，今日看來要取勝已不可能！」馬俊龍抬頭看了看漸漸開始暗淡的天空道，再看著膠著在一起廝殺了兩個多時辰毫無進展的戰局，馬俊龍沉吟道：「收縮陣型，緩緩後撤，鳴金收兵！今日就到這吧！」
原本全面鋪開攻擊的敵軍逐漸收縮了陣型，緩緩向後有序的撤退，明軍看準時機同樣調整陣型壓上，奈何叛軍在馬俊龍的指揮下根本不給明軍可趁之機，即使緩緩後撤，在巨象的配合下防禦猶如鐵桶般，絲毫沒有空隙，除了手雷還能取到一些效果外其他的攻擊已經毫無建樹，火炮因為怕誤傷到友軍早已經停止了發炮。
「娘！看來他們是退去了！」張鳳儀看著戰場道。
「今日他們的目的應該只是想打個突襲戰，結果目的沒有達成，如今再打下去也無意義，而且這天色晚了也不利於象兵作戰，敵人自然退去！我們也鳴金收兵！不必追了！」秦良玉吩咐道。
「嗚！嗚！嗚！」號叫吹響，追擊的明軍在聽到號角聲后也開始逐漸有序地後撤，原本膠著的雙方很快分開，各自朝自己的方陣撤去，最後馬俊龍的大軍在明軍憤怒的目光目送下，緩緩消失在天際。
夕陽西下，餘暉照耀著鮮紅的大地，給這帶著濃濃死亡氣息的大地增添了一份悲涼。明軍士兵在馬祥麟等人的帶領下，踏著鮮血緩緩地回到了自己的陣地中。
「真過癮！這象兵真厲害！」馬祥麟感嘆道。
「是啊！這些士兵不錯！比以前遇到的那些強太多了！哈哈！」劉養鯤在一旁大笑著道。
看著他們二人，其他的將士紛紛無語，秦良玉搖搖頭道：「去！把陣亡的兄弟帶回來，受傷的兄弟及時的給予治療，另外那些叛軍也給收拾下，好生埋葬了吧！」
「領命！」馬祥麟抹了抹沾滿鮮血的臉隨後抱拳道。
「末將領命！」劉養鯤同樣抱拳，隨後二人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