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錢幣改革的構想
崇禎的乾清宮內，擺起看一個大圓桌，眾人按照身份地位依次坐好，侍從有序的上著菜，而後崇禎笑容滿面的招呼著孫承宗，徐光啟，成基命和劉鴻訓用餐，成基命和劉鴻訓也已經習慣蹭皇帝的飯，他們沒想到進入內閣后竟然可以經常有這樣的待遇，這一年下來可是要省不少的飯錢啊！而後崇禎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們聊著，而其他四人則是納悶了，這皇帝陛下不是說有事情要跟我們商議嗎？說這些沒邊際的話是做什麼？
崇禎看著他們的神色，笑道：「朕問問諸位愛卿，你們這要是去外面的酒樓吃飯，這吃完是用何物結賬？」
四人互相看了看，心道，這陛下不是傻了吧？當然是用銀子結賬啊！成基命道：「回稟陛下！是用銀子結賬！」
崇禎點點頭道：「但是這個銀子很多時候因為成色不同，重量不同導致影響了這個銀子的價值對吧！而且這個銀子多了這攜帶還不方便，就像此次我們給大軍的餉銀一樣，太過麻煩！」
眾人聽到這，便明白皇帝陛下是想幹嘛了，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這不是為臣之道，伴君如伴虎啊！崇禎也明白他們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只是問道：「諸位愛卿，現在這個大明通行寶鈔在市場上的價值如何？」
孫承宗尷尬的道：「陛下！老實說這個寶鈔現在形同廢紙！」
崇禎點點頭道：「這個朕明白，那麼為什麼這個寶鈔會變成這樣了？其一，這個寶鈔的質量實在是太差了，朕也看過了，很難以耐久，其二是因為朝廷沒有建立起自己的信用制度，朝廷發行寶鈔是只發不收，既不分界，也不回收舊鈔，最後導致這大明境內的寶鈔越來越多，泛濫成災，再加上這通貨膨脹，導致最終這寶鈔變成了如今的廢紙！」
其他四人聽完點點頭，沒想到這陛下還懂的這個？跟皇帝處的越久，他們越是發現這個皇帝懂的東西可真是不少，孫承宗和徐光啟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成基命和劉鴻訓因為剛進內閣沒多久，和崇禎皇帝接觸的不是很久，因此感觸就很深刻，時常也是佩服崇禎的見識。
看他們點頭，崇禎繼續笑著說:「是的！正如你們所想的一樣，朕想開始改革這個錢幣，不過現在要是也是印類似寶鈔的東西估計會很難發行，因此我們可以一步一步的來，既然百信都喜歡金銀，覺得這個東西拿在手上安心，實在，那麼如此，朕就先試著發行這錢幣，可以分為金幣，銀幣，銅幣，三種錢幣都按照一定的比例進行製作，使它們的成分，重量保持一致，這樣便不會影響他們的價值，還有三種錢幣的兌換比例可以是一金幣可以兌換十個銀幣，一萬個銅幣！」
四人聽完陷入了沉思，成基命道：「陛下！這一金幣的重量等同於現在的一兩黃金嗎？還有那銀幣和銅幣？」
崇禎點點頭，見皇帝陛下點頭了，成基命則道：「陛下！如今我們市面上的價值是一兩黃金兌換八兩白銀或者八千的銅錢，要是按照陛下剛才的比例兌換，那朝廷不是得貼錢進去？！」
崇禎則道：「這黃金的種類可是分好多種的，金幣製作的時候可以參雜一些次一點的黃金！還有這銀幣，比例製作可以是百分之九十的銀參雜百分之十的銅便可！這點徐愛卿可以找這方面的人才！」
徐光啟聽了后，笑道：「陛下！老臣記得老臣那些好友的國家都是使用的這錢幣！是要比我們現在的銀兩方便不少！老臣認同！老臣以為這個交給宋侍郎便可！」
崇禎聽完，愣了愣，便點頭，表示同意了，而後孫承宗道:「陛下！如果要發行這錢幣的話如果民間仿造怎麼辦，就是現在這民間都還有私銀的情況，另外陛下準備發行多少這樣的錢幣？」
崇禎點點道：「朕知道有一種錢幣在這防偽上就做的很好，這種錢幣只要你拿在手上，敲一下，會發出聲音，這聲音低沉柔和，宛轉悠揚很是易辨！在錢幣的工藝製作上也要加強，這個就要靠愛卿了！另外發行量暫時不用太多，等這次所有收穫的銀兩都齊了，清點之後朕心裡有底了再做決定，可以先命宋侍郎做這個方面的準備，這個鑄造的準備工作要提前做好！」
徐光啟聽完道：「陛下！這錢幣的圖案可想好了？」
崇禎想了想道：「這金幣正面可以用太祖爺的頭像，背面寫上幣的價值，比如一兩，然後加點其他的花紋啥的，找畫工好的畫師好好設計一下，銀幣用成祖爺的頭像，之餘銅幣嘛，就用朕的吧！」
四人聽完，大吃一驚，孫承宗道:「陛下！這萬萬使不得啊，在錢幣上印製帝王的頭像還在百姓手中流通，這大不逆啊！」
崇禎擺擺手道：「老師嚴重了！為什麼朕要這樣設計，其一，用大明帝王做錢幣上的圖案表示朕對這錢幣的重視，百姓們看到朝廷如此做，在接受程度上也會更好的接受；其二，太祖爺，成祖爺的文治武功想必天下人都知道，朕要把他們的功績傳播給大明的所有子民！其三，最後用朕的，是朕要表明帶領大明走向中興，所有的改革都是走向中興的關鍵和契機啊！」
「可是陛下這。。。。。。。」眾人還是不怎麼同意。
孫承宗想了想道：「陛下！要不把帝王的頭像改成明字吧！臣覺得也挺好，您看這要是錢幣回爐的時候，看著那火爐，那些工匠敢把這些印有帝王頭像的錢幣扔進去嗎？而且百姓使用的時候還要擔心這錢幣萬一損壞會不會攤上一個對帝王不敬的罪名？要知道這個罪名可不小啊陛下！如果按照陛下的這樣設計，那麼就是現在的大明律也要開始跟著做修改！眼下我大明多事之秋，一下子不易大動干戈！」
其他三人紛紛附和，崇禎見狀，覺得老師說的也在理，便點頭同意了，見崇禎同意眾人鬆了口氣，孫承宗繼續道：「陛下！按照陛下說的，一個金幣或者銀幣等同於現在的黃金和白銀，那麼大額數量的金幣和銀幣這運輸也是一樣麻煩，攜帶也同樣不便！這點是不是也要考慮呢？」
其他三人點頭，崇禎則道：「打個比方吧，金幣的面值可以設定成一兩，十兩，百兩，那麼每一種的面值金幣的大小可以不同，重量也可以不同，這樣便好了！當然十兩，百兩不用完全等同於現在的十兩，百兩的重量，那多了百姓也拿不起，這點便需要朝廷的信用了，可以讓百姓用十兩，百兩的金幣換到等同價值的一兩金幣，或者更多的銀幣和銅幣便可。」
劉鴻訓道：「陛下，如果按照陛下這樣所說，那這朝廷的信用如何提現就是看百姓是否可以放心的使用和兌換，而這使用的基礎就是建立在放心，穩定的兌換之上，那這兌換百姓去哪裡兌換呢，如今朝廷的銀兩由戶部所管，這老百姓不可能天天來戶部吧？這實在是。。。。。。」
崇禎笑著點頭道：「劉愛卿問的好，因此朕準備把這一塊分離出來，準備成立一個新的機構，專門管這銀兩和錢幣的！名字朕都想好了，叫銀行！這個銀行暫時只負責兌換和發行錢幣的業務，其他業務等這個錢幣穩定了之後再說！暫時就由內閣來管理吧！」
四人聽完點點頭，暫時由內閣來管理一個新部門也比較穩妥，便同意了，而後崇禎道：「等老百姓逐漸認可了錢幣，朝廷的信用建立之後，朕再開始發行新的寶鈔，總歸來說還是寶鈔來的方便，到時候這些錢幣也會逐步回收，直到最後全部收回，回爐！」
劉鴻訓則道：「陛下！要是好不容易這個錢幣大家都認可了，這又出現寶鈔，會不會讓老百姓以為朝廷跟之前一樣。。。。。。比較這個先例存在，影響不好！」
崇禎道：「相信這個錢幣存在的時間還是會很長的，畢竟需要一段過渡時間，這段時間之前那些手裡存有大明通行的寶鈔的人會以為這個錢幣今後應該是主流的貨幣了，那麼那些舊的的寶鈔他們就會拋售出去，朝廷則可以用極低的價格回收進行銷毀，當然如果他們還當寶貝存著也無所謂，朕發行的寶鈔是新式的，兌換比例也跟錢幣是一樣的，到時候的寶鈔不僅可以兌換銀兩也可以兌換錢幣都是等值的，至於之前留下的舊賬朕就不管了，朝廷沒有那麼多閑錢去回收那些沒用的寶鈔！還有不管是錢幣或者是以後寶鈔的發行，都是根據國庫的儲備金情況來發行的，也就是朝廷要準備一些黃金，白銀全部作為儲備金，好比朝廷要發行一千兩的金幣，那麼國庫里就要有相應的一千兩黃金作為儲備，不能隨便發行，不然就會重蹈覆轍！」
成基命聽完道：「陛下！這如果是發行錢幣的話，有了這儲備金，那朝廷不是能用的銀子一下少了一半？還有如果是發行新式的寶鈔，有這儲備金那還不如直接用銀兩，還發行寶鈔做什麼？」
崇禎則笑道：「儲備金是因為要建立這朝廷的信用制度，要老百姓相信朝廷有能力保障他們的財產安全，其次發行錢幣或者是新式的寶鈔，或者我們叫它錢幣，只要老百姓接受了，不僅方便了老百姓的生活，而且只要在市場上廣泛的流通了，那麼不管是農業，商業，工業都會得到迅速發展，這些發展了，那麼朝廷的稅收就多了，朝廷的稅收多了那麼國庫的銀子就多了，那麼朝廷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消滅韃子或者給老百姓修路造橋或者給諸位愛卿提升下俸祿等等是不是就很輕鬆了？」
四人經崇禎這麼一說，覺得很有道理，一時竟然無言以對，因為好像找不出理由反對，按皇帝陛下這麼一說這個是利國利民的事情，於是紛紛點頭同意，不過還是都表示應該隨時關注這個改革的情況及時做出調整，具體的細節他們回去再談論云云。
「其實最好是一下子發行紙幣也就是寶鈔，好處多多，不過先一步步來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崇禎笑道。
「除了剛才的陛下說的，還有好處？」徐光啟愣道。
崇禎點頭道：「當然了！這個是另一門學問了，複雜了朕也說不清楚，簡單說吧，等這個儲備金制度建立完成了，那麼老百姓拿著這個紙幣也就是寶鈔去用的時候是不是很方便，而且這個又保值，那麼眾人就都樂於使用，但是朝廷就只印了這麼點紙幣或者寶鈔，老百姓就會發現這個紙幣不夠用了，那時候怎麼辦呢？」
崇禎說完看看四人，發現四人仔細的聽他說，沒反應，暗暗嘆息，真是不會配合啊，於是接著道：「那麼這樣的情況下，百姓就會把家裡的銀兩存放到朝廷，然後朝廷再給他們紙幣，這樣老百姓能夠使用的紙幣就多了！對吧？」
眾人點頭，崇禎繼續道：「老百姓把銀兩都存到朝廷了，朝廷的儲備金多了，那麼朝廷又可以印紙幣了，如此下去朝廷的準備金是不是會有足夠多了。理論上說，市場上的紙幣再多，也是和朝廷儲備的準備金是一比一的比例，可以應付任何規模的兌換，而這個時候，朝廷就可以多印一些紙幣了，比如儲備金有一百萬兩，老百姓可能最多只會來兌換九十萬兩，相當於還多了十萬兩的準備金，朝廷就印個一百一十萬兩的紙幣出來。多了這個十萬兩的紙幣就可以用了！」
聽到這，孫承宗道：「這銀行看來還是會有跟外面錢莊一樣的功能，不過說這，朝廷多的這十萬紙幣臣以為不可隨便用吧？萬一老百姓都來兌換到時候朝廷沒有銀子兌換那麼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崇禎點頭：「老師說的對，因此我們必須遵循紙幣出去，實物進來；實物進來，紙幣出去的原則！」
「那這個多的十萬具體要怎麼使用?」成基命問道。
「朕打個比方，李四想參與我們的道路投資或者開個什麼鋪子賣東西，缺十萬兩銀子，那麼朝廷就可以把這十萬借給他，而李四則要把實物交給朝廷作為抵押，比如房產，土地或者其他商鋪作為抵押，當然朝廷每個月還會收取一定的利息，當這李四還回本金的時候朝廷不僅又把這十萬收了回來，還賺了利息，而李四做生意也賺了銀子，皆大歡喜！就是再不濟他虧掉了，這十萬沒了，但是他作為抵押的東西都在朝廷手裡，那麼這十萬兩便不會消失，朝廷也還賺了利息，無論如何，朝廷最終都會受益！這麼說諸位愛卿可否明白？」崇禎笑著道！
四人齊點頭，都想反駁一句這有違祖制，擺明了與民爭利啊！看來這個陛下比萬曆爺還要厲害不知道多少倍啊，眾人無不感嘆，不過也為崇禎的想法而驚嘆，沒想到發行寶鈔還要這樣的好處。
劉鴻訓想了想道：「陛下！這個借貸業務民間現在也有，還很普遍，因此他們不一定會向朝廷進行借貸吧？」
崇禎聽完點頭道：「當然，朝廷要和他們進行競爭，他們能斗得過朝廷嗎？就像這次八大晉商倒了之後，他們的錢莊接連被朝廷查封，這說明了什麼呢？而且等以後成熟了朝廷要全部控制這些錢莊，不能允許他們私自經營錢莊，這個可是關乎到老百姓生活的，一定要掌握在朝廷的手裡！」
孫承宗搖搖頭道：「陛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啊！」
崇禎拖著下巴想了想道：「新成立的銀行可以跟之前的道路籌資一樣，不過只有朕和內閣，六部和其他官員，設定個年限，五年或者十年為限！」
眾人聽完，暗自點點頭，這個陛下又把大家全都拉到一條船上了啊！
「上面說了這麼多都是關於發行的，這發行到最後肯定也是會變的很多，但是黃金白銀可是有限的，也就是說這儲備金也是有限的，當我們發現這紙幣或者錢幣開始貶值的時候就要開始進行回收，這個時候我們可以發行一個東西，以朝廷來年的稅收作為擔保，來回收之前的紙幣或者錢幣，這個東西可以稱它為債券吧！由朝廷發行的，可以叫國債！可以設定一個年限，時間到了之後朝廷回收，付給百姓本金和利息！」
「那這年限怎麼設定呢？」成基命問道。
「關鍵就在這個期限的設定，打個比方今年朝廷因為多印了十萬兩的紙幣而導致紙幣貶值，那麼朝廷用債券把十萬兩紙幣給收回來，明年的時候少印個十萬兩紙幣，再把百姓購買十萬兩的紙幣給還回去，這樣紙幣就不會貶值了。當然具體還有配合一些其他的措施，這個到時候再細細的商量！其實這個東西在準備的階段就可以開始預防做起來了！」崇禎想了想道。
眾人點點頭，原來是這麼個道理！崇禎繼續道：「這個發行紙幣好處還有，比如我們大明全國的老百姓都使用紙幣了，那麼我們現在周邊的國家朝鮮，日本等等，他們要和我們做買賣的話是使用紙幣還是銀子呢？自然而然是使用我們大明的紙幣因為方便，還保值，誰還會使用攜帶不方便的銀子呢？那等他們都使用的紙幣的時候，如果大明和別的國家做買賣的時候，是以進貨物原料為主，則朝廷可以少發行點紙幣。為什麼呢，就是要影響大明紙幣和別的國家貨幣的兌換關係。」崇禎喝了口水，頓了頓繼續道：「比如和日本，現在我們的貨幣兌換是一比一，但是因為我們發行的少了，那麼大明的紙幣就值錢了，大明的紙幣值錢了，那麼兌換關係就會變成一比二，如此一來在日本，大明原本十兩的銀子便可以買到價值二十兩的東西，你們說最終對於我們大明是不是很有利？」
眾人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還能這麼玩的？但是卻是很有道理，崇禎看著他們的反義笑道：「還有呢！比如在日本一把上好的倭刀是十兩白銀，另外一個日本商人也想買，他出十兩，而我們大明的商人出二十兩，那麼自然最後是歸我們大明的商人，表面好像我們大明商人吃虧其實不然，這個紙幣換成我們大明的銀子也就是十兩，那麼另一個日本商人因為失去了這個商品不能進行倒賣或者用作其他用途，他就沒銀子賺，那麼為了和我們大明的商人爭利，他就必須提高價格，而價格提高意味著他的成本提高了，成本提高了必然會導致其他的商人吃虧，商人吃虧了但又要保住錢財，減少支出肯定就會解僱他們的夥計，夥計被解僱了便沒工錢了，拿不到工錢沒錢吃飯怎麼辦？最後就跟我們大明之前的流寇一樣造反，他們一造反日本國就亂了！當然還有商人吃虧了，沒銀子賺，日本國內的國庫收入就少了，國庫收入少了是什麼情況想必你們也清楚不用朕多說了吧？」
眾人聽了反應比剛才還大，這紙幣這麼厲害，那還要軍隊幹什麼？一下子陷入獃滯之中，久久沒有反應過來，今天他們聽到的讓他們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看到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