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再見曉深
式微這幾天很糾結。林書明的生日一天天的迫近，她卻還沒有想到到底該送什麽禮物給他。貴的禮物她買不起，便宜的禮物也拿不出手，他是市委副書記，自然一般的東西也看不上。
她想問唐詠梅，猶豫再猶豫，沒敢開口。倒不是怕她不告訴自己，是怕她知道了連去都不讓自己去。
又想問正熙，想了想這之間的那一點兒尷尬關係，憋了憋，憋住了。
又是一個雨打芭蕉的黃昏，她趴在陽台上，支著下巴，極目遠望，頓覺惆悵無限。
“林叔叔是一個簡單的人，最喜歡的事情是和家人朋友一起吃吃飯聚聚就好，禮物什麽的簡單有意義，體現了心意就好，不用太費心。”
式微有些心虛：“奇怪，對我說這幹嘛？”
“別隱瞞了，家裏的電腦，我的手機上全是給老人買什麽生日禮物的搜索記錄。這個星期天就是林叔叔的生日了，他一定邀請你去他家吃飯了吧？”
既然都被他猜到了，式微也不再否認，隻是問道：“正熙，我去的話，你在意嗎？”
正熙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我在意什麽？”式微把頭望向窗外，“你明明懂，為何要裝傻？我去見曉深，你當真沒有一點兒感覺？”
正熙深吸一口氣，把她的身子扳過來：“式微，你在想什麽我知道。我隻想告訴你，現在在我身邊的是你，以後也一直是你，唯一一個你，你明白嗎？”
式微點頭：“我明白。”
可是，如果拋卻了一切現實的阻撓，曉深現在和我同時站在你麵前，正熙，你是否還會說同樣的話？
……
當式微抱著個巨型枕頭出現在林書銘家門口時，他著實愣了一下。枕頭？還有人送這種作為生日禮物的？
式微早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她把枕頭放在沙發上，有些得意地道：“林叔叔，你不要小瞧它，它是我花了好幾天時間給您親手製作的安眠枕頭，以前您不是說過您的睡眠不好嘛。裏麵的枕芯是薰衣草，有安神助眠的作用。”
林書明雙手捧起枕頭，馨香刹那間溢滿鼻間，他隻感覺後頭一梗，竟說不出話來。他睡眠不好，還是初次交談的時候隨口一說，想不到她卻記載了心裏。壓一下內心的暗潮湧動，他抬起頭笑道：“謝謝你，式微，我很喜歡這個禮物。”
“嗬嗬，您喜歡就好。”正熙的話果然是沒錯的。
林書明愛不釋手地反複摩挲著枕頭的柔軟的被覆麵，心裏如同被緩緩地注入了潺潺的溫水，舒適溫暖。細細的針腳縫製的整整齊齊，幾乎看不出是人工的痕跡。欣喜之餘，他又不免好奇：“式微，你還會做針線活？”
式微有些羞赧地搖了搖頭。她哪裏碰過針線啊，連十字繡她都沒有玩過。“枕套是我央請媽媽縫製的。但是，裏麵的薰衣草是我以前親自去郊外一點點兒采摘曬幹的。”
雖然不是她自己單獨完成的，但是她參與了很多，應該也算體現了她的心意吧？
她拿眼睛偷偷望著林書明，但見他不知何時已經背過了頭去。“式微，你先在這裏歇歇，我去給你切點兒水果。”
還不待她回答，他已經快速地起身站起，抱著枕頭往臥室走去。
式微詫異地望著他消失在臥室門口，切水果不是應該要去廚房嗎？
其實如果她早一步看向他，也許就不會錯過他眼中的點點濕意了。
林曉深和李冬此時推門進來。曉深看見她有一瞬間的晃神，隨後巧笑嫣然落落大方地朝她走了過來，抱住了她：“式微，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從那次她過生日就再沒見過了吧？
李冬也笑著上前來和她打招呼，“式微，幾個月不見，你變漂亮了！一定是受到愛情的滋潤了吧？是不是交了男朋友了？”
話還沒完，餘下的兩人臉色皆是一變，式微沒有吭聲，隻是嗬嗬地笑。
李冬不明所以，笑道：“還害羞呢！說，到底是哪家公子？”
這人怎麽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式微有些小小的尷尬，曉深已經神色如常，她笑道：“真被你猜出來了。式微確實談戀愛了，她男朋友是正熙。”
“啊？”李冬不可置信地望著式微，而她的表情在告訴他，林曉深並不是在開玩笑。
“……”這下換李冬有些尷尬了，他訕訕笑道：“那挺好，那挺好。”
林書明此時已經回複如常走了出來：“三個人在聊什麽呢？什麽挺好的啊？”
林曉深笑道：“你出來了就挺好的唄。我還以為您老人家去哪裏了，大白天的去臥室幹嘛？”
“啊……嗬嗬，我剛才想著給式微切點兒水果吃，想不起來水果放在哪兒了。”
林曉深忍不住笑了起來：“爸爸，你見誰家把水果放臥室裏啊！你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我都給你放冰箱裏了。”
“哦，嗬嗬是嗎，最近記性確實是不太好了……”
……
從曉深家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曉深送她下樓來，兩個人在樓前站定，許久都沒有人說話。她們似乎都在等著對方開口，又似乎都在思索著到底該用哪個話題開口。
這樣無言的沉默真令人尷尬！式微吐了一口氣：“天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也快上去吧。”
一直沉默的林曉深忽然開了口：“別急著回去，咱們許久未見，聊聊天吧。”
她說著在花園的台階上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式微坐下。
又是許久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微風送來曉深淡淡的聲音：“你和正熙，最近好嗎？”
式微絕對沒有想到她會主動說這個話題，錯愕了一下，答道：“還好吧，他對我很好。”
林曉深笑了笑：“正熙他是個好人。”
她單薄的側臉使式微心裏莫名地湧上一股心疼，她太害怕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式微把目光移向天空：“你們呢？你和……李冬好嗎？他對你也很好嗎？”
林曉深抬起了頭，目光不覺往前方看去，空洞的眼神裏仿佛有了一閃而過的神采，喃喃道：“你瞧，我才出來一會兒，他就不放心，下來接我了……”
式微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李冬蕭索身影獨立於樓前，兩隻手不停地互相揉搓，焦急地目光左右張望。她們坐在一棵紫薇樹的後麵，濃密的花蕊正好擋住了他望向這裏的視線，但從這裏透過花的縫隙，卻可以清晰地把他的動作表情盡收眼底。
林曉深起身站立，“我該回去了，我過去讓李冬送你。”
式微連忙擺手道：“不用。”
因為此刻也有人正在趕過來接她。